“宣儿乖，去跟钏儿姐姐吃糕点好不好？母妃一会儿就来。”
钏儿领着仲宣出去了，从嘉也和潘佑一起去了澄心堂，一走半月，估计已经积累了许多奏折了吧。
我打量着这一屋子的陌生宫女，“你们是谁派来的？”
宫女们低头不语，只一个年龄稍微长一些的宫女出来回话，“启禀娘娘，奴婢们是皇后娘娘派来伺候小殿下的。”
“哦？”我扬起了声调，“难道本宫的人不如皇后的人细心吗？”
“这……皇后娘娘只说娘娘身子还未痊愈，不便多操劳，所以便派奴婢们过来伺候着。”
皇后还是想把仲宣从我身边夺走！
我稳了稳情绪，压低声音道，“你们都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来伺候。”
“请娘娘恕罪，没有皇后娘娘的吩咐，奴婢们不敢妄自行动。”
“放肆！”我甩手对着讲话的人就是一巴掌，“这里瑶光殿，还轮不到你们造次。统统给我滚！”
宫女们战战兢兢的出去了。
钏儿进来看到我这幅模样，也是一愣，“娘娘这是怎么了？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不知怎的，最近脾气越来越差了，动不动就容易发怒。我是不是到了更年期了？
秦淮河畔，人影绰绰，只是皇帝刚死，这风月场所的生意相比从前还是略显冷清。在一个雅致的厢房里，一对男女在桌子的两边坐着，表情严肃，像是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还是失败了。没想到李从嘉看上去是个文弱书生，心地却是如此的狠毒，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不放过！”窅娘说的平平淡淡，对面的男子倒是有些激动，“太子殿下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是那个保仪下的毒手！我觉得是太子妃在幕后操纵，可现在死无对证，真是苦了我的女儿……”冯延巳说着说着已是老泪纵横。
“冯大人，既然你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办到，我答应你的事情也以失败告终，我们也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窅娘冷笑着，“那个林仁肇也真是福大命大，太子殿下被戴绿帽子了居然还会毫发无损的放了他！”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不忍心看着太子妃为了林仁肇作践自己。说来说去，还是太子妃心肠歹毒，害我女儿痛失皇孙！”
“当初我派人绑架了刘公公的义子，要挟他与我合作谋害林仁肇，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可谁知不知为何那太监突然就反悔了，我也只能找冯大人你。可你……终究让我失望了。”窅娘脑海中浮现了赵匡胤的音容笑貌，不禁露出愧疚的神色，只恨自己没有能耐替他分忧解难。蓦地，窅娘眼里闪耀着光彩。
些许还有一丝机会！
“冯大人可曾听说李璟遗诏里是将皇位传给哪位皇子？”
“这……虽说现在是太子监国，但凭先皇对七殿下的喜爱，也不一定会将皇位传给太子。”冯延巳顿了顿，“这遗诏现在在徐游手中，谁都不曾见过，等先皇的丧事办完他便会宣读遗诏。”
冯延巳意识到窅娘的心思，“姑娘你是想……”
“如果皇位是传给李从嘉的话，那他七弟一定不服气，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若是争个鱼死网破，林仁肇也不会袖手旁观。一旦他趟了这趟浑水，生死便由不得他了！”窅娘舔了舔嘴唇，妖冶得摄人心魄，“我们大可坐收渔翁之利。”
“哼，姑娘未免也太心狠，若是如此，老夫和女儿岂不是也会沦为阶下囚！”
“冯大人稍安勿躁，请听我讲完。”窅娘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料想李璟既然已经将李从嘉立为太子，便没有想要改动皇位继承人的想法，这遗诏上八成也是写的六皇子的名字。只要大人能说动李从善起兵谋反，大人可助他一臂之力，成为他的功臣，到时候让他娶你的宝贝女儿为皇后自是不在话下。大人觉得如何？”
“姑娘要我女儿一女侍二夫？”
“冯娘娘现在也只是个嫔御，跟着李从嘉也只能靠着莨菪花侥幸怀孕，不会再有第二次。有周蔷在一天，她就不会有出头之日。大人也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儿受苦吧。”
冯延巳沉思着，权衡着其中的利害。
良久，默默地点了点头。
已是傍晚时分，冯延巳匆匆回到相府，只见冯惜文趴在夫人怀里，止不住的哭泣。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这是怎么了？”
冯惜文一见是她爹回来了，哭得更凶，断断续续的说道：“爹、爹可要为女儿讨回公道啊！自从女儿小产后，太子殿下都没有来看过我一次。明知道是谁害了我的孩子，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周蔷仗着太子殿下对她的宠爱，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嫔御放在眼里，就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她一人霸占了太子殿下，我只不过是想要个孩子，她也不肯放过！”
“什么？这话可不能乱讲！”冯延巳一愣，他自己跟窅娘是秘密相会，不会有外人听到，讲讲也就无所谓了，不过这可是在相府，下人那么多，难免隔墙有耳，传到太子那里可就不妙了。
“其实那个黄凤并没有死！我偶然间看到潘大人和他的夫人携手漫步，他夫人的相貌像极了黄凤！不，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这整个后宫之中，还有谁敢这么偷梁换柱，除了周蔷还有谁？她素来不与我们嫔御亲近，却为什么要这么帮着黄凤？”
冯延巳背着手踱着步子，“难道真的是太子妃！”
“爹，你一定要帮帮我……”
“爹会去找七殿下，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天色已晚，冯延巳的轿子在一家酒楼外停下，店小二待他进门后便匆匆忙忙的关上了门。一间包间内，从善正自斟自饮，这些天为李璟的葬礼他也累坏了，好不容易有个喘息的时间，却被冯相约了出来，心里很是不爽。
“臣有事来迟，让七殿下久等了。”冯延巳抱拳致歉。
“这么晚了，冯大人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冯延巳压低了声音，环顾四周，贴近从善的耳边，“为了皇位。”
从善一惊，虽然现在大臣们人人都在猜测李璟的遗诏，但他没有料到冯延巳居然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提出来。
“六哥是太子，父皇定会将皇位传给他。冯大人说为了皇位是什么意思？”
“难道七殿下就心甘情愿将皇位拱手相让？”冯延巳此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今日这么做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如果从善已经对皇位没有半点心思，那他今晚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以后的罪证，轻则被停职，重则灭九族。
“皇位本就不是我的，何来拱手相让？”从善知道冯延巳话中的含义，只是不挑明。
冯延巳锲而不舍的说道：“先皇本就想将皇位传给七殿下你，只是碍于某些因素不好明说。七殿下继承皇位才是人心所向。如果殿下愿意为了唐国百姓夺取皇位，臣愿为殿下肝脑涂地。但臣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若将来殿下做了皇帝，要立臣的女儿为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