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来硬规规矩矩叩完三个头，跪直身子道：“过去的种种是我犯下的错误，我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会尽力去挽救弥补，挽救弥补不了的我也不敢奢求大家的原谅！我回来，只想诚信悔改，只想证明我不再逃避了，我要面对我应该面对的！”
说完回头示意大家望向老郑书塾，“老夫子的事情我罪无可恕，我不敢奢求任何人原谅，只求可以沿着他的路走下去，老郑书塾存在一天，应无求的罪恶就减少一分，我会用我剩下所有的时间去赎罪！”
“来硬哥！”屋子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焦急惊讶，离歌笑抬头，正看见荆如忆奔过来，“来硬哥，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给他们跪下，你起来啊！”
天呐！贺小梅彻底晕倒，从如忆的紧张程度上看，她至少已经当包来硬是至亲之人了，而在她抬头看离歌笑的眼神中，贺小梅看出了她发自内心的鄙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倒流了，七年前的人都回来了，只是感情却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离歌笑立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对眼前的一切做出什么表情，突然想到了命运，难道这一次，他要和自己谈论命运了吗！
“如忆怎么会在你这里？”离歌笑问道，声音平静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荆如忆还在试图把包来硬拉起来，抬头瞪了离歌笑一眼，脸上分明写着你是坏人几个字。
“昨日黄昏，有一伙儿黑衣人劫持如忆离开凤凰城，路过此地时被我救下的！”包来硬道。
“你知道如忆还活着？”离歌笑道。
“知道！从你进入凤凰城的一刻开始，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只是我和你一样，没有料到如忆竟然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包来硬握住如忆一只手，如忆便低下头，露出难以掩饰的甜蜜笑容。
第一次握住她沾满面粉的手掌时她脸上的笑容竟是和今日一样的甜蜜，只是那样的甜蜜已经易主了。离歌笑握紧了拳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感觉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吃醋。
如忆瞥见离歌笑突然握紧的拳头，下意识觉得他要打人，便又想用力把包来硬拉起来逃跑。
包来硬轻轻推开如忆的手，依然跪在地上，“离歌笑，不管你怎么看我，在来硬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哥，永远都是！”
永远都是！是吗？一直以来离歌笑都以为自己是一个可以把所有问题都看得很开的人，不管以前应无求怎么追杀他虐待他，他都没有真正的恨过他一次。因为如忆，他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他；因为曾经的相处，他相信他从来没有改变过！可是这一次，他不能确定自己心的方向了，当他看到老夫子满脸血迹躺在泥泞里的时候，那个曾经的包来硬真的从来没有改变过吗？是被仇恨蒙蔽了吗，还是一个人内心丑恶的真实升华。
这样的血海虐债，是一个“老郑书塾”可以赎罪偿还的吗？
记得城楼上他二人兵戎相见的时候，应无求的第一句话是，你终于从我手上夺回了一切！如今，当一无所有的应无求变回包来硬时，一切又被他从命运手里夺了回来。
一直以来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只有失去。
我为了救师父失去了如忆，为了不伤害应无求失去了老夫子，为了失而复得的如忆失去了三娘，当我觉得我真的可以得到什么的时候，命运又把一切从我身边彻底带走，从一开始我就一无所有，不是吗……
离歌笑，你从来都没得选，因为你怎么选都是错的！
如果不能选，那就放弃吧！
“如忆，你真的愿意和来硬在一起吗？”离歌笑听到自己这样问。
贺小梅叫道：“歌哥，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问，如忆她是你的……”
“小梅！”离歌笑制止贺小梅继续说下去，继续望着荆如忆。
这是如忆醒来第一次认真地与离歌笑对视，突然间她觉得这个人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讨厌了，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也不那么吓人了。于是又拉住包来硬的手，低声道：“你别伤害来硬哥，来硬哥是好人，是他救了我的命！”
按照柴嫣的杜撰，好像他离歌笑也救了她一次，怎么不见她如此待他，现在离歌笑可以确定自己的确吃醋了。
但这醋意一闪而过后，竟然长长松了一口气，像被搬走了一块压在心上的大石头一样轻松，燕三娘倔强的脸瞬间便填满了整个大脑。
离歌笑，你这是三心二意，朝秦暮楚，摇摆不定，还是……真情流露？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等到能想明白的那天再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