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卫薇

那件事大概发生在我八岁的时候吧，从那以后，我的整个人生都变了。我的父母是自由恋爱而结合的，本以为这样的婚姻应该会很幸福吧，事实却不然。我爸追求我妈那会儿，正值年轻有为的年纪，他为她癫狂，为她买醉，为她在街上耍酒疯，在她家楼下整夜守候，她被感动了，像所有的偶像剧结局一样，她嫁给了他。然而，对于他们而言，这并不是结局，而是刚刚开始。呵呵，爱情是没有理智可言的，最糟糕的是千万不能因为感动而爱上某人。可惜，那时的他们都太不成熟了，知道的也都太迟了。他们结婚不到两年，我妈怀孕了，那时我爸的事业正如日中天，应酬又多，根本无暇顾及我妈，久而久之，猜忌、争吵不断，我妈气得要去堕胎，差点就没我了。我出生不到三年，我爸因为应酬的关系认识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年轻、漂亮，有心计，有手段，后来成功地从小三直接升级为我后妈，这是后话。那时，那个女人天天往我们家里打电话，故意说一些话刺激我妈。尽管后来她也知道有些事并不是真的，但那时她恐怕已经是气疯了，失去了理智。你知道的，人在生气的时候智商基本为零，所以，她还是中了那个女人的离间计。我妈是商家小姐出身，弹得一手好古筝，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没有几个人有闲钱弹古筝。人长得又漂亮，追她的男人可是一箩筐一箩筐的，可谓是满园子里挑瓜，几时受过这种气？于是，我爸一回来，她就开始跟我爸吵架，我爸当然觉得莫名其妙，工作了一整天，回到家里还不得安生，火一上来，也开始跟我妈吵，吵到后来开始动刀子。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我哭着跑到他们中间他们才停下来。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年，要知道，夫妻之间如果没有了信任，又缺乏沟通的话，是很容易让外人有机可乘的，在这条路上，他们已经走不远了，再多的爱也经不起时光的消磨。对于有些人来说，爱情是钻石，需要经过时间不断地打磨才能显示出它的光芒。但是他们忘了，钻石是冰冷的，是需要两人共同用手心去暖它的。很多人都羡慕我有一个有权势的父亲，一个有钱的母亲，但他们不知道其实我过得一点都不幸福。除了钱，他们什么都给不了我。我从来没有享受过正常家庭的温暖，我的童年是在父母的争吵声中度过的，每一个夜晚临睡前我都要把厨房里的刀藏到床底下，才能带着恐惧入睡，睡到半夜又被父母的吵架声惊醒，出来劝架，然后继续回屋睡觉。小心五年级的时候，他们终于离婚了。这种婚姻，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还能持续那么些年？说出这种话是有点大逆不道，但这是我的心里话。我被法院判给了我父亲。但是我并不跟他一起住。呵呵，这些大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地替我们做决定，丝毫不顾及作为孩子的心情。不久，他成立了新的家庭，我不喜欢跟那个女人一起生活。我妈也不肯让我们住在一起，担心我被她虐待。不过我觉得我被小看了。如果是以前，我恐怕真的是案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不过那件事之后，我就变了。也是从那件事以后，我突然明白了，我不是温室里长大的花草，如果自己不坚强，根本没有人能够保护我。我依然记得那天下午的阳光是明媚的，尽管这么多年来，我选择性的想要忘记那天的事，但那件事就像噩梦一样一直缠绕着我，在每一个午夜梦回时分，它就会自己主动跳出来。得不到安宁的，应该是那个人才对，为此而感到愧疚的，也应该是他才对。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下午我要去找我那时的同桌，如果我不去找她，或许我一辈子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我的人生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可惜的是，人生没有如果。啊，真是一场噩梦！那天下午我到我同桌家去找她，不巧的是她并不在。当时只有她堂哥在家，她堂哥比我们大十多岁，我见过他，所以对他并没有任何防范。他给了我一杯果汁，让我在他家等一会儿，说她马上就要回来了。我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回来，就说要回去，下次再来找她。他说，别，你来都来了，就再等等，免得白跑一趟，她一会儿就该回来了。要不你到她房里等吧，她房里有很多书，你可以边看边等。我觉得也是，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于是就答应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对我做出那种事。现在想起来已经不害怕了，要说恨意的话似乎也没有了。我认为带着愧疚和不安活着的人应该是他才对。惊慌之中，我用手摸到一个陶瓷储蓄罐，好在那个储蓄罐是新的，里面没有多少硬币，我轻而易举将它拿起，慌乱地砸向他，只听得“哎呦”一声，他从我身上弹开，然后我就跑出了他们家。虽然他对我并没有造成任何身体上的伤害，但是他对我造成的心理阴影恐怕是很难消除的了。从那件事以后，我对所有的男生都很反感，甚至无法忍受他们碰我。我觉得我已经无法喜欢任何男生了。吕乔的事，别说她男朋友是那样的人渣，就算他不是，我也根本不可能喜欢他的。我只是答应给他一笔钱，让他陪我演一场戏。我久久地坐在地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面上阳光开朗的卫薇居然也有这么不为人所知的一面。随后，我往前挪了几下，坐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肩膀，用手轻轻地拍着。好像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