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引着叶秋在梳妆台前坐下,木清灵轻轻拔下叶秋的发簪,理顺叶秋的长发,说道:“叶弟,你想必这两年来都没剪过头发吧,怪乱的!”
说罢不由分说,拢好叶秋的头发,一丝一缕开始细细打理,这一刻,叶秋眼含泪花,从前都是母亲为他剪头,现在流浪在外,又有谁为他欣喜为他愁?
木清灵专心致志,仿佛要弄出世上最整洁的头发,修出世上最精心的黑丝,一丝不苟,丝丝在意,半颗芳心,为谁长生为谁忧。
叶秋满怀心事,以至于头发被重新盘上头顶也没知觉。
突然一股热血上涌,叶秋激动万分站起来,抚摸着木清灵的瀑布长发,轻轻说道:“也让我为姊姊你整理下头发吧……”后半句却如何也说不出。
“去,说什么呢,你一个男儿家学这个干什么?”木清灵脸色微红,嗔怒道。
叶秋自觉失言,更加羞愧,然到底经过生死,厚着脸皮讪笑道:“哈哈,一时手痒,童心顿起,姊姊莫怪。”这个理由只怕他自己也说服不了。
“你要走了吗?”木清灵看着床上的小狐狸问道,有几分不忍。
小狐狸打个哈欠,睁开睡眼,撅起大尾巴,不停摇晃,盯着叶秋看了一阵,又盯了木清灵看了一阵,最后还是几个跳跃,爬上了叶秋的肩膀。
木清灵眼中精光流动,突然想到了什么可行的做法,掩口笑道:“小蝶儿好不知羞,转眼就忘了这几日的友谊,我教你的‘万象森罗’可融会贯通?”
小狐狸做出个吃惊的神色,马上又垂头丧气,显是羞愧难当。
“何为‘万象森罗’?”叶秋好奇问道。
“小蝶儿擅长‘心阵’,把这门阵法里最难的技艺使得出神入化,威力大得出奇,然而其它阵法之学却几乎没有涉猎,这样所使出来的就是你所知道的集‘困’、‘陷’、‘攻’、‘防’、‘幻’于一体的白雾,叫做‘微尘阵’。”
木清灵敛了敛秀发,透出优美傲人的曲线,自信侃侃而谈:“虽然说一法通、万法通,她的天资也极高,却逃不过法阵威力愈大消耗愈大这一基本定律,现在小蝶儿在施阵时就无法防御,若没有人守护,岂不任人宰割?”
“这可如何是好?”叶秋闻言问道,他虽然不懂布阵,但是阵法一道的原理流派都有所涉猎,几乎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小狐狸从不与他说这些,他亦不会去故意询问。
“这个问题不大,我所说的‘森罗万象’正是解决之道,这是个以‘九章九问’为基础的外阵,以她的心阵修为,沟通外在天地环境,达到‘以假乱真,亦假亦真’的地步,就能施展此幻阵,把自身的压力嫁接到外界,有很多便处呢。可惜它似乎还要十天半月来熟悉妖元运转。”木清灵接着解释道。
“如此甚好,的确是我疏忽了。”叶秋大喜,刻意把后一句忘掉,小狐狸能增强修为,对他也有很多好处。转头又问道,“木姊姊可曾习得心阵之道?”
“难啊!”木清灵把小狐狸抱入自己怀中,叹道,“心阵以‘二元衍论’为根基,所有基点全为阴阳二数构建,是一条直指大道的路子。正因为至简,威力才愈大,愈难破解,其中的繁琐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你别看小蝶儿整日昏睡,实则是精神消耗过度的体现。我天资愚笨,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推演奠基,可惜!”
“哈哈,姊姊说笑了,比起我这个对阵法一窍不通的人来说,姊姊就好比是天上的仙女,而我是凡间的愚夫昧民,如何可惜?”叶秋哈哈大笑,同时宽慰道,怕了木清灵因为争强好胜留下心结。
“你是因为灵根差些,没日没夜修炼,没时间来专研其它,说不定你哪天心灵福至,一个‘顿悟’把我们这些看似高深的技艺全学了去。”木清灵浅笑道。
看到木清灵的卓越风姿,叶秋知道自己多虑了,正是关心则乱。
又闲谈了片刻,说的都是不痛不痒的家常话,两个人似乎都是心猿意马,心不在焉,一会儿“嗯嗯哦哦”应付着,一会儿又都沉默不语。小狐狸感觉到气氛的怪异,疑惑看着两人,终究不懂人类的复杂,又埋头睡觉去了。
“我要走了。”沉默片刻,叶秋说道,修道之人点到为止,心意淡薄,本来就话不多。更何况他一个十四岁少年,一切都是似懂非懂,可有可无。
“慢着,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二月二十二哩,不是你的生日?”木清灵突然插语问道。
“嗯?不是呀,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忘了。”叶秋饶头惊讶道。
“哦,既然不是你生日,那肯定是我的生日了,十八岁的生日总是有几分纪念意义的。”木清灵点点头,肯定道。
“那小弟恭祝姊姊芳龄十八诞辰。”叶秋往怀里一摸,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礼物,只得应承道,“此事太过突然,竟然没预备礼物,等下回准备好再送你吧。”
“我又不是跟你讨要礼物的,这样吧,这水底下固然景致别雅,住多了也就厌烦了,我们一起出去,你陪我这一夜如何?”木清灵落落大方邀请道,到底以前是武林世家女子,倒也不忸怩作态。
“求之不得!”叶秋与木清灵心意相通,松了一口气,只觉心情跌宕过甚,忙念了两遍清心诀。
看着木清灵忙忙碌碌,开启全部防御和攻击阵法,又把所有房间都整理了一遍,合上铜镜,关闭梳妆台,叶秋头痛不已,看着这架势,明显是要长久外出嘛,只得到前面大厅中等候着。
“好了!”踱着轻快的步伐,矫健的英姿跃现在叶秋面前,一袭紧身黑衣勾显出玲珑般的身姿,宛如夜魅般销魂诱人,后面披着黑纱披风,头上仍旧是黑纱斗笠,
不过叶秋看来这些黑纱可都是罕见灵物,可以隔绝灵识的窥探,估计在整个清秋福地中也只能编织出一套。
正是:
仗剑江湖,红颜忘忧,云渡飞鸟,春意舒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