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正是欲说还羞、情义浓浓之际,托词生日的美艳女子成熟而端庄,在这春日暖阳里,犹如黑夜玫瑰般芬芳夺目,静静绽放到荼蘼,你见或不见,她都在那里翘首以盼。
而我们的少年犹如未睹,双手搭在身后,松柏般挺直傲立。远方波涛击天,波澜迭起处,白得强劲透彻,一遍又一遍冲天怒吼,仿佛在质问苍天,你有何德何能,可以永恒俯瞰大地?
白鸟斜波叠飞,在波浪最顶尖处翩然起舞,历尽生与死的考验,仍然在执着中前进,玩闹中嘻戏。
翱翔天际的苍鹰对此不屑一顾振翅远离,找寻新的生存之地。
叶秋突然异常羡慕万物的和谐,譬如那山峰,必然是重峦叠嶂,绵延起伏的,亦有莺歌鸟语,或两三声猿啼,那么它在述说着什么,又有谁在倾听?
譬如这河流,必然是微波荡漾,孕育万千生命的,游鱼因之而生,百族依之可活,云水之化,又滋润万物,便是琼浆玉露也比不上,那么它的语言又是如何?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织网。”某古人如是说。
叶秋突然有了一个很有趣的想法,连忙拿出有些渊源的《召命衍生大法》,再次细细研读,后面窈窕优雅,此时颇受冷落的女子心中微怒,暗道:好个不识抬举的小子,半日来不是看山就是看河,不是看天,就是看地,竟不曾看我一眼,莫非我就如此不堪入目。
心中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便如孩童般不弄明白不休,否则定要闹上一闹,仔细检查妆容,撩弄鬓发,确定没问题,轻手轻脚走上前去,看这少年在做什么。
叶秋看到兴奋处,手舞足蹈,忘乎所以,抬起的右手似乎碰到什么碍物。又听到身后“啊……”一声惊叫。
“啊,木姊姊,你怎么躺地上去了?”叶秋连忙扶起木清灵,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水波淋淋,大是心疼。
“被个傻瓜打了一下!”木清灵没好气说道,眼泪止不住唰唰往下流,灵力运转几周,总算不再痛痒。
“哪个傻瓜?”叶秋四周瞧了瞧,也不见什么其它人,见木清灵摇头嗤笑,也不再放在心上,兴奋地把刚才的领悟对木清灵说道,“大音希声,大道无形……原来可以这么理解,万物皆有其声,不平则鸣……”
“这是凡间儒生的观点,有甚稀奇的?”木清灵不解问道。
“大道无形,这只是借用他们的说辞罢了,万物都能发出声音,比如这块石头,”叶秋拿出一块玉石,“手感温润,是其声音;风吹上去,有悦耳歌鸣,是其声音;暖阳照上去,生出白霞烟雾是其声音……”
“这些特征为玉石独有,也没什么奇特的呀?”木清灵接过玉石说道。
“那你说人为什么能说话发音?”叶秋反问道。
“舌头!”木清灵微鼓香腮,俏然吐出嫣红丁舌,笑道,“或者胸腔腹语,我等灵识亦能传音。”
“错了!”叶秋摇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那是因为他是人!”
“这个谁不知道,你看你,都把我绕糊涂了。”木清灵连忙催着叶秋说出所有想法。
“还拿玉石做比喻吧,因为它是玉石,所以它能发出形、色、光、影等的声音,这说明他的内部拥有这些特征信息,这些内部信息决定了它是玉石。这本‘召命衍生大法’上就详细说明了物种的变迁和衍化。”叶秋松了口气说道。
“虽然想法怪异些,但这又有什么用?”木清灵翻阅《召命衍生大法》,只见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物种衍化的记录,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啊呀呀,真是胸大无脑。”叶秋急了,连忙妙语连珠般急速说道,“这可是上古‘变形术’的根基,清心诀上有言,‘变者有三,一为穷,二为究,三为音……’估计这是大纲,只是言之不详,平时想破脑子也无益,现在既然有些眉目,我应该能恢复上古变形术,那小狐狸不是可以变回娇滴滴的姑娘,啊哈哈……”少年有些猥琐大笑,浑然不觉他身边的木姊姊正心猿意马,不知飘向何方。
“他说我胸大?”木婉儿有意识看了看自己的着实有些傲人的胸部,“呸,真是羞死人了,我在想什么。不过看来他还是有所长进啊,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变坏,以后要防着他些呢还是……”
少年浑然不觉他的一句混话引起了身边木姊姊的百种反应,毕竟最近两人可以说是朝夕相处,局中之人,如何能够看透,如果没有意外,某些事情的发展不是人为可以抑制的。
在命运的转折点,如何抉择,我们都坚信自己不会犯错,事实又何如,命运是否也跟你开玩笑,最起码现在的我们不得而知。
这少年就更不知道了,他正沾沾自喜伟大的发现,突然发现他的木姊姊沉默下来,眼睛呆滞,魂不守舍。
这一惊非同小可,修仙之人,时刻收守心神,外魔才不得入侵,“莫不是木姊姊过于开心,为心魔所趁,现在正在苦苦挣扎,事不宜迟,待我把她叫醒。”
叶秋手掐真诀,灵识激荡,在喉咙处凝成一条细线,正待“咄!”一声爆呵,叫醒木清灵。
突然一个小巧的素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他的喉结上,把他气机全部打散,闷哼一声,胸口气堵,不禁咳嗽起来。
“我没事!”木清灵手指绕着发髻,故作镇定淡淡说道,脸上却红了一片,“下次不可如此鲁莽了,你继续说。”
仔细看着木清灵,除了隐隐一丝羞涩,更加妩媚诱人外,确实没有心魔入侵的其它迹象,叶秋才放下心,继续说道:“我这法子,说容易就容易,说难也难,需要尝试下,我把小蝶喊过来,你们为我护法。”
叶秋灵识探出,向四周发出无形的音波,片刻后毫无所得,笑道:“这丫头不知哪里野去了,竟然跑出了千里之外,不必等她,你为我护法即可。”
木清灵笑着点头,走到十丈(约三十多米)开外,手中不断出现玉牌,插入地中,一共一百零八根,正好围成一个圈,把叶秋保护在阵心。
“这已经完全脱离了《召命衍生大法》上的衍化之法和《药王心经》上的植物交谈术,”叶秋陷入空灵状态,封闭五识,开始解构和分析手中玉石的形态,内在所包含的信息。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随着叶秋识海衍化得深入,渐渐自身气机开始弱化,有时木清灵都怀疑他还是不是存在这个世界之上,甚至灵识扫过,也形同假山,幸而看上去还是人的形态。
到了第三天,叶秋的体表开始发出异样的光泽,看上去如同灰色的石头,同时一股万年悲凉沧桑的气息无形中生成。
“他到底在做什么,要说这形态,石肤术也勉强能够实现,但又不同,为何有股沧桑之意?”木清灵好奇看着叶秋,有些期待,怕了打扰他的进展,灵识不敢深入叶秋的体内观察。
木清灵不知道的是,此时叶秋心神空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除非有外力干扰或者推演完毕,否则将永远迷失在空灵之中。不仅仅是他的外表,他的五脏器官和血液骨骼都隐隐有石化的趋势。
就在第七天,叶秋终于推演到尽头,正在他识海也将石化之时,突然一股巧妙奥秘的信息流不断冲刷他的识海,亘古的法则,低语中造化之力,喷涌而出,几乎将叶秋的识海撑破。
大而杂,多而广的信息流不断流经叶秋的识海,不必领悟,自然形成,犹如波浪滔天,危机时刻,叶秋当机立断,放弃其它支流细节,走马观花般推演出手势法诀,一气呵成。
顿时又是一股玄奥的信息流过,在木清灵的美目中,眼前这活生生的少年成了一块千年不变的石头。灵识里里外外探查,也只是一块石头,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如何?”看见叶秋恢复原状,仍旧在深思的样子,木清灵急忙问道。旁边的小狐狸跳了两跳,似乎颇为开心。
“也对,也不对。”叶秋伸出右手,暗运灵力,整只手掌变成石头,“你看我现在的手掌石化是否真实。”
木清灵摸着冰凉的如石壁的手掌,里里外外清清楚楚看得明白就是石头,顿感新奇,说道:“不错,无论如何也分辨不出与真实石头的区别,只是在灵识探查下,仍有人体的脉络,不似天生的石头。”
“不错,这个是我根据所得到的信息,控制构成血肉的元素进行转换,仅仅是物理上的转变,迷惑凡人容易,难以逃过细心的修仙者探查。”叶秋说道。
“也不会啦,如果不是知道你在研究变形术,我也不会可以往那方面想,最起码一时半刻,我也会被迷惑住的。”木清灵以为叶秋研究失败,安慰道。
“那木姊姊再看我现在的石手是否能够准确分辨?”叶秋暗施法诀,运起变形术,问道。
“这却奇了,果真完完全全石头,你不要紧吧?”木清灵这次十分吃惊道,眼前这石手除了外形,如何也联想不到人体去。
“以前有位上古大贤,曾把生命世界化归为五大法则,分别为时间、空间、物质、能量、信息,木姊姊还记得吧?”叶秋道。
“这些修仙基础,莫说是我,就是凡间稍微识点字的孩童也知道!”木清灵奇怪说道。
“原来这样啊,这个观念还是从‘召命衍生大法’上看到的,还以为是秘闻呢。”叶秋丢了大脸,也不以为意,坦诚说道。
“我刚刚正是应用了天地之中信息流的领悟才实现的,只是现在的我精神力尚弱,变成石头尚可,变成动物,估计脑袋都会爆掉,最好的结局也是变成白痴,看来还是缺了一步呀!记载中上古变形术可不是这样的。”
“木姊姊,你要不要学这变成石头的法术?将来受到追杀变成石头铁定没人可以发现。”叶秋终究有些自喜,自卖自夸道。
“人族的体质得天地眷顾,天地间的生灵都无比羡慕人族,你倒好,变个冷冰冰的石头有什么趣味?不学!”木清灵不知什么用意,坚决不学。
“也罢,‘熊爪’,现!”叶秋双臂一抖,变成两只硕大雄壮的熊臂,加上本来的精钢铁骨,力量又增大了一倍,到达一掌三千二百斤的地步。
提着两只毛茸茸,粗大的熊臂,叶秋暗道,“看这模样,变形术是够不上了,勉强叫个‘异化术’吧,正所谓技多不压身嘛。”
“啊,太丑了,快变回来……”木清灵身后一声惊叫,叶秋头痛,总算知道了几分木清灵死活不学这异化术的原因。
小狐狸却没有异议,反而更加亲近叶秋,如此打闹了几番,到了傍晚时分,这二人一兽都不知到了何处。
此时残阳如火,云彩斑斓瑰丽,微弱的北风仍然寒凉,给这春天带点别样的野性,嫩绿色的树木草林,预示着活力和青春。
“看来今晚要住野外了,木姊姊稍等,我去弄个山洞出来,虽然我等并不畏惧春寒,但是露宿野外终究浪费精神。”见木清灵点头,叶秋与小狐狸分开,一起行动,不多久就找到个天然山洞,稍稍收拾了下,再把木婉儿接了过来,升起火。
看着噼啪的火光,两人谈些修炼上的心得,很是欢乐无邪,女看男,丰神迥异,挺拔英姿,秀气外溢。男看女,秀丽端庄,神情自若,貌比天仙。
“夜深了,我和小蝶都需要借助星力修炼,木姊姊请自便。”叶秋带小狐狸去到山顶打坐练功,接引漫天星力。
木清灵见此,也开始打坐练功,只见无数蓝绿二色灵气因子纷纷被她吸引,吐纳炼化,与天地二桥衔接,整个过程比叶秋快了数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