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业已中秋,枯草蜡黄,不时高雁啾啾啼鸣,天在白云的相衬下更加碧蓝如洗,风轻云淡。叶秋埋头赶路,不时看过天空,露出欣喜的笑容。
对吴鑫的惜别也就慢慢看淡开来,人生际遇不同,追求也就不同。叶秋可以看出吴鑫从骨子里透露出的骄傲,两人都是骄傲之人,就不要说那些惜别伤感的话了。
而且与吴鑫呆在一起,总有种压抑的感觉,仿佛对方是什么都知道的奇人异士,而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所以步骤安排都在吴鑫的手里,还好是朋友,如果是敌人,那还了得?这进一步促进了叶秋努力修行之心。
感受到四周星星点点的灵气游荡,只有极少数被身体吸纳,叶秋不得不感叹修炼难。所以叶秋并没有用御风术赶路,而是慢慢感受灵气并不时修炼功法。
丹田内灵力已经完全恢复了练气四层的水平,一丝浓厚的灵力可聚可散,在丹田内底部不断盘旋转动,丹田上部飘着些新吸纳的氤氤之气,稀薄弥漫。两者好像等级分明,灵力先化为丹府氤氤之气,然后被下方的浓厚灵气吸收壮大。
叶秋看着这丝灵力,不知有何功效。这丝灵力当然就是叶秋晋升先天,也就是练气四层时,所有灵力总和浓缩而成的。想起吴鑫说过练气九层圆满就能压缩灵气筑基,难道这就是那压缩了的灵力?叶秋心中暗想。
心中默念地陷,叶秋口中咛颂咒语,手势瞬间完成,灵识一催那丝灵力,就要把它释放出来,可等一切准备完毕,那丝灵力就像大老爷一样细微动了一动然后归于平静,施法失败,把叶秋气个半死。
应该是灵识没用够,就像一个小孩不能举起大石头一样,叶秋猜想。叶秋再次施展地陷术,这次有了准备,所有灵识全部调用起来,叶秋顿时憋得满脸通红,“地陷”暴喝一声,只见那丝灵力如怒龙一般,撕扯着经脉,爆发出来,眼前十丈方圆的沙土草木瞬间蒸发,凸显出一个十丈的天坑,深不知几十丈。
“啊……”叶秋喊一声倒下,全身似散架了般。“威力不错,就是施展一次就会消耗完所以的灵力和体力,再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看来还需要多练习,掌握强度后才能运用。”叶秋自语说道,终于有了自己的杀手锏,若是鬼手神医再来一次,自己也能让他瞬间蒸发,开心一笑,散发出灵识,叶秋陷入了深度睡眠。
他倒下的地方颇为偏僻,人际罕至。就算有人到了这里,也是极难发现他的存在的。而附件的野兽看到他,不过把他当作一块顽石,不会有任何兴趣。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待到叶秋睁眼醒来,眼中已经是清霜白茫茫的一片,仿若冰雪天地,天外稀星数点,万籁俱寂。经过了几个时辰的睡眠,感应到灵气已经恢复了完全,身体也调到了最好的状态,叶秋念起御风诀,选定一个方向就向前飞去。
这御风诀与蹋雁无痕诀窍类似,不过御风诀是修仙者基础辅助法术,是每个低阶修仙者远行必备的不二选择,可以踏风而行,不必再向地面借力。远远看去,真是个脚不沾地、御空飞行,颇有仙家风范。
不过一盏茶时间,就已经奔出数百里,远远看见一个村落依稀狗吠,几株老杨柳耷拉着长长的枝条,在旁边河流里倒影出婆娑的身影。叶秋按下枝头,走在地上,看了两眼村庄的地势,走进了村庄。
农家人要早起干活,为了省煤油灯,大都早睡,算计第二天的农活。只有几个大户才亮着昏黄的煤油灯,秋风吹来,屋檐嘎嘎得响,茅草屋呼呼拉风,几点凄凉。
叶秋脚步无声,犹如鬼魂一样,收敛气息,怕惊扰狗吠,引起麻烦。走到村尾停下,轻轻扣弄着大门。
“这么晚了,谁啊……”听到门环声,屋里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问道。
“大娘,有礼了。我要到江州城去探亲,不料遭了贼,流落在此,就想借宿一晚,明早就走,行吗?”叶秋应道。
屋里人听到这么个稚音,只听见一男一女低声咕哝了一阵,说道:“稍等,这就来。”又听到有人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就有个男的从门缝里看了看,确实只有一个半大少年,这才开门接了进去。
这男的倒是地道的庄稼人,长得黝黑健壮,只是身材矮小,比叶秋也高不了多少。“嘿嘿,我婆娘要照顾小孩,就不能出来了。你个小孩也忒大胆,这么冷的天一个人上路?这些天可是丢了很多你这么大的少年的。”
叶秋看到这人憨厚老实,笑了笑说道:“原先还有几个同乡一块的,只是被强盗一冲就分散了,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东是西,甚至连回家的路都忘了。”
“怪可怜的,只是屋子太小,还有侧房可以睡人,我进去唤我婆娘去打理下吧。”那男人很是热情,说道。
“不必不必,我方才已经是打扰了,如何再敢烦劳大婶,我只在这大堂坐一宿就行,明早就走。”叶秋忙拉住这男人说道。
“说什么呢,出门在外,总有个不方便的嘛,这哪算是待客的道理?咦,你好大的劲道。”那男人就要进屋去,可是被叶秋抓着手腕就是动不了,惊疑说道。
“呵呵,无妨,我自有道理,你要是可以,陪我聊聊天就好。”叶秋看到男人缓下劲来,说道。
“嗯”那男人知道这少年没看起来那么简单,也就应道。两人坐下,说道:“江州城在这里东南方还有千多里路,明天村里教书的叶先生正巧去江州城,一起去更安全些,我去说说准能成的。”
“多谢了。”叶秋谢道,这一家贫民颇为淳朴善良,热情好客。
两人又谈了一些最近发生的大事,最后那男的掐不住被叶秋赶去睡觉了。叶秋压下心中的感动,开始平心静气,打坐练气。
到了练气四层后,可以整天打坐,都有进益,但只能连续打坐一天,不然肢体会僵硬、心中气血涌动,得不偿失。
第二日天才微亮,叶秋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听到内房两人穿衣服的声响,知道农家要早起干活了。
这时从里面走出昨晚那个男人,看到叶秋坐着双眼看着他,忙打招呼道:“小兄弟休息可好,怠慢之处见谅。今早我不去干活了,这就去叶先生那里,说明情况。”
“快去快回,一会一起过来吃早饭。”这时一个很好听的女人声音传出,然后轻轻给男人系上长方帽子,眼中满是甜蜜温馨。
“好勒,我去也。”那男人见爱妻发话,就转身走了出去。
“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那粗心鬼昨晚领你进来都不晓得问个名字。”那女人村姑模样,长得很漂亮的样子,一手扎着头发,一句三顿地问道。
“我叫叶秋,劳烦大婶。”叶秋站起来谢道。
“嗯,不必如此。昨晚我孩子发烧捂汗,不便起身。你先坐坐,我去做饭。”那女人收理完毕,就忙进忙出的,洗菜做饭,好不忙碌。叶秋不会这些,只得继续打坐练气。
过了好一会,叶秋睁开眼,那中年矮小男人正陪着一个中年书生走进来。这书生气机深邃异常,又文文弱弱好像一般人,却是个先天高手!
一般修仙有两种入门方式,一种就是直接修炼修仙法诀一步步晋升,而另一种方式正是武林中人修炼到先天之境,可以功过转换真元,把内力转化为灵力,才能继续修仙。但对一般人而言,先天之境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如若年纪过大成就有限、得不偿失,除非是灵根过于优异者。
这中年人叶先生走近小屋,看着叶秋很是诧异。看这少年的行囊装束明明是个武林中人,可以他的先天之境居然看不出深浅。随即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心中一突,慎重起来。
“小兄弟,快出来,叶先生已经答应带你一同上江州城了!”这男人大声嚷道。
叶秋朝所谓的叶先生点点头,那叶先生也拘束地点点头,那矮小男人心中怪叶秋无礼,看到叶先生一副理所当然、并不生气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哎?都到了啊,叶先生,快进来一起吃饭吧。”女人早被她丈夫的声音吸引出来了。收拾完手中的活,就摆上碗筷、盛满细粥、几样素菜和肉脯,自己退下到内房,给孩子们起床穿衣去了。
叶秋已经是好久没吃过伙食,他一般总能找到野果或者茯苓蒿之类食物充饥,即使找不到饿个三两天也没关系。这一吃细粥,顿时满颊生津,自然有一种清新的味道,几样素菜也是咸的咸、淡的淡,竟然回味无穷。连忙赞扬女主人的好手艺。
这叶先生不知叶秋深浅,都只是淡淡回应。几人谈得都是很合时宜。待到几人吃饱餍足,互通了姓名,就要走了。叶秋忙留下一锭银子,答谢主人辛劳饭食。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要是贪图你的银子就不会给你留宿,快快收起,不然伤了和气。”那男主人决不收银子。
叶秋看向叶先生求助,不料叶先生笑道:“柳庄人都热情好客的,你不必以世俗的观点来衡量,这铁牛更是在整个庄子都出名的热情好客,他夫人又是一手好手艺,你不必介意。”
“如此以后说不定还来叨扰,铁牛叔可有得烦了。”叶秋说道。
“只要你来,我铁牛勒紧裤腰带也管你吃饱,哈哈。”铁牛一拍肚子笑道。
“我们该上路了。”叶先生说道。
叶秋抱着长剑,背着包裹就跟在了后面。“这一家子倒是很开心快乐的样子,见小知大,可见凡人乐趣也是无穷的,又何必去羡慕那神仙方外之士。”叶秋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