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如凉水,静静流淌在这山间丛林,是否那斜挂天际的月亮上有一位神女在俯瞰着人间大地,以她特有的温柔和娴静装点着少男少女的迷梦?
嘤嘤低沉的哽咽幽幽传来,穿透九幽的隔绝,又透进了谁的心房,你又为谁心伤?他来或者不来,你依然在这里,等着归去,那牵着你手走到最后的,又是否是曾经懵懂的我?
听到时断时续的哭泣声,叶文轩不由停下了脚步,不忍破坏这田垄头上啜泣的少女,仿若那就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冰心,此刻却在颤抖,却在神伤。
“馨儿?”少年喊着那个名字,小心翼翼靠近这个少女,为自己的迟到感到一阵阵揪心的刺痛。
少女抬起精致的五官,眼角挂着分明的晶莹泪珠儿,看着谨慎靠近的少年,一跺脚,转身就要跑开,嗔怒道:“你是哪一个~我又没让你来……”
由于蹲得太久,少女才一起身,顿时发现不妙,猛然感到天旋地转,不由自主就向田间倒去。
叶文轩全身心都在少女身上,看到他心爱的可人儿身体站起太猛,两下摇晃,知道她起猛了头晕,急忙一个箭步,双手张开,正好抱住少女下坠的身体,左手轻轻握住少女的右手。
只是还没来得及感受少女柔软的温柔,就被少女一把抽出手掌,抚摸着瀑布般的秀发,半遮着脸蛋,笑骂道:“好不要脸,这么大了还喜欢捉我的手玩。”
这少女正是叶文轩青梅竹马的良伴叶馨,以前两人闯出的祸事也不少,只是近来两人都已长大,难得少女能够应约出门,故而叶文轩格外珍惜。
少年正在诧异少女这神奇的反应速度,听到少女转怒为喜,心情大好,这一路来的担忧心事全部去处,仿佛堵在心口的石头被搬除,身心一松。
笑道:“馨儿你太小气,小时候抱你还少么,怎么长大了,就不跟我玩了,尤其这三年来,我忙着功课,约你出来玩也不肯,在人前见了面总是板着脸,好像完全陌生人似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情谊……”
“叶…文…轩,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说你抱过我!否则,哼!哼!”叶馨比划着自己的小蛮拳,郑重威胁道。
“好好好!小时候,我没抱过你,都是你抱的我,这总行了吧!”少年疲懒笑道。
“不行,你总爱占我便宜!”叶馨似喜非喜的样子,惹得叶文轩又是得意大笑,仿佛又回到了两人默契的童年。
两人肩并肩坐在田垄头上,听着蛙鸣,此刻月亮已经西斜,群星点缀,秋天的爽风吹得叶馨秀发翻飞,在这万籁俱寂,只剩佳人的时候,叶文轩感应到自己的内力加快运行,增加了一丝。
“说真的,我们现在长大了,很多东西与小时候是不同的,你知道吗?”叶馨重重吐了口气,说道。
“我没感觉啊,除了每天很多学业功课,还有父亲的责骂,没什么不同啊。”少年挠挠头不解道。
“你真傻!”看着仍然稚气未褪的少年,叶馨幽幽道,“这次我之所以答应你出来,是因为我就要嫁人了!”
“啊???嫁…嫁人?”叶文轩目瞪口呆,看着叶馨明亮闪耀的眼睛,心里炸开了锅似的沸腾起来,眼睛却木然不动弹,仿若失魂了。
“你不要急,我又没说马上嫁人,你怎么如何不堪,常言道:十三当爹,十四当娘。我只是听到我爹妈在私底下偶尔谈到这些,怕了到时候措手不及,提前找你商量。”叶馨敲了下少年的额头,笑道。毕竟女孩儿家早熟,一方面羞于表达,一方面又不能确定少年的意思,这才故意引起这番误解。
叶文轩却不知道这些,他突然感觉本来结婚生子这样远在天边的事一下子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本来属于旁观者突然变成了参与者,这种转换太过突然,一时失了分寸,更何况涉及自己最关心的人。
“你爹娘要把你嫁给谁?”少年弱弱问道。
“白痴,问这样问题。”叶馨心中暗骂,虽然刚才少年似乎表明了心态,但仍然不够明确,便故意冷笑道,“你管我嫁谁,嫁谁都不会嫁给你?”
“轰”恍若五雷轰顶,少年脸色苍白,突然感觉到心如刀绞,霍得站起,咬着牙狠狠道:“谁敢娶你,我就和谁决斗,总之,我决不会活着看着你嫁给别人!绝不!”
“我的老天爷!哪有这么严重的事?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不必当真,你看你,多大点事,居然急出一身冷汗!”叶馨也知道自己太过,没想到少年如此坚决,连忙拿出手帕,替少年擦去脸上的汗水。
“你果真心里有我?”叶馨知道少年的性子,不再拐弯抹角兜圈子,闻言问道。
“苍天可鉴!”叶文轩连忙抓起少女双手,就要说出肺腑之言。
“这么大了,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叶馨连忙抽出自己的双手,转过身子。
叶文轩此刻也知道着急失了礼仪,连忙赔礼道歉。
“这样吧,今夜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各自回去休息,明天村里要接待郡长一行,我不喜欢吵闹,我们就一起去爬那座青木山,就我们两个人,可好?”
叶文轩估摸着丑时将到,又预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最好不过,满心欢喜,连忙点头答应。
第二日,村中绫罗蔓布,彩带纷飞,早有先行的礼仪官来教导礼仪布置等事物,村中人人忙碌,事事尽心,寄希望得到郡长好评。
叶文轩修炼了一个晚上的清心诀,丝毫没有疲惫的神色,反而精神奕奕,向母亲问过安好,就突然转身闪出了大门。
“各位父老乡亲们!这是我们叶家村百年难遇的殊荣!我们为什么能够衣暖食饱,是因为郡长的仁德;郡长是东方的太阳,郡长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现在我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郡里已经下了榜文,我们叶家村将永远不必纳税!”村长叶老在台上大声发言,深厚的内力使得每个角落村民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永不纳税!永不纳税!”“郡长万岁,郡长万岁!”下面的交头接耳的村民疯狂了,本来那些还担心郡长过河拆桥、以后日子不好过的人,突然得到了法令的保障,再无疑惑。一起呐喊起来,气势震天。
“下面公布注意事项:第一,为表明我村文明之风貌,郡长来了不要围观,不可议论;第二,午时三刻,全村村民到演武场夹道欢迎,务必准备好乡土特产;第三,……”
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小,叶文轩来到了青木山山脚,叶家村依山而建,南北两面都是高山,东边通过狭小山道连通外面的平原,也正是郡长一行入村的大道,而南面高山则是道人古庙所在,现在他所到的青木山则在西边,此山虽然不高,但是一旦跨过此山,就属于莽苍山脉范畴。
莽苍山,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只知道它有多危险,为人族的禁区。
叶文轩出生的村落就在此山脉外延。小时候他就听过很多关于莽苍山的传言,有人说百年前山中出现了条蛇妖,蛇身比水缸还粗,爬起来山岳都要震动,但是做恶太多,后来天降神雷,被劈死在一颗千年大树上,当时人们以为蛇神,动用了一百民夫才扛回来葬在宗祠底下,用来辟邪。
事实上,莽苍山脉多妖兽,尽管是最低阶的妖兽,也绝不是凡人可以抵抗的,幸而叶家村只是在山脉外围,平日里遇到的最厉害的也不过是变异野兽,而且说也奇怪,这些变异妖兽从不主动窜出莽苍山,叶家村才有所谓的安全区。
“在发什么呆呢?”叶文轩一抬头正好看见一身秀气的叶馨。
只见她穿着碎花小裙,雅尔不俗,头搭百瑁饰,两个高髻缠绕峰转,不施粉黛,满面红润笑靥,大眼睛水灵活性,白珍珠里套着黑珍珠似的,说不出的动人美貌。
然而少年最关注的是少女纤腰细腿,胸前山丘微隆,风一吹衣襟微动,说不出的诱惑风姿,再想到两个人独自上山,孤男寡女,说不定会发生点什么,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简直睡梦中也会笑醒。
“嘿嘿,馨儿,原来你是如此漂亮啊,真是女大十八变,差点都认不出你了!”叶文轩前头领着路,手中木楠剑拨开杂草丛林,回头赞道。
“哪像你,到了现在还在玩弄那幼儿时的游戏,那把木头剑有什么用,还不如铁块实在。”听到少年称赞,叶馨心中美滋滋的,正好借此反讽少年不解风情。
“此言差矣,书中曾言:手中有剑,方能保护自己心爱之人!我手中虽然只是把木头剑,但我心中有剑,必将终生守护我爱的人!”叶文轩停下来,看着叶馨的眼睛,郑重说道。
叶馨闻言又喜又愧又恨,难得这少年对自己一片真心,自己应该高兴,可是自己又怎么三番五次试探他的真心,平添很多忧愁,然而他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说话做不得数,说不定这时开心,什么好话都能说出来,一旦兴尽,连他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又全然不算数,这一想心中五味杂陈,横竖不是。
本来感情的事情就是千条万绪,即使最有智慧的人也无法逃离情网,这对痴人从小青梅出马,这方少女早熟点,知道事理,总觉得到太过容易,难免让人不珍惜,而那方少年,纯粹义气用事,喜欢便是喜欢,也不知道个所以然,所以才有这许多误会。
两人说些幼儿时期的笑话,一路轻松闲适,欢歌笑语,百灵鸟洒下漫天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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