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这里…是什么地方……”在一个浓密幽静的密林角落之中,一间宽敞但却并不是十分明亮的宅邸房间之内,忽然在一阵长久的寂静之中,响起了几声略有些痛苦的咳嗽和低语之声。
“张然!”下一刻,一名身材娇小,拥有着满头鲑鱼肉色可爱短发的少女,忽然就在一声压抑的哭腔声中,不管不顾的一下自床边的座椅之上,扑倒在床卧上的那个全身都缠满了布带,不停散发出一股浓烈药物味道的黑发少年身上,继而死不松手的将其用力抱在怀里低低的呜咽着。
“洛…洛洛……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强忍着少女在把自己死死抱住时所产生的痛苦给压了下去,张然一边努力地牵起自己的笑脸,一边颤抖着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部,以表示自己确实没有大碍,好让她安心……
“哟,你醒啦!嗯,果然年轻就是好啊,经脉俱毁也不过才三天就醒过来了!不像我这个在你嘴里的怪大叔,光是和卫迪拉带着你横跨半个月路程,直到今天早上都还不想从床上爬起来呢!”
就在张然不断的强忍着体内的阵阵剧痛,去尽力安抚程希洛的心境之时,一道令其感到十分熟悉的怪腔怪调之声,却忽然自数米之侧的房门外响起,继而“吱呀”一声细微的木门开启声中,潼恩那嬉皮笑脸、眼角似乎都带着笑的欠揍模样,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什…咳咳……经脉俱毁?!”胸腔中的心脏狠狠的剧烈收缩了一下,张然在听到了潼恩的话语之后,大脑之中的所有疑问与不解,都在刹那间被一片空白所取代!
经脉俱毁,多么熟悉与让人难以接受的四个字啊!这四个字对于上辈子在武院足足生活学习了四年之久的张然来说,不仅仅有着那些完全无法理解的嗤笑,也有着一直暗暗埋于其心底的一分强烈的好奇。
曾经的他,根本无法理解,到底所谓的那些武侠传说中,真气或功法要到达怎么样的一个程度,才会将身体内部的那些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脉穴给搞得破破烂烂,继而令人一辈子功力全失,或是短时间内极速死亡。
但是,自从与程希洛两个人来到了这个处处充满玄幻的世界之后,特别是时常操控与释放着自己体内的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雷系力量之时,无论张然再怎么不解与难以置信,他还是能够十分真切与明显的感觉到其身体内部的那些,储存、传导着雷系力量的奇特线路或者说是管道。
而这种感觉,在之前为了与程希洛一样,将自己体内的力量彻底强化与提升起来,张然在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一个元素熔炉的时候,更是显得无比的明显与确切!
至此,张然才最终完全的去认定,那些在其身体内部不断储存与运输雷系元素力量的线路与管道,就是上辈子各种传说与故事之中,所不断提到过的人体经脉了!
而事实一开始也的确是如同张然所想的那样,在他不断忍受的剧烈痛苦之中,那些经脉被其不断凝炼与压缩的元素力量,给生生的拓宽与填满,自身的雷系元素力量,也在与游离元素的融合、强化之中,成功化为了较之普通湛蓝色雷光,要更为强盛十数倍的银白色雷光。
并且,在之后与那个壮硕中年男子所进行的短暂攻防之中,张然也能够十分直观的发现到,自己力量的恐怖增长。
但是,令其感到万分不解的却是,在最终面对那个壮硕中年男子的最后一击之时,自己明明已经聚集起自己体内全部所蕴藏的力量了,可为什么却在最后即将与那道毁灭光芒相击之时,却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在一阵恐怖的剧痛之中,眨眼间极速分散、消退了起来!
虽然之后的事情,张然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如今仅有的一丝记忆却表明,之所以自己当时并没有被那道毁灭光华所击杀,乃是自己在最后的危机关头,抱着必死的念头拼尽了体内全部还尚未完全消散的残余力量,将自己刹那向后狂退了不小的距离,因此才最终没有直接去迎面撞到那道恐怖的光华之上,得以侥幸的保住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然而,当意识中一切的模糊与黑暗都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全部退去之时,张然却又猛然得到了“经脉俱毁”这样的四个对于他来说,顿时感到无比恐惧与可怕的字句。
“经脉俱毁……经脉俱毁……那我现在不就是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的废人了么……”两眼无神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那些散发着浓烈药味的药液和布带,此刻的张然如同是一个久经伤痛、内心已死的枯木一般,整个人的气息,都在刹那间沉寂了下去。
“张然别听他……唔、唔……”眼看着张然的心神与气息都瞬时间如同一根死木一般,变得毫无生气,他怀中的程希洛顿时急切的抬起头来想要对着张然解释一下,然而还等她将口中的话语讲出一半,一道清冽的水流却忽然刹那间自潼恩的身前闪现,继而一把封堵在了程希洛的小嘴之上,令其无法再顺利的发出任何的言语。
“琳丫头先别着急,反正这小子的身体只要有咲叔在,就一定没有问题。因此,他此刻心内的绝望与感受,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除却一点……”
小心的将精神力在水流上传导进程希洛的耳边,潼恩看着程希洛在瞬时间急出眼泪的那副既让人又心疼又让人怜爱的可怜模样,不禁花了数个呼吸的功夫,才好不容易才强忍住心中想要放开水流让其对张然开口解释的想法,继而深吸一口气的对着程希洛继续传音道:
“就算是很多事情我和奈亚他们并没有对你和那小子进行过说明,但是你们也应该觉察到了有关于未来数年内,大陆上即将爆发剧变的这一点信息吧?”
“我知道由于你们从小都是与斯大叔生活在一起,无论是对于教会亦或是对于我们,都没有什么确切的认知与认同感。即便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你们已经接连两次差点死在教会白衣教使的手下了,但是我想,只要教会此刻告知你们,以后再也不找你们与斯大叔的麻烦,而条件是你们同样也不能去找他们麻烦,我想你和凯斯那小子也是会毫不犹豫的立马同意的,对不对?即便是我们这些拂晓——你们真正的胞族去吩咐你们或是命令你们,你也是会无动于衷。”
静静地看着程希洛那泪眼婆娑死死盯着自己的模样,潼恩在一声叹息之后,伸出手来轻轻的摸了摸她那可爱的粉色短发,继而对着她继续传音道:“因为无论是我亦或是奈亚、思特他们,在与你们两个接触了一小段时日之后,就立刻了解到了你们两个人内心的本质与期望。”
“对于你们来说,什么教会与拂晓、什么强者与弱者,从来就都未曾真正扎入过你们的内心,让你们为此竭尽一生去拼搏与奋斗。你们真正所想要,仅仅只是拥有一个安全而平凡的小地方,然后与凯因斯一起,像个世间的普通人一样,人生中毫无波澜的静静地生活下去。”
“别担心,不要害怕,我这么挑明了说,这并不是在怪你们。”轻轻地揉摸着程希洛那顺滑无比的头发,看着她那在泪水掩盖下,刹那间闪现而过的冷意与不安,潼恩忽然轻笑着放下了自己的右手,继而对着程希洛接着道:“造成你们现在这种心愿与思想的罪魁祸首,其是就是我们拂晓自己。”
“十三年前的事情,在那天晚上的月色之下,我已经跟你们讲得很清楚了,你们尽可以去毫无怀疑的相信那些话,因为我并没有必要去骗你们。你们心态与思想,之所以会变成如此的这副模样,从根本上来说,都是起源于我们拂晓的那次——‘幼子’派驻行动的失败事件之上。”
“由于斯大叔当时的竭力保护与哀求,你们两个虽然得以从那个‘教父’的手中存活下来,但是也因此,自从你们被斯大叔带回‘莱里默’家族开始,你们也无时不刻不暗中受到了来自于教会方面的监视与探查。”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让你们立即觉醒了,就是带着你们离开‘莱里默’家族,回到你们与其他幼子们所应该生活与学习的地方,我们都没有办法做到。因此,由于你们拂晓的身份,以及十三年来尚未觉醒的力量限制,所以你们在这段期间内,无论再如何的去努力与刻苦,你们依然都是绝对不可能能够学习与感悟到魔法的。”
“因此,在这样的条件下,你们的童年基本上都是在同龄人的欺负、嘲讽,与家族长辈的不屑和厌恶的状态下度过了。如此一来,无论是对于家族亦或是我们拂晓与那教会,你们心中有恨无爱的情感,就变得十分的合理了。尽管我们并不希望你们变成这样。”
“但是现在有一点问题,无论是你亦或是凯斯,都必须给我立即地醒悟与刻印在自己的脑海里!那就是——既然你们已经身处于这个世界即将动荡与混乱的时代之中,那么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所唯一在乎的斯大叔,你们就只有不断的变强、变强、再变强!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有安生的资格与保护自己珍视之物的权利!”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们是如何认识到关于经脉方面的事情与后果的,但是我想对你说的却是,在这个世界上,特别是你们这种元素掌控型的修炼者来说,别说是经脉俱毁,就算是身体机能,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靠着自己连走动也不行的废人,对于你们在变强的道路之上前进,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拖累关系!”
“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脸上的神情微微的松了松,潼恩看着面前程希洛那一眨也不眨的眼睛,继而接着道:“你想问的就是——那为什么在这种事实下,我在凯斯苏醒之前,还表现出莫大的忧虑?”
“琳丫头,不得不说你的观察力确实是十分的敏锐!不过,我所忧虑的,并不是关于张然身体经脉的最终恢复程度,而是凭借他如今的信念与心态,能否在未来无限可能的危机与坎坷中,始终保持着一往无前的坚定之心!”
“你看,仅仅只是听到经脉俱毁这几个字,凯斯这小子此刻就已经变成一副什么模样了!如果凯斯此刻不能够从现在的状态之中重新拾起其过去的信念,那么在之后,琳丫头,你用什么来保证,他会在未来的某些重大的打击之下,依然坚定不移的怀有着能够最终与你,以及斯大叔平安的度过世界动荡,从而幸福美满的生活下去的那股信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