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我会让你不仅不用偿还那一百万,我还会让你的得到更多,比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多得多……”
此刻,我的心里闪现的并不是这个废弃的厂房和昏黄的灯泡,还有桌上骇人的工具,有的只是丹南内衣肩带滑落的样子。
“我可以帮你,浅蓝!”
我的语气像是哀求还是劝诫?我只能看到浅蓝有些缓缓松弛的表情和那个男人气急败坏的样子。
“浅蓝!我跟你说,今天这个事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做都已经做了!这个丫头是在唬你,等他一出去,一报案,我和你都完了!”
那男人见武力不好使,便用这样的话来攻打浅蓝怕事的心房。
“我们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干脆问苏盛强要了五十万之后远走高飞,你不是一直想去希腊吗?我们拿着钱,我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那男人振振有词的设想着,而我却在心中冷笑他的愚昧之至。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去旅游?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我挑着一只眉看着他,全然不怕他嘴角的刀疤和看似心狠手辣的面孔。
那男人恶狠狠地转头看向我,走上前来拽住我的头发,“你以为我不敢吗?”
我用冰冷眼神宣告,“你不敢!”
那男人气的手都在发抖,眼睛里却还是游移不定着,他就这样盯着我看了一阵后松了手,向后退去,拉着浅蓝到角落里悄声说道“这丫头是不是找了什么救兵啊?怎么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们会不会落进了圈套啊?”
浅蓝也有些疑惑,朝我瞟了一眼,我对她一笑,她又慌忙收回眼神,“是有些怪怪的,我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阵稀稀拉拉冲撞外面卷闸门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哐仓,哐仓……”
我嘴角牵扯起一丝轻笑,刻意稍稍提了声音“他们终于来了……”像是在呓语。
那男人警惕地朝卷闸门一看,那声音不大,但也足够吓破他原本就不大的够胆。
只见他猛地松了浅蓝的手,眼睛盯着微微起伏的卷闸门,腿脚也开始不听使唤的发抖。
他慌乱地拿走了桌上残留的半包烟,对着浅蓝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尿急,先走一步啊!”
还未等浅蓝回应,他已经从侧边的一扇掉了漆的蓝色木门跑了出去。
看着他撒腿逃跑的样子,我不禁笑出了声,“这样的男人,不知道你看上了他哪点?”
浅蓝也看得心灰意冷,失了神靠在桌子旁,“我早知道他图我的钱,也图我的人,但他对我好,也就算了,可……”
她被泪水哽咽了话,手扶着嗓子接不下去了。
我干涩地摇摇头,突然想起了在蓝尚祈办公室门外听到的那一席话,也觉得心境凄凉,“有些人骗你,却只骗你一阵子,而有些人骗你,早就打算骗你一辈子……”
浅蓝抬眼看了看我,揉捏着刚才被他男人推到时撞伤的后颈,“你才十六,却比我二十六的人明白的更多。”
我笑笑,“外面估计有好些流浪猫,一会儿出去,找点东西给它们喂喂,也好谢谢它们让你看清了一个人!”
浅蓝默不作声地走到我身边,用剪刀剪开了绑在我身上绳子,扔在地上。
我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腕和双腿,“你也不必跟我说对不起,我就全当玩了一个刺激的游戏!”
浅蓝的脸有些微微地发白,突然勾着腰干呕了起来,我走到她身边,问道“你怀孕了?”
浅蓝扶着桌子,沉默着点点头。
我突然有些怜悯眼前这个女人,我突然不想让她变成棋子去破坏丹南见不得光的幸福,可我却忽略了一点,破坏了她见不得光的幸福,也破坏了更多的幸福。
可是,可是我一想到我那么要好的朋友却肆无忌惮地翻滚在我父母的床上时,我的心里除了厌恶和恨,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
“你说的帮我,是怎么帮我?”
浅蓝低着头,用手不停的抚着胸口,问道。
我有些犹豫,脑海里这些天发生的事件一件件重叠上演,然后一件件地被放大被标示……
我咬了咬嘴唇,对她说道“打掉这个孩子,做我爸情妇!”
浅蓝有些惊愕,张大了嘴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的脸色冰冷的吓人,声音夹杂着深秋的寒风,让人寒意陡升,“你去做我爸的情妇,他自然会帮你免去这一百万的责任!”
浅蓝的瞳孔聚焦成为一个深褐色的光点,怔怔地盯着我,道“你把我想的,太下贱了!”
我的嘴角提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轻轻地说道“你先想想,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就来找我!”
我那时的样子也许并不像一个高中生应有的青春和骄傲,而是孤傲和冷漠占据了我青春洋溢的热血心膛,也许这也成了介于我和方盛睿之间最重要的桥梁,因为是蓝尚祈让我失了应有的洋溢,而方盛睿则帮我找回了时光。
我不止一次地想用刀片划破皮肉,用痛感来一点点抚平我心中的歉疚,可是我总是有勇气将别人领入地狱,却不敢让自己落入黑暗之中。
我安然无恙地回到家,甚至没人知道前几个小时我度过的精心和危险,好就好在,命运待我不薄,总是让我化险为夷。
我的手机丢了好多天,没了电话的叨扰,夜里也显得宁静。
我疲乏的睡着了,只是一整个夜,爸爸却并没有回来。
凌晨三点,我被噩梦惊醒,我突然想到给丹南打个电话,也许他们正睡在一起,相拥而眠,也许丹南还没有洗澡,身上还挂着未干的液体和撩人的味道。
我用家里的座机拨了过去,响了不久就被她接了起来,电话里她的声音显得柔腻,“喂?”
我不说话,只听着她有些睡意的声音,“喂?”
我秉着呼吸,我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家的电话,但只希望黑夜遮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