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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双重梦境

从外面回来之后,洁西卡显得有些忧伤,她紧锁眉头的模样让斯莱恩揪心不已,斯莱恩很不理解,一向乐观的姐姐为什么突然很不开心。他问洁西卡,洁西卡不回答。

“让姐姐一人歇息一会儿吧,斯莱恩,姐姐今天有些累了。”

斯莱恩听到,乖巧地扭过头去,只看见斯贝斯和斯诺都是一副思索着什么的样子。

“哥,你的脸怎么了?”见到斯诺脸上的伤痕,斯莱恩关切地问。

“没怎么,斯莱恩早点睡,我也睡了。”

听到斯诺也一副这样的态度,斯莱恩感到有些生气,从包裹里随便拿了个面包吃完便去睡了。

小屋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平常就算没有找到太多吃的,大家也会谈笑玩乐,今天这种沉默让斯莱恩感到懊恼不已。

洁西卡对莱森先生的感恩之情最深,所以听到莱森先生被处决后,受到的伤害也格外深切。

一路走来,她感觉最疲倦的时刻就是今夜了吧,她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未来这么遥远。莱森先生的恩情还没来得及报答,他就离我们远去了。时间真是太可怕的东西,也许一切珍贵的东西最后都会消逝吧,亲爱的爸爸妈妈,曾经的朋友,曾经的家,曾经的人都一个个消失了,最后,还能剩下什么呢,难道只有思念能够存留么。

洁西卡慢慢坠入了一个深渊,深渊一层一层地盘旋下去,眼前就是无尽的黑暗。洁西卡回过身去,前面有一丝光亮,她开始向着光亮不断地奔跑,她跑得很快,她看见黑暗不断地后退,仿佛被她丢在身后,哈,离出口越来越近了不是么,她伸出手探寻到这一团光芒中,光芒包围了她。

她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口枯井中,“姐姐,你快上来啊!姐姐,你没事吧!”“杰西,你还好吧,你等等,斯贝斯去找绳子了!过会儿我们就拉你上来!”

洁西卡听见声音,仰起头向上看去,阳光射进她的视野,她感觉一阵晕眩。她有些看不清他们的脸。

很快,绳子从上面丢了下来,洁西卡抓住绳子,开始往上爬。她感觉有些奇怪,身体好像很沉重,也不是很灵活的样子,但是她依旧努力攀爬。

“姐姐,加油啊!”她听见斯莱恩的声音,嗯,她心里想,一定会努力的,嗯,再加油一会儿就能够出去了吧。

就快一半了,她感觉井口三个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她感觉很高兴。她的双手有些疼痛,双脚也感觉有些沉重。她的双脚努力寻找着支点,而双手则一段段的向上爬。

就快到了,坚持,马上就可以爬上去了,斯诺的手已经伸了下来,洁西卡仿佛可以感受到那掌心的温度,有一种让人信赖的力量。可是,就在斯诺的指尖碰触到洁西卡的手时,绳子断掉了,洁西卡迅速地坠落下去。

洁西卡看到光线越来越暗,“杰西”“姐姐”之类的呼唤声越来越模糊,黑暗慢慢地吞噬着视野。她轻轻呼唤着,“斯诺,斯莱恩,斯贝斯,你们在哪里……”没人听见,声音消失在黑暗中。最后,再次落回冰凉的地面。

洁西卡突然从噩梦中醒来时,她看见三个男孩坐在自己身边,心急如焚的样子。她想安慰一下他们,我没事的,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可是当她尝试着坐起来时,却发现身体像散架了一样。最后,斯贝斯将她扶起,坐在草席上。

“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昨晚你一直说梦话,还一直流汗,你的头好烫,我们都好担心你。”

洁西卡将手放在斯莱恩的脸上,擦干他的眼泪,安慰他,“我没事,可能是冻着了,没什么关系的,斯莱恩不要为姐姐担心。”

“斯诺,今天我们去城东看看吧,好像那里有些地方还没去过呢……”她努力站起来,“走吧。”刚说完,洁西卡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等到再次醒来时,身边只有斯贝斯一人,斯诺和斯莱恩都出去为洁西卡筹集买药的钱去了。

“都怪我,怎么可以现在生病呢!”洁西卡看着不远处正在烧水的斯贝斯说。

“姐姐,别说了,吃点东西吧,喝点水吧。”斯贝斯将水端到洁西卡面前放下。扶起洁西卡,她的脸色显得很苍白,嘴唇也失去了光泽。洁西卡勉强喝了些水,便再也不吃东西了。

“好些了么。”斯贝斯问道。

“好多了,谢谢斯贝斯了。很难得见到斯贝斯照顾别人呢,真好。”洁西卡微笑着说。

接着,洁西卡又沉沉睡去。

斯诺和斯莱恩回来了,脸上却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今天除了要到一些吃的外,要到的钱少之又少,完全没法支付一副药所要的12个铜币。而且,这两马克还是他两厚着脸皮追了一个富商两条街才得到的。

“啊,斯诺,斯莱恩你们回来了,今天一切还好吧。”洁西卡看见两个少年回来,打起精神说道。

“洁西卡,对不起,我们没有买到药!对不起!”斯诺低着头道歉,就快哭出来。

斯莱恩则直接一句话也不说。

洁西卡则微笑着说,“没事,我这不过是小病而已,哪里需要吃什么药呢,明天就好了不是么。”

“斯莱恩,快看看,姐姐笑起来好看不。”斯莱恩轻轻点点头,可是,谁都看得出,洁西卡的神色很憔悴,那是身体极度虚弱的症状,这次的病使得这迹象看上去更加明显了。

第二天,洁西卡的病情却并没有好转的迹象,这令兄弟几人忧心不已。斯莱恩和斯诺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他们决心今天一定要找够买药所要的钱。他们守在十字路口,向往来的行人乞讨。

命运是多么无情啊,如果命运不总是这么喜欢戏弄别人的话,那么现在,斯莱恩和斯诺可能正坐在高宅深院之中,享受贵族可能享受的一切吧。

“好人有好报,谢谢!”……

“请施舍一些,我的亲人生病了。”……

“请给一点吧,多谢了!”……

一架架马车,无数的行人,从他们面前经过,里面不乏家财万贯的贵族和富商。可是斯诺和斯贝斯,他们却始终看不到任何希望。因为几乎没有人愿意去看这两个邋遢的小乞丐一眼。

对于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要相互搀扶着生活又何其困难。斯诺这才了解到,洁西卡以前带着他们乞讨的时候,要获得四个人一天的食物是有多么不易。如果没有遇到洁西卡,他们三兄弟可能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吧。

如此在街头苦苦乞讨了一天,讨到6个铜币,虽说比昨天的成绩要好得多,但是仍然无法买到药材。

***

回到居住的小屋,只看见洁西卡依旧在沉睡,斯贝斯坐在旁边,对着斯诺说:“斯诺,姐姐她好像病的更严重了。”只见洁西卡紧紧抿着嘴唇,额头上一滴滴汗珠低落。杰西她一定很辛苦吧,就好像刀割在心上,斯诺和斯莱恩都跑到屋外大哭。

这一夜,斯诺的自责更甚了,他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第二天,他早早叫起斯莱恩,拉着他来到药店们口,

街上行人寥寥,药店刚好开门,斯诺叫斯莱恩在药店门口不远处等着,自己一人走进了药店。

“老板,来一份退烧药。”斯诺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中拿钱。

老板很快地拿出一份药,斯诺拿起药,将钱放在柜台上,“老板你点一点”。说完便转过身向外走去。

刚走出店门,他迅速将药扔给斯莱恩,“快跑!”

斯莱恩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把药紧紧抱在胸口,开始奔跑。

而斯诺身后,店员正追逐着。

斯诺很快被抓到了,但是他感到很高兴,现在有药了,洁西卡吃了药就会好了吧。店员拉着斯诺的耳朵,斯诺也不做挣扎,店员一边喃喃的骂着,现在什么世道,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要出来偷抢。

忍受着疼痛和辱骂,一直来到店门口。

片刻斯诺愤怒了,因为他看见一个大汉正抓着斯莱恩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

“不要碰我弟弟!”斯诺对着大汉吼道。大汉无动于衷,对着药店店长说,“这两个小孩是偷了药吧,刚好被我碰见了,就交给你们了。”

“谢谢队长了啊,正是有了队长,北影城才会如此安定啊。”店长笑颜以对。这个大汉是夏姆侯爵手下的心腹之一,名字叫威格尔,是北影城治安巡查队的总队长。

“职责所在。告辞。”威格尔说完转身要走。

斯莱恩却大叫着:“把药还给我!”一边扑向大汉。

威格尔感觉到大腿一阵刺痛。

原来刚才被威格尔逮到的时候,斯莱恩挣扎之下,药材的包装破开,药材全漏掉了。

这可是洁西卡姐姐的生命啊!斯莱恩也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也非常愤怒。牙齿紧紧咬着威格尔的大腿不放。威格尔苦笑着转身,对着斯诺说,“你是哥哥是吧,叫你弟弟松开嘴吧,打小孩可不是我的工作哦。”

“混蛋,你知道么,我们亲人的性命就靠这一包药了!你却!”斯诺气愤地说不出话来,挣开店员,冲向了威格尔,没想到却被威格尔顺手推开了。

威格尔看着这兄弟两个,提起了一点兴趣。

“你是说,你们拿着药去救人去?”威格尔对着正咬着他的斯莱恩说,“对啊,可是药都撒了……”刚说完,威格尔便一把提起了斯莱恩。

“哈哈,总算松开了吧。”威格尔笑道。斯莱恩这才意识到上当,气急败坏。“牙都没长齐的孩子,咬起来不痛不痒。哈哈……”他将斯莱恩的衣领提起来,这样斯莱恩便再也找不到机会去咬他了。

正当两个孩子都感到绝望的时候,威格尔却正色道,“老板,你这服药多少钱,我帮这两个付了,顺便再帮我拿一份来,我去看看这两个孩子所说是真是假。”

两个孩子以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这个目光凶厉的大汉,一切都变化得太快了。

***

付完药钱,斯诺便飞奔着往家走,大汉抱着斯莱恩跟在后面。

来到孩子们的住处时,威格尔眉头皱了一下。这个地方貌似废弃了很久了,小屋有些地方还结着蛛丝,一般的屋顶已然消失,另一半的屋顶也是到处都有破损的痕迹,这样的地方居然有人居住,还是几个孩子,威格尔的心感到颇为惊讶和沉重。

看见躺在屋子一角的女孩,威格尔便知道这几个孩子所说并不假。他将手指放在女孩眉心,对于女孩病情心里有了大概,发烧很严重,神智也好像不是太清楚了,这么瘦弱的女孩子,看样子是没救了吧。他的神色严峻起来,看着这张秀美脸,他也感觉有些心疼,只是他并没有将所想告诉三个孩子。

他解下自己的丝绸披风,盖在女孩薄薄的被子上。“还好你们没有骗我,这点钱应该足够买药了,”威格尔将一枚银币丢在斯诺面前,“过些天我再来看看你们,你们可得照顾好她啊。”三个男孩正在烧水,准备给洁西卡喂药,听到大汉所说,都感到非常感激,斯莱恩笑得很灿烂,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笑过了,“谢谢大叔!”

威格尔听了不禁哑然,“大叔”?

“对了,这几天你们尽量少出门,城里面现在可是不允许小乞丐们乱逛哦。”威格尔笑了笑,看着正忙着的三个孩子,留下了这句话,然后迅速地走出了小巷。

***

喝下药后,洁西卡感觉似乎好了很多。从斯诺那里听到关于买药的事后,心里既有感激,又有羞愧。

“又受了别人的恩惠,我们以后一定要努力地报答他们才好。”洁西卡又开始教导兄弟三人。

“知道了,你赶紧喝药,赶紧休息,下午我再去买点药。”斯诺站起来说。

斯莱恩也一脸正经地说,“以后我也要成为向威格尔大叔那样威武健壮的人,这样姐姐要吃的时候就不会受人欺负了!”

其余几人听到斯莱恩这么说,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笨蛋斯莱恩。”一向沉默的斯贝斯也笑着说了一句。

其实大家都知道,斯莱恩想要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好好保护洁西卡,不会再让洁西卡再受一点儿苦难!”

斯贝斯和斯诺心里也暗暗想着。

“好久没这么开心啦,我出去多买点儿东西大家吃点。”斯诺说完便飞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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