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到八名胜会,竟然见到韩国公子韩昌一行人,更可气的是韩昌身后居然跟着姒如姻和黛儿。
姒如姻美眸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韩昌转过头也不知对她说了什么,逗得她俏脸绯红,一阵娇笑,看得我气不打一处来,黛儿乖乖地跟在姒如姻身旁,脸上却有一丝愁云,似不那么高兴。
“诸位,诸位,老夫齐国田单,此番‘八名胜会’,齐国作为东道主,老夫这厢有礼了!”一位面容忠厚、一身布衣的老者立于登仙台正***手作揖道。
“老相国客气了!”
众人均对田单恭敬有加,看来这位老者颇有威望。
田单清了清喉咙,全场万籁俱寂,田单再次开口道:“此番胜会,这第一桩大事,我想诸位也都了然于胸,便是为了那‘天机童子’!”
“天机童子,果然是天机童子!”
“这天机童子如今在何方?”
“天机童子难道也来了此地?”
众人议论纷纷。
“我齐国虽有耳闻,可这天机童子及天机老人的最后一卦,却并不了解,既然我等聚于此地,共商大事,还望诸君相告于天下!”田单冲众人又一施礼。
“老相国此言差矣,昔日你齐国稷下学宫与赵氏诸人伏击我秦公子,用得可正是天机童子的消息,难道还有假?”正是穰侯魏冉。
“穰侯,你我之间的恩怨不必放在胜会之上,昔日那天机童子的消息是真是假,你自己心知肚明,否则恐怕你我都不会在这里了!”赫然是稷下学宫尹文老道。
“当日的消息是假,可却难保你稷下学宫与赵氏了解得更深入一些!”魏冉咄咄逼人。
“确实如此,否则怎么可能让穰侯爷中计呢?”
“当日,我也在一侧山中,那两个少年确实有些古怪,最后和赵氏诸人一同凭空消失!”
会场嘈杂声起。
最后不知谁,大声说道:“是了,当日的两名少年与赵氏一行人凭空消失,我等想问问虞卿前辈,后来发生了什么?”
虞卿上前一步,站到登仙台正中,略一抱拳,朗声道:“当日,我一行四人和那两名少年均是让墨家‘禽滑厘母阵’摄了去,而那两名少年却并非天机童子,且修为极低……”
“墨家!居然是墨家!墨术果然玄妙,竟能相隔千里凭空摄人!”众皆感叹。
“敢问虞卿前辈,可有证明?”又一道突兀的声音喝问。
“我赵氏一行四人皆可为证!”赵黜的话语中显然有一丝怒意。
“平原子,令尊平原君虽然名动七国,但你们总不能自己为自己作证吧!”有人仍不肯善罢甘休,看来除了“天机童子”,许多人另有目的。
虞卿脸色数变,赵黜面有难色,我倒是可以证明,可我没有义务,除非崔广和韩采蔺需要我解围,否则我是不会挺身而出的。
此时,突然间,登仙台正中虞卿所立位置正前方半丈处,蓝光一闪,一个淡蓝色虫洞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三道身影,居然是慎行和徐夫人,另外还有一位中年侠客,大概是慎行此前说要前往吴郡拜会之人,应该也是一位墨者。
“老朽墨家慎行!可为赵氏证明!当日正是老朽将赵氏一行人摄入‘禽滑厘母阵’须弥空间内!”慎行走出虫洞,面朝众人,淡然说道。
“墨家巨子?”
“禽滑厘后裔?”
众人又一阵愕然,更有几名散修,上前拜谒慎行三人:“弟子见过巨子!”看来是散落的墨者。
“即便如此,我听说那最后一卦是天机老人为赵王所占卜,赵氏岂能不知?”人群中又一道声音响起。
这次原本沉默的几方势力也纷纷发难。虞卿处境尴尬,略一沉思,咬了咬牙道:“也罢,我等出来之时,平原君曾有令,若是到得胜会之时,未能追回天机童子,则将我等所知细节相告!以表我赵国清白!”
众人立即停止议论,纷纷竖耳倾听。
“我赵氏确实对最后一卦有所了解,因为这最后一卦天机老人占卜的介质,并非普通之物,乃是‘和氏之璧’!”
和氏璧!这次连我也震惊无比。
和氏璧是楚国卞和在荆山发现的一块绝世宝玉,历经楚厉王、武王、文王,前两者都不识货,以为卞和撒谎,将卞和双脚砍去,直到文王继位才证和氏璧之名。
赵王后来得到楚国遗失的和氏璧,很是宝贝,于是就有了秦王换璧,蔺相如完璧归赵的故事。
是了,如果天机老人最后一卦以和氏璧占卜,那普天之下只有赵氏可窥一二。
这和氏璧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我默然。
韩采蔺曾言最后一卦涉及龙脉,而据我所知和氏璧后来被雕琢成传国玉玺,得传国玉玺者得天下。这也许是一种迷信,或者说是因为这个传言,后世人因为得到传国玉玺而被舆论肯定。
涉及龙脉?想必是蔺相如完璧归赵后,四处寻找天机老人,请动天机老人借以占卜,而天机老人虽然占卜出最后一卦,可事关重大,且自己时日无多,于是将和氏璧和最后一卦的内容交予天机童子,从此和氏璧和这最后一卦下落不明。
我结合韩采蔺所言以及后世的史料记载,竟然理清一些思路。
“最后一卦涉及一处龙脉!”果然虞卿开口道。
“什么?龙脉?”众皆愕然。
“天机老人占卜之时,赵王与平原君均在场,天机老人并未道破最后一卦的玄机,但占卜时的天象平原君却看在眼里……”虞卿顿一顿又说,“平原君说他从和氏璧上见到一处山脉,仿若龙状,可这山脉两侧竟是一白一黑两种颜色,且黑色一边刻着‘赵’字,白色一边刻着‘秦’字……”
“什么!一脉双龙?”凌虚子惊呼道。
“敢问道兄,何为一脉双龙?”众人询问。
“还是请虞客卿自己说吧!”凌虚子置身事外道。
“这……我等也不知!”虞卿明显在打马虎眼。
“秦国赵国均为嬴姓赵氏,莫非这一脉双龙指的是两家同出一宗?”有人解释道。
更有人揣测:“既然是这样,那是不是说嬴姓赵氏将取代周王室成为真龙?”
这种大胆的揣测非常畅销,众说纷纭。
但这一说法却是猛然提醒了我,我是知道最后秦始皇统一天下的,而在秦统一前,最有机会和秦国争夺天下的,不是幅员辽阔的楚国,也不是盛极一时的齐国,当然齐国在被覆灭了一回后虽然复国但早就没有了一争之力,也就是现在的墙头草,真正能与秦国一争的,却是赵国。至少在长平之战四十万人被坑杀前,赵国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
那么说来,这一脉双龙预示着日后争夺天下的就是秦与赵,而这条龙最后是白色还是黑色,谁都不知道。
“可笑!可笑!嬴姓为真龙,那将我周室姬姓放于什么位置?”虽然此时七国诸侯割据,但毕竟还是东周,正统的王室还是姬姓。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均有怪异之色,有些人奉周王室为正统,自然附和,有些人估计早就不知有周,现下才恍然意识到,猛然有一丝分裂,好像又有点觉得大逆不道,而有些人则彻底将周王室抛诸脑后,听闻此言嗤之以鼻。
“是啊!谁能说这不是你赵国与秦国唱的一出双簧,目的就是为了蛊惑人心,吞并其他诸侯国呢?”有人附和道。
“可不是么?赵国先不说,这秦国不是早就已经行动了么,此前齐、韩、魏三国伐燕,背后不正是秦国在撺掇,最后还拉进来一个楚国,而今燕国内部大乱,相公孙操杀惠王立武成王,实际上背后操作的还不是秦国!”
“莫要诬陷我秦国!况且,现下我等商讨的是天机童子和和氏璧!”魏冉大声喝斥。
“虞客卿,平原君可知龙脉所在何处,其中又有何玄机,譬如是否有修仙的秘密?”此话才是有的放矢。
“这……虞某却是不知!”虞卿脸色尴尬。
“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估计就是知道,他也不会说的,不说是否有仙缘,就是单纯的龙脉,既然上有秦、赵两字,那秦、赵两国必然势在必得,而其他诸侯国如果认为龙脉之说属实,必然妄图斩断龙脉,以求大势再造。”
虞卿见众人面有不悦之色,忙撇清道:“我赵国确实不知龙脉所在。但这龙脉之说绝非我赵氏与秦国演戏,相反,我等此番前来,正是邀诸位共讨秦国,秦国狼子野心,居关中而望天下,对六国挑拨离间,他却从中取利。”
我只能说这个虞卿的智商确实不怎么高。你既然抛出一脉双龙这一套,忙于撇清是对的,可你把矛头指向秦国,岂不是让人以为一脉双龙之事为真,而赵国想除秦国为快,好成为那一条真龙,稳坐天下?
各方势力均默默无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我秦国一向与诸侯交好,虞卿你莫要血口喷人。”魏冉怒发冲冠。
“诸位难道忘了与苏相爷的约定么?”虞卿一语震惊四座。
“我等自不敢忘,苏相爷德高望重,携六国相印,统六国兵马共敌秦国!”田单说道。
“苏秦?呵呵!苏秦!苏秦如今何在?”魏冉叫嚣道。
“是啊,也不知苏相爷如今的下落?”
“听穰侯口气,莫非苏相爷已然失落?”
“……”
众人又开始热议起来。
突然一只麻布袋飞向登仙台中央,麻布袋扎口松开,六枚方方正正的印鉴悬浮空中,赫然是六枚相印,我看着麻布袋有点眼熟,稍一错愕,朝身边看去,竟不见霸道游士身影。
空中传来雷鸣般洪亮的声音:“苏某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