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网络经济被斥为“无聊经济”,愚蠢一代造就信息洪流,充斥着无聊、寂寞和虚幻。对“鼠标一代”而言,现实世界不过是屏幕上众多弹出的窗口。追新逐奇是增高网络点击量的必杀技。
网络是个超级娱乐现场,但必须看到,它正成为一个维权和舆论现场。从“俯卧撑”到“打酱油”,从“躲猫猫”到“70码”,从“被自杀”到“被就业”,从“天价灯”到“我为祖国喝茅台”,以及悲催的《甩饼歌》……网民有意无意间,颠覆了一个个从前看似无可能的局,力量对比翻盘了。以微博为标志的SNS交互网络正在重塑人际关系,并成为改变社会进程的一股关键力量。
值得关注的是,那些看似无聊的网络流行语在新闻事件的传播中更发挥着不容忽视的影响力。网络流行语不仅加快了新闻事件的传播速度,高度浓缩某种社会心态或社会现象,并通过传统媒体的积极介入扩大了影响力,以庞大意见群体的压力促成问题的现实解决。传统媒体与网络媒体形成舆论监督的合力,是最被看好的民主议事方式。
网络流行语在大范围中得以流行,是另一种社会表达,是另类舆论监督方式,也极大限度地激活了古老汉语的生命力。
技术革命催生社会变革。近年诸多公众事件都是先通过网络发布,然后引起传统媒介关注,再进一步引起政府有关部门和社会各界的关注。“实际上,网络已经成为今日中国构造社会议题的一个重要来源。”(喻国明)
中国客观上已经产生了一个“压力集团”,这就是4亿网民,皇甫平先生谓之“新意见阶层的崛起”。从“躲猫猫”案、杭州“70码”案到“邓玉娇”案再到“药家鑫”案,网络民意最终左右了案件的判决。令传统媒体汗颜的是,常常是网络尖兵孤军深入,突破封闭的舆论环境,拓展了中国人的话语空间。
互联网制造了海量信息,但网络的筛选机制也正日渐形成,将什么是有意义的、什么是值得大家关注的提粹出来。QQ曾是无聊的闲聊工具,当诞生众多QQ维权小组时,你就不能再谓之无聊;微博是用来追名人、搞八卦的,当“随手拍”等公益行动搅动人们敏感的神经和坚硬的现实时,当意见领袖的意见经不断转发不断放大时,民意的力量正试图扳倒一个个黑局。你必须承认,时代真的变了,因为力量对比变了。
微博让中国社会更有智慧,让中国人更有胆量
张朝阳曾言:“微博提高了整个社会的智商。”当然也让中国人更有胆量。无聊中催生了智慧,也鼓起弱者的胆气。
王朔的段子:谁敢叫板,我,我们。
网络流行语和恶搞行为是弱者的武器,是社会情绪的表达符号,借助冷幽默、双关、暗刺由小众扩展到大众,由“我”放大到“我们”,小个子膨胀成巨无霸。
就现有的媒介管制格局而言,网络流行语是最有突破力的意见表达方式。
传播学上有一个沉默的螺旋理论(spiral of silence),认为公众在接受一个公众议题时一般会判断:自己的意见是否与大多数人站在一边。如果他们觉得自己站在少数派一边,他们倾向于保持沉默;如果他们觉得与舆论主导相去渐远,就越会保持沉默。这种使优势意见越来越占优,少数派越来越沉默的现象就被称作“沉默的螺旋”。
在一些重大事件中,以年轻人为主的网民,源于对某些事件寻求真相无能为力而又无法熟视无睹的无奈,因此通过曲线救国的“恶搞”,借流行语“起哄”,来实现对公众事务的参与,质疑某些不良现象。于是,沉默的螺旋以非常规的方式被打破了。
一旦网络热点形成,各种舆论就会交织在一起,排山倒海而来,达到“一呼百应”的效果。网络热点之所以能形成并升级成舆论风暴,一个重要原因是网络能使有相同利益诉求的个体迅速集合成一个利益群体。网络虽是虚拟空间,却有强大的动员能力,迫使人们从网上走到网下,从虚拟空间走向现实社会,将舆论风暴演变成现实的公共危机事件。
随着公民社会的推进,如今人们日益关注如何行使自己的权利,包括舆论监督权,一代网络公民正在崛起,他们关心公共事务,在网上匿名发表意见,客观上对传统体制造成冲击。在这个社会转型期,政府信息披露一旦不权威、不及时、不主动、不完整,就可能被恶搞,搞得当局者尴尬之余,痛思改革。
网络舆论倒逼政府改革信息管理方式,如何防止使“案件变成事件”成为各级政府迫在眉睫的新课题。
《失控》的启示与社会重建
这些微意见、微表情、微话语正成为人们的信息源头,兴趣的碎片化和浅阅读不可避免。全世界的信息正在以每年超过60%的速度增长。知识更新每5年为一代,足令教授传播学的教授们抓狂。
网络从精英文化向世俗文化转型。网络的力量正削平金字塔的顶尖。网络让精英智慧导向群集智慧。再聪明的脑袋,也抵不上成千上万的脑袋一齐发动。计算机是权威的终结,非权威的开始,G·奥威尔错了。(《失控》)
SNS是反中心化的,同时又建立了自己的千千万万个小中心、小部落,那些强势的名人或话题制造者仍能轻易地成为部落的首领。当小部落各自代表自己的兴趣点和利益点时,社会共识和妥协如何达成成了问题。
如前述,网络的群集智慧有一种自动的筛选机制,让无聊互动、共振产生出有聊的、有意义的结果。
当蜂巢或鱼群受到攻击时会自动改变阵形,无需一个中央指令。人类大脑与社会也类同,行动是自下而上的、分布式的,没有上帝,没有君王。《失控》一书所说的道理似乎能解释群集智慧如何让整体达成共识和一致性。自上而下的中央集权的社会结构正被无中心社会取代。
SNS正在重构社会关系。它们是一个个小山头,任何人都有机会成为风暴事件的中心。风起于青萍之末。任何一个信息,无论发出点多么卑微,看似多么无聊或无意义,当经过集群加工,再经超级种子们的助推,足以掀起席卷整个社会的龙卷风。网络热门事件以及网络热词就这样形成了。
消费社会是最民主的社会,通过消费进行选择,实质上是一次次的投票行为。每次投票也许是卑微的,但天量投票的总和却是不可忽视的,甚至是颠覆性的。个体是感性的,群体是理性的。这个结论与勒蓬(Le Bon)在《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一书中描绘的恰好相反,原因就是互联网带来的集群智慧和筛选机制。
群体如何理性?《纽约客》杂志特约撰稿人索罗维基(Surowiecki)在《群体的智慧》一书中提出,在一定条件下,民众群体比个体及小群体专家更聪明,群体如何不沦为“乌合之众”建立在4个基本条件下:观点的多样化,意见的独立性,背景的分散化和有效的集体决策机制。这也是网络理性的4个基本条件,除有效的集体决策机制外,前三个条件中国互联网都具备。
当然,网络的集群智慧也好,微博的公益行也好,粉丝群的口水战也好,都不能取代落地的面对面的协商与博弈。这是一个基本常识,鼠标永远不能取代水泥,因为水泥代表结结实实的生活现实。
通常认为,2008年奥运会期间是中国人心气最好的时候。近两年是社会信任急剧流失的两年。当连人们赖以生存的食物都出了问题时,社会共识在哪里?未来中国的变局在于是否能重建社会生态。中国的社会生态比自然生态遭破坏的还严重。有些人抱怨只要一上网情绪就变得更坏。网络究竟是破坏力量还是整合力量?
网络必须接地,建立“有效的群集决策机制”,网络民主才不是画饼。枪杆子里面出政权,鼠标也能左右政权。
包括微博在内的众多SNS,正聚集起千万个“梁山泊”,它们并不想也不会颠覆官军,只是试图重新制定游戏规则—因为旧的一套不灵了。
当向善的力量重新整合社会,社会重建才能开始。首先是重建社会共识,打造适合世界潮流的价值观,以及恢复常识。网络就是完成以上任务的一个催生机制。让无聊变得有聊,让无聊催生有聊,让无聊督促有聊。还是那句老话:互联网是上帝送给中国人最好的礼物。互联网是无聊的力量。
不婚者物语:只爱一点点
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似海深,我的爱情浅……这个“一点点哲学”保你长命百岁。“唯有恋得短暂,才能爱得永恒。”
敢于谈一百次恋爱,不敢结一次婚。这就是当下不婚族的困境。
一旦结婚,须大操大办。让离婚成本高企,是为了让离婚更难:“你看,都花了这么多钱,还离吗?而且,来了这么多人,知道了多不好!”这叫懒得离婚。
其实懒得结婚比懒得离婚好,前者只是怕耽误自己,后者则耽误双方甚至作为第三方的下一代。
不婚族理由很多,有机缘不够,有宅男宅女,有目睹上辈婚姻惨况,但总的来说是不想失去自由,为了保有最完整的自我。“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嘛。此外就是风险意识,在这个高危时代,一桩婚姻如同一家创业公司,方向不明、诱惑太多、一拍两散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不如永远保持初始状态(即恋爱)吧。
稀里糊涂签约的合同,多半兑现不了,难免始乱终弃。但有时过日子又不能太清醒。难了。
漂亮姐vs知性女,豪华男vs经济适用男
一见钟情,再而衰,三而竭。这就是男人见漂亮姐的三部曲。不是漂亮姐浅白无知,一说话就露怯,而是她们大都是大众情人。你的赔率由1∶1上升为1∶10。抱得美人归的结果,是终身的不安全感。
漂亮姐的对立面是知性女。知性女的定义,是饱读诗书又兼一技之长,小有姿色即佳。她们内外兼修,择偶标准颇刁,但常常事与愿违,高的不是名花有主儿就是取向异类,低的则不就,做小三儿又嫌掉价。眼下知性女构成剩女的主体部分。从全中国看,虽然剩女人数不过百万,相对一二千万的男性光棍群体只是小巫见大巫,但由于高居知识学府、传媒广告等话语权领域,影响力和杀伤力颇大。杀伤力主要是伤及同龄男同胞的自尊心。
企业论坛上,成功企业家指点中小企业,找人才应寻找“经济适用男”。依这些企业家的经验,通常“豪华男”都不靠谱,或者等有实力了再“空降”一个“豪华男”也不迟。其实,“经济适用男”未必是一成不变的,可与企业共同成长为“豪华男”,最终成为企业的中坚力量。
以上经验完全可用于婚姻市场。过小日子就要找“经济适用男”,日后慢慢把他培养或磨炼成“豪华男”。现在拜金女都急功近利,不是抢人家花大力气培养出的“豪华男”,就是要求富二代,没工夫跟“经济适用男”过苦日子。
假如硬作个配对,漂亮姐适合“豪华男”,知性女则适合“经济适用男”。你要说“我既不漂亮也不知性,既不经济适用也不豪华怎么办”,那就只好先光着,等找到自己的定位再说吧。至于神话,那都是电影里的,不可当真。
结婚就是定契约
20世纪80年代,靠一首歪诗泡到姑娘的做法一去不复返了。想结婚?拿房子来。如果感情靠不住,房子总靠得住。房子比男人更有安全感。
这年头,这个失信时代,防男朋友得像防贼。学历造假,婚恋史也能造假。害怕背叛,婚后要提防着对方出轨,多累呢。猛不丁冒出个追前嫉妒,可是如何收场。甜甜蜜蜜变得丑陋和狼狈不堪。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如想想如何给爱情保鲜好些。保鲜的做法干脆就是不婚。没有了神秘感如何保鲜。有一条美容广告叫“每天给你一个新太太”。据我有限的人生经历获知,只有皇上能有这个条件。
爱情保鲜就是单人房、双人床,永远处于创业状态,永远保持激情。男女之间的关系靠君子契约。但通常,女的熬不过男的。逼婚的情况时常发生。
一领婚姻公司执照,这个君子契约就变成了经济契约,承担的主要是分割财产和抚养孩子的功能。最浪漫的事不是一起变老。结婚不是一场感情事件,而是一场社会学事件。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在中国可能是两个家族的事,等要结婚的时候,七大姑八大姨都冒出来了。
想通了就签约,但对于80后男性而言,中间还横着个“丈母娘需求”。这个需求是硬约束,基本等同于企业最低注册资本。没这个本钱休想领到执照。有统计称,马云、马化腾、丁磊、陈天桥都是靠50万创业的,如果用这50万去购了房,今天的IT业就没这么热闹了。现在50万连买个一居室都悬。都说“丈母娘需求”毁掉了一代有志青年,可丈母娘们又该怨谁去呢?
对于80后女性,婚姻是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三年小资变肥妈。传宗接代一贯是中国人的传统。现在不是家长制时代,虽说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但你架不住软泡硬磨。平心而论,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引起矛盾纠葛的琐事已经没有了,孩子通常也是甩给老人带了,可80后女还是郁闷。
按老辈人说法,现在年轻人幸福多了,有什么承担得起、承担不起的。其实这是参照系不同了,人的忍受力就不同了。农民工一代能忍受长时间加班,农民工二代却选择跳楼。老婚姻与新婚姻也同理,老婚姻耐磨,新婚姻一拍两散。但老婚姻的质量并不高。
我还是想到企业并购。并购失败,两败俱伤。统计学上说,光棍男比居家男短命,因为生活不规律,有数字表明光棍至少少活10年。但有的居家男一结婚马上就想去死。谁更幸福些?
家庭是中国人的宗教,“铁三角”最稳定
男人为什么有婚前恐惧症?一部无糖可乐广告即以此为主题:婚礼上新郎临阵脱逃,幸好还有无糖可乐安慰。电影表现男人婚前之旅,通常是找一帮哥们到一个快乐场所比如拉斯维加斯胡搞一番,回来后规规矩矩当人家的老公。女人可能也有婚前恐惧症,但表现方式肯定不是去胡搞瞎嗨。
西方人最终会发现,婚姻、爱情、儿女,不过是过眼云烟。所以他们找到了上帝。中国人不信上帝,家庭就成了中国人的宗教。这里指有孩子的家庭。只有有了小孩,家庭才构成“铁三角”式的稳定。中国人的大家庭,要是没有孙子,终究会瓦解。
“铁三角”的核心家庭肯定是未来大趋势。但自金融危机后,西方人也开始回归大家庭了。大家需要抱团取暖嘛。所以你看,还是经济基础决定的婚姻形态。
在男权社会中,婚姻合同主要能保证的是:男人得到属于自己的基因遗传和生活帮助,女人因为提供这方面的服务,因此得到经济回报和社会地位的肯定。剩女之所以被社会视为异类,是因为对这个合同提供的各项条款没有太大兴趣。毕竟她们自己有经济基础。她们自己解决了穿衣吃饭的问题,不必为寻求经济依靠而承担生育责任,对开婚姻公司兴趣不大了。而且现代社会,单纯的男欢女爱已不是问题。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之所以现在这么多人不婚、闪婚或离婚,是因为这个婚姻制度与目前的经济发展不匹配了。
所以不婚是个经济问题,或社会问题,主要不是情感问题。
关于感情,李敖提倡“一点点哲学”,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像海深,我的爱情浅……这个“一点点哲学”保你长命百岁。“唯有恋得短暂,才能爱得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