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上官易身子一震,一股非常熟悉的寒气从心脏涌出,迅速袭向全身。娘的,死虫子终于发难了,上官易心里骂道。
寒气在上官易体内以排山倒海的架势涌向全身,在丹田附近遭遇到上官易的真气后两种气战在一处。经过一番激烈而耗时的厮杀,寒气被真气消融了,但是真气也所剩无几,几乎变成了星星之火。
上官易非常沮丧,看来金环蛇王元气帮助造就的珍贵真气,就剩下了一星半点。
上官易转念又一想,我何不照师父教给我修习口诀再次修习,一定可以增强真气。
他再次盘腿打坐,按照羊征所教的心法修炼起来。体内的真气果然渐渐又壮大起来,开始时如雨丝滴漏,渐渐如清泉涌出,最后如潺潺溪水了。一个时辰过后,真气已经恢复到寒气来袭前的一半了。
门被推开,羊征扛着两只山鸡进来了。
“别练了,别练了,有师父在这儿,保你死不了。快去添柴生火,咱们来蒸山鸡。”羊征叫道,脸上馋相毕露。
小孩子最喜欢吃,听说有山鸡可吃,岂有不开心的道理。上官易答应一声,从炕上跳下来,跟羊征一起去厨房,帮忙生火蒸山鸡去了。
两人大快朵颐后,羊征问上官易功夫练得有什么进展。上官易心想,师父方才一直说我笨,我干脆别告诉他,自己把真气修炼的足足的,给他老人家来个惊喜。于是他哭丧着脸说没有半点进展。
羊征虽然骂过上官易笨,也是因为他脾气火爆急躁。事后他觉得对于六岁孩子来说,这样的要求也确实过高,所以听上官易说没有进展也并不加批评。
上官易打定主意要给师父一个惊喜,所以想找一个师父不再身边的时候再修炼。可是羊征害怕这几天上官易寒气来袭,下午便不再出门。上官易只好陪师父闲聊谈天。
用过晚饭后,羊征躺下睡去。睡觉前羊征仔细叮嘱上官易,体内寒气如果出现,可以叫醒自己帮上官易输入真气。上官易满口答应,他背对羊征躺下,睁着眼睛等着。
片刻后,羊征的呼噜声响起。上官易心说机会终于来了。他悄悄的起身,盘腿坐下,按照乾阳神功的心法修炼起来。
一袋烟的功夫,上官易体内的真气又如潺潺溪水开始增长。真气在丹田内越积越多,最后已经有些涨涨的难受。上官易觉得丹田涨的不舒服,便想让真气从丹田出来一些,流到经脉中去,或许会舒服些。
意念决定真气,上官易既然这样想了,乾阳真气便真的从丹田中流出一些到了经脉中。上官易便用意念引导真气在经脉中流动。谁知真气在经脉中流动也在缓慢增长,上官易只好让真气不停留的在经脉中流动。不经意间,真气竟然在带脉首尾相遇。这一下可不得了,真气既然首尾相遇,便呈环状加速流动起来,且每转一圈真气便会膨胀几成。
上官易心里有点害怕,他前日听庄主和师父谈论练功走火的事,似乎就要和眼前自己的境况联系起来了。
不能让真气在外面了,还是让它会丹田去吧,上官易心想。岂料他这时心慌害怕,意念不纯,意念不纯便不能完全左右真气。几缕真气在返回丹田途中失了方向,开始在他体内乱窜!上官易大吃一惊,这一惊一乱,真气更加不听使唤。丹田中真气突然开始迅猛膨胀!直如排山倒海一般!
上官易觉得肚子涨得要爆裂开,低头看去,肚皮表面却没有半点异样。他要开口叫醒旁边酣睡的师父,却忽然发觉自己居然张不开嘴。岂止张不开嘴了,连身体也动弹不得!
上官易觉得真气从丹田中如火山般喷涌全身,把皮肤涨得如一面大鼓,自己好像吹得要爆炸的气球。完了,完了,看来我的小命要交代了,上官易心里叫苦。
一个念头在上官易脑海闪现,原来这就是师父所说的修习乾阳神功的“鬼门关”!
正在上官易陷入绝望之时,他感到有两只大手贴到了他背上,这两只手给他的感觉是如此熟悉,因为这两只手的特点就是——大
是师父,感谢老天!
“你这孩子,寒毒发作怎么也不说话!?”羊征生气的说道,一面输入真气。
令羊征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刚输入少许真气进入上官易体内,就像往烈焰中浇入煤油,轰然爆发。上官易体内本来真气已经膨胀欲裂,这下更是火上浇油。
上官易双目突出,感觉自己的魂魄就要离开身体,身体内的每一寸筋肉都似乎在燃烧融化。
“娘的,你这不是寒毒,是练功走火了!这,这可如何是好!”羊征明白了眼前的情形后慌了手脚,眼看转眼间上官易就会被爆发的内息要了性命。羊征连忙把手撤了回来,给徒弟输入真气根本就是帮了倒忙,还好输入的不多,不然立时就要了上官易的性命。
羊征慌忙跑到厨房抱起半人高的水缸,这水缸装满水后足有百十来斤,他却像抱着一捆稻草。羊征抱着水缸将水从上官易头上浇落,来帮助他缓解真气膨胀的痛苦。
上官易顷刻间被淋了个落汤鸡,然而这水仅仅暂时降低了下上官易皮肤的温度,丝毫缓解不了体内的激荡真气。
上官易浑身不能动弹,两行热泪沿着脸颊默默流了下来。他心中说,师父,别了,徒儿这就要去了。
羊征眼看事态紧急自己空有一身盖世武功却无法搭救徒儿,既急且怒,捶胸顿足,把自己的胡子也抓下来几根。
正在这绝望的时刻,一股寒气从上官易的心口涌出,冲向体内膨胀的真气,立刻便抵消掉了不少真气。
上官易浑身一颤,登时百感交集。没想到这天山冰虫竟然救了自己,以前都是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抵御寒气,也是因为这天山冰虫,自己命不久长。而今居然被这天山冰虫发出的寒气救了性命,真真的世事轮回不可预料!多么离奇而又讽刺!
羊征眼看上官易面色由赤红渐转平和,不禁“咦”了一声。再一搭上官易的脉搏,发现上官易体内的内力已经在和天山冰虫的寒气抵消。他不禁又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
“哇!”上官易终于四肢能动,随着一声响亮的号哭,爆发出经历死亡边缘的六岁男孩的惊吓和委屈。
“好了,好了,乖徒儿,算你命大,这天山冰虫的寒气居然能在关键时刻爆发,真是你的造化。”羊征摸了摸上官易的头温言安慰,“可见你是个福大命大的孩子。”
上官易经过鬼门关走了这么一遭,惊魂未定,一时哪里还能说什么话,扑到师父怀里嚎啕大哭不止。
羊征耐着急躁的性子不住安慰,过了许久,上官易才止住哭声。这一哭,直哭了一顿饭的功夫,上官易把多日来的恐惧和委屈都一并发泄了出来。哭过之后,经过这些折腾,上官易十分疲倦,倒在师父怀中睡了。
羊征等上官易睡的熟了,将他从怀中放到炕上,盖上被子,叹了口气。
“大哥,是你吗?”羊征扭头向窗外说道。
窗外也传来一声叹息,正是大庄主丁震海。
羊征起身推门而出,丁震海站在藏金阁的门口向他招手示意。
羊征走上前去,说道:“方才的情形大哥都看到了吧?这孩子捡回了一条命,真是侥幸。”
丁震海说道:“方才我路过藏金阁听到上官孩子的哭声才过来查看,虽然没看到之前发生的事,想必还是因为天山冰虫在他体内发作的事吧。”
“这次却还没有那么简单,”羊征摇头道。
“哦,请二弟详细说来。”
羊征便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丁震海听了也很惊诧,“这孩子居然这么快就经历了乾阳神功初期的鬼门关,而且貌似已经度过了鬼门关,真是造化。”
羊征忙点头道:“可不是嘛,这孩子真是走运,太幸运了!”
“呵呵,我看也不完全是,”丁震海微笑道“这孩子是八字纯阳之人,生就比常人命厚。可能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吧。”
“乾阳神功难就难在第一步的鬼门关,易儿既然度过了这一关,以后练功应该再没有危难的生死关,只有循序渐进便可。看来这百年未有人修炼的乾阳神功终于能在这孩子身上一展光彩了!”羊征心情有些激动的说道。对于这门号称盖世神功的武功,因为第一的鬼门关之前几乎无人能过,修炼者非死即伤,一直让看守这秘籍的羊征耿耿于怀。现在终于见到自己的徒弟可以有望练成这项神功,怎能不让他欣慰。
可是丁震海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未必。”
羊征愕然道:“怎么会未必?易儿通过了这最难的鬼门关可是你我亲眼所见。”
丁震海说道:“这个自然。本来乾阳神功最艰难的鬼门关已过,以后只要不急躁冒进,即便资质不甚出众,也必有所成。然而易儿体内尚有天山冰虫未除。你别看这次貌似天山冰虫的寒气帮助易儿顺利过了鬼门关,据我看这虫子的寒气是一天比一天厉害,乾阳神功再厉害,内力一出便跟天山冰虫的寒气消于无形,岂非有等于无?那祁连派之人断言易儿活不多日,便是因为天山冰虫的寒气是日甚一日增强的,没多少日子便要了宿主的性命。恐怕易儿今后苦练乾阳神功也只能用来抵消天山冰虫的寒气,自保而已。”
羊征听了心里凉了大半,他琢磨了下丁震海的话,觉得确实如此。
羊征沮丧的说道:“那岂不是我们的一翻心血又白费了?”
丁震海眉毛一扬,正色道:“当然不是,易儿虽然修习乾阳神功却无法运用,却已经大有希望能保住性命。等于我们救了这孩子一命。岂能说没有用处?救人性命便是最大的成功!”
羊征听了精神一振,忙道:“大哥说的是极,兄弟我总是急功近利了,既想救人又想神功后继有人。”
丁震海微笑道:“二弟性直心热,既然收了易儿这徒弟,且他又诸多古怪遭遇,难免以后要多加费心。我这次来藏金阁,是提醒你,和儿和震儿昨天嚷着要来藏金阁。你让他们在藏金阁内转转即可,千万不可让这两个孩子损害了藏金阁的书籍。”
羊征眉头一皱,心说这两个害人精又想来我这里折腾,看来山庄真是被他们折腾便了。嘴上说道:“大哥你放心,兄弟我都这把年纪了,自然理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