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时,天空两道灰光在青峰落下,一个灰衣老者站在不远的台阶上,后面站着刚刚去通报的值守弟子。灰衣老者头发散落在身,银色的发丝在随风而飞,颇有一股仙风之气。
这时,正和秦西聊着天的那弟子收起了温和的笑容,恭敬的走到了那老者面前,道:晚辈见过楚师伯。
老者摆摆手沉声道:免了。言罢,看着秦西与霸气。
秦西感觉这老者怪怪的,一双眼睛一直从上到下的盯着他们看。见他如此,秦西,霸气哪敢怠慢,马上是“扑通”一声跪下。道:神仙,……。
此时,老者的表情没什么动容,看了一眼那个清瘦的弟子,道:怎么回事
那清瘦的值守弟子毕恭毕敬的把秦西他们的事陈述了一遍。灰衣老者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转过脸,淡淡的对秦西,霸气道:你们且回吧,我们这好久不收世俗弟子。
言罢,灰衣老者袖袍一挥,一股清风在秦西他们身边吹过,随后,只见一道灰光冲天而起,消失了天际云端。
只剩下,秦西,霸气两个怔怔的跪在地上。他们心里已经是一片空白。秦西差点就昏厥了过去,一路跋山涉水,荆棘载途,二十多个乡亲千里护送,一道劫难后,幸见仙山,最后却被告知“不收世俗弟子”。
两个值守弟子走到秦西身边,那清瘦的弟子温和的开口道:小朋友,起来吧,天地之大,未必要学什么神仙之道,做个普通的世俗凡人,也不是不好。
这时,霸气抬头看着两个值守弟子,估计也是听不懂那值守弟子的话,大是摇头,坚决道:我要学神仙之道,我要学神仙之道,乡亲们千辛万苦护送我们来,不学就回去,非被乡亲们给取笑的。
秦西,现在脑中还是一片空白着。也许霸气和秦西所经历的生活不一样,在霸气的心中,学神仙之道是好玩,是以后能够在乡亲们面前炫耀,他现在一直跪着,不过是看秦西一直跪着,故也陪着一起跪了。好兄弟在跪着,总不能自己傻站着吧
两个值守弟子微微一笑,见他们仍是不起身,也就不理他们,在他们看来,跪几个时辰,秦西和霸气就会悻悻走开的。
夕阳西下,慕仙山,五座主峰巍巍而立,高耸入天。微红的轻云在青山半腰间悠悠飘荡,时而仙鹤啼鸣,时而瑞兽吼叫。
而在慕仙山脚下,两个小孩正静静的跪着道门前。值守的那两个弟子以为他们跪几个时辰就会悻悻离开,不想,竟跪了一下午。期间,那清瘦的弟子跑去再说了一遍,不想霸气还了一句,说什么不收弟子就一直长跪不起。之后,清瘦弟子就没去叫过了。
天马上就要黑下了,两个值守的弟子打算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在平台上跪着的两个小孩,见他们倔着小嘴,一动不动的跪着,想说什么还是没说,袖袍一挥,两道流光划过天际,消失在了朦朦夜色中。
夜慢慢笼罩着整片大山,山风吹过,阴寒刺骨。时而是怪兽震天的吼叫,时而是大风呼啸而过的啸声。霸气看着秦西跪着一动不动,他的双腿早已跪的酸痛不已,不过还是龇着牙,静静的陪着秦西跪着。
当朝阳缓慢的跃出云层时,万道霞光笼罩在青山绿水间,整个山林如仙境般飘渺逶迤。而那高高的在天的五座主峰,更显的神秘。
昨天的两个值守弟子再次来到山门前时,眼神异常惊讶,只见那两个小孩浑身被露水打湿,却依旧如昨天般倔着小嘴,不肯屈服的跪着。他们只是摇了摇头,之后便站在山门前巡视远方。
偶尔有几个进出山门的弟子,看着那跪着的两个野孩子,一时好奇的跟值守弟子交谈了几句,便不再理睬的走开。
此时的秦西、霸气早已双腿麻木,在秦西心里,自从来到这里,看着他们踏剑破空的神仙之法,就知道心中要找的就是这地方。不过却被灰衣老者告知不收世俗弟子,那时,感觉是一阵晴天霹雳,脑中一片空白。不过后来,秦西心想,人家凭什么收你?
让他想起了自己幼时的生活,那时,他是家里人人疼爱的乖孩子,整个府里一百多个人,人人都很喜欢逗他。不过,家里也经常来些很厉害的人物,记得,那是五岁那年,家里来了一个道骨仙风的老头,说要收他做徒弟,不过却被他爹拒绝了,只见他爹在老道人面前一阵耳语后,那老头便大声笑道:秦师弟说很对。
“也许这里修炼的弟子都来历非凡吧,或天资聪颖”。秦西如是想到
夏日的太阳,像炎炎的烈火炙烤着大地。远处山林中的蒸汽让天空变得隐约起来了。
秦西,霸气已被炽热的太阳晒得嘴唇干裂,不过他们还是一直一动不动的跪着。
落霞被星夜淹没,朝霞挤退走星光,又是一天过了。
两天。
三天,在第三天的半夜时分,满天的星光被奔腾汹涌的黑云遮住,没多久,下起了黄豆大的山雨,阴冷的寒风伴着雨点,拼命的打在秦西、霸气幼稚的脸上。
是否曾经,你也如此坚持过,甚至不知所以的坚持着……
在大雨中,秦西心里跟着凄苦冷雨般,越来越寒冷。心里越来越惨白无力。真的好像躺下去。
在最落魄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会是什么?
是在血海中中绝望的双眼?还是在血盆大口中推开自己的那双手?或是那纯真可爱的小虎牙?又或是……
诸多的画面在秦西心中闪过,不踏破那天帝殿,不血祭那死去的百万生灵,心如何能安,如何能平?
在滂沱大雨中,秦西抬头望着天际那压的很低的黑云,云层中时不时雷电窜动,只见他,对着迎面的大雨,一声的大喊“啊”,似发泄,却更似不屈。
……
雨后的白天,空气格外的清晰,淡淡的山林气息飘荡在四处。而秦西,霸气两个小孩根本无力去感受这些。一夜的风雨,让他们看起来憔悴不堪。不过却依旧是一动不动的。
四天.
五天.
六天.
七天.在中午时分,值守的弟子看着两个小孩重重的倒在地上,昏厥过去。那名清瘦的弟子在那高壮身材耳中,嘀咕了几句,高壮身材的弟子便匆匆飞去。随后,那灰衣老者再次出现在了山门前。
灰衣老者眼神淡淡的一扫地面,面无表情的道:张仪,把那个身体高壮些的带上木峰去,我顺便去下望仙主峰。
那个身材高壮,叫张仪的弟子毕恭毕敬的道:是,师尊。
张仪还未抬头,那灰衣老者已化成一道灰光消失在了天际。
那清瘦的值守弟子,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小孩,心里一阵嘀咕,问张仪道:张师兄,这,楚师伯是何意,怎么留下另一个在这,……
张仪也不解的道:不清楚师尊他老人家,不过,估计是另一个资质一般,师尊没看上心吧。
清瘦的值守弟子也一阵不解,摇摇头,看着张仪把霸气给抱起,剑诀指天,“呼”一声带着霸气离开了。
清瘦的弟子见秦西瘦小的身体倒在烈日底下,一动不动。心里一阵不忍,便拿出一粗粗的竹筒,让秦西喝了几口水。之后,清瘦的值守弟子把秦西小小的身体抱起,放在山脚,一处阴凉的树下。顺便放了些干粮在他身边。做完这一切,才回去。
他倒是不担心什么野兽怪物的把秦西吃去,在这慕仙山脉一带,那些凶兽都避的远远的。
当秦西醒过来时,周边有点昏暗,不远处的石头上,点着一盏昏黄的石灯和悬挂的药炉,药炉下时不时窜起一点火苗。隐约可看见自己是躺在一破旧的茅屋内,屋外的寒风时不时灌入而进,幸好身上盖有一件衣服,不至于寒冷。衣服上有些许破旧的补丁,不过却是挺干净的。
秦西一阵好奇,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麻木酸痛,根本是站不起来。才记起自己一直在慕仙山那跪着,怎么醒来就在此地了。更让他惊恐的是,霸气呢?霸气去哪了,难道遇到了什么意外,心里一阵难受在翻滚。
秦西环顾着四周,这间屋子估计是个内室,不过却是有点破旧,抬头时不时能看见些许星光在闪。摆设也极其简单。
正在失神时,一个身体佝偻,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提着一灯笼,缓慢的出现在了门口。待秦西回过神来,着实吓的一条,差点就惊叫出来,还好是这老婆婆的眼睛比较慈祥。不过秦西却发现这老婆婆的脸上有十几道剑伤或刀伤的疤痕,很是凌乱。
那老妪轻轻的开口道:孩子,醒过了呢?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
声音苍老却是带着关怀。秦西心里一暖,双眼有点含泪的道:谢谢老婆婆。
老人看着秦西,沉声道:作为个男人,不要随便流眼泪。
秦西马上止住眼泪,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霸气了,他一直跪在自己身边,怎么现在就不见了。他有点心急的问老妪道:老婆婆,在我昏迷的时候,你看见我身边有另外一个人在我身边么?
老妪摇摇头道:没有看见,当时我路过慕仙山脚下,见你一个人躺在树下,全身冷冰冰的,几乎没有多少气息,就把你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