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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年的梦

池墨又来到这里,紫色的世界。

万里冰封的雪原,没有一丝温度,天空只有一轮紫色的月,发出朦朦的光亮,将冰雪映照为紫色,池墨对于这些已经非常的熟悉,紫色的雪,紫色的月,无垠的雪原和冰川,所有的所有,池墨比任何人都了解。

十年了,夜夜都重蹈这样的梦境。

换做任何人都不会觉得奇怪,当然也包括池墨。

双脚踏碎雪花的吱吱声回响在这个寂静的空间,回头也永远不会发现自己上一脚留下的脚印,存在过的证据在这里刚刚出现便又被抹除。

池墨早已习惯,习惯了独自在这里行走,习惯面对这孤绝的梦,习惯了就不会再害怕,习惯了永远走不到的梦里的那座高山便会醒来…

不知多久,池墨又走到梦的尽头,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中分外刺眼,不过,今天池墨却感觉这山和以往似乎有些不同,不知何时,这山巅之上竟有一个人影,黑色的人影!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立在那雪山之巅。

真的有人!?

池墨心中惊异万分,呼吸急促起来。

十年了!这梦里的每个角落池墨都没有发现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而今竟然忽然出现了其他人,池墨就如同想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往山巅狂奔!仿佛下一刻那人影就会如来时般突兀的消失。

很快,池墨就奔上了山顶,高云之巅在梦中竟像是个小土包一般容易跨越。

池墨离那人已经很近了,越是近池墨越能感觉到心脏冲击胸腔所引起的震颤。

可就是这最后一段距离任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寸进,无奈只能原地不动的踩踏。

池墨看见那人有一头如夜一般漆黑的长发披散着,只用一根紫色的发带束起,微微低下的头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或是在思念着什么,只是一个背影,池墨却能感受到孤傲、古老而悲怆的气息。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池墨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问道。但寂静的空间却把他的声音放大了数倍,显得那么突兀,连池墨自己也吓了一跳。

过了良久,却见那黑影依旧不动如山,似一块顽石般嵌进了这山巅之上。

池墨又问一遍:“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

结果当然还是沉默。

正当池墨想问第三遍时,空气突然产生了一丝微小的震荡,以肉眼可见的涟漪般扩散开来,池墨还以为触怒了眼前的黑衣人,惊慌中连退数步,谁知脚步不稳竟跌倒在地。

此时,池墨却隐隐听到一丝声响,待仔细听时果然有人声从四野传来,幽幽如雪水融化的滴答声。

“忘了么?真的忘了么?”

……

池墨听见这莫名其妙的短问,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是四下里慌忙寻找声音的来源,可眼前除了自己和那尊黑衣,根本就没有任何人!

今晚的梦实在太过诡谲,十年间夜夜都相同,没有一丝变化的梦境为何会出现这等蹊跷?这难道预示着什么?池墨实在想不通,难道刚刚的声音是眼前的黑衣人发出的?

应该不是!

池墨冷静下来后心想刚刚听到的声音明明是女子的声音,可眼前这黑衣人虽说看不见容貌,可池墨能感觉到那绝对是一个男子,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男子!那种气势就算只是一个背影也能让人心生膜拜之感。

池墨想到这里竟然心生一丝倾羡。

此时,那幽幽的女声又传入了池墨的耳中:“紫芒一出,六界齐哭。没想到竟来的那么早,才过十二年便已压制不住了么?”

话音一落,天地间竟落下紫色雪花,落在池墨眼中慢慢融化,闭上眼,池墨忽觉得很安心。再转头看那黑衣却依旧傲立在风雪里,浑身没有一片雪花。

那雪花还未落下便被那惊人的气势逼退!

“不用看了,他是不会回头的。”

池墨一惊,这声音主人竟然能看透自己心中所想。当下便壮着胆子问道。

“你是谁?他又是谁?你们认识我么?怎么会在我的梦中呢?”

良久…

“看来你真的已经忘了…你终究是喝下了那忘川之水,忘却了所有啊…”这话语中极尽苍凉之气,似乎声音的主人早已预见了这一天,可池墨依然不明白这些话中含义,却又不敢随便出声询问,只好等着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的名字叫伊哭。”

池墨闻言一怔,为什么第一次听见这名字时心里有一阵悸动,似乎记忆中隐隐有根尖刺,却如何都拔不出来。

“真是奇怪的名字。”池墨心想。

那声音不理会池墨的诸多疑问,继续道:“现在的你并不认识我,而我,也并非这一界中人,我也知道你叫池墨,你有一个小你一岁的妹妹叫聂双鱼,养父唤作聂西,已经一起生活了十二年,我说的可是?”

听到这些,惊讶之余的池墨只能瞪大眼睛,连连点头称是。

“你不用惊讶,我来自鬼界幽冥,而这一界是人界,我并不能已本尊来见你,只能勉强入你梦中施以传音之术,只是要告诉你,你体内的紫芒心已经开始异动,即将破开原有的封印,届时天下无数人将眼红于此,而现在的你还无法使用和掌握这种力量,更不能让紫芒心认主,此次我入你梦中,就是为了此事。”

“鬼界幽冥?紫芒心?就在我体内?”池墨已经糊涂了。

“没错。”伊哭的声音传来:“现在的你需要知道的还有很多,眼下我必须先将你体内的紫芒心封印,但是我会在封印结束后强行的在其上破开一个缺口,这样的话,紫芒之力会缓慢的释放而不被外界探知,而你,必须尽快学会控制紫芒心,因为未来会有无比强大的敌人等着你,到那时,所以的疑问将被揭开。”

听到这里,池墨已经开始明白伊哭的话了,似乎自己体内有一个叫“紫芒心”的“东西”,非常的强大,许多强者都在寻找这种力量,想要据为己有,而伊哭就是来帮助自己将快要失控的紫芒心再次封印,还要在其中破开一个缺口让紫芒心的能量以缓慢的速度外泄却又能不被外界探知,而自己也可以依靠外泄的紫芒之力学习控制紫芒心的方法!

不过,那叫伊哭的女子说的话犹如揭语,池墨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她。

“为什么你要帮我?还有…我应该如何控制紫…紫芒之力?”自小生活在深山之中的池墨,从未有过一个朋友,这突如其来的机遇是福是祸还未可知,如今这女子伊哭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再者,自己根本没有学习过任何炼体之术,完全都不了解修炼一途,心里并不踏实便小声问道。

伊哭似乎沉默了片刻,池墨竟听到一抹轻笑传入耳中,然后伊哭的声音才响起:“我并不是帮你,而是帮他。”

池墨看向那一袭黑衣,伊哭所说的“他”应该就是这个人吧。

“为什么?”池墨不懂。

“有些事,对你而言若要知道的话还太早,时机一到,你自然会知道,现在的你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好。至于炼体术和紫芒的控制之法,待封印术结束后我自会找机会传授给你,话说,那些也本就是你该拥有之物。”伊哭的声音在池墨耳中显得有些苍白,或者说是无力,但池墨却从心里感觉到伊哭似乎并没有欺骗他。

所以,池墨选择相信。

“那池墨在此就先谢过了。”说完对着眼前的空气抬手拜谢。

不过伊哭好似并未领情。

“你现在还用不着谢我,此法成与不CD要靠你自己,我只是帮你封印紫芒心,但最后紫芒心是否认你为主那就是谁都无法预知的,还有我要提醒你,一旦封印术成功封印紫芒心,虽说我能在其上破开一个缺口,让你日后慢慢熟练运用,可即便如此,紫芒心的力量就算只是一点,也不是常人能承受的!换句话说,就是这个方法有一定的危险,而且…非常的痛苦!池墨,你可想清楚了。”

伊哭的声音说到这里变得渐渐冷冽,池墨甚至能感觉到话语间弥漫出的警醒味道。

只是思考了片刻,池墨便已经下定决心,脸上绽开笑容,现实世界里从未有过如此灿烂的笑,大声对着天空仰头说道:“我原本是个平凡的乡下人,用尽方法想让身边的人认同我的存在,拿我当自己人。可是因为我姓池,不姓聂,十几年来只有爹和双鱼打从心眼里接受我。”

池墨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颤抖,包含了多年来的委屈和心酸,在这个虚幻的梦里喷发而出。

“但是爹告诉我,不要在乎他人对我的议论和看法,爹相信我能成为杰出的人,在所有人面前证明自己!”

池墨大吼着,声音驱散了周身的紫雪,直入云霄。

“来吧!还有什么痛苦和磨难请尽情的来吧!”

徒然,梦境开始变化。紫电划过天空如同电蛇游弋!狂风卷起漫天无际的紫雪!刚刚还如画卷般凄美的天地瞬间分崩离析!池墨状若疯癫,双眼射出两道紫色的光柱直插苍穹,口中咆哮着混乱的字句恍若兽吼。

池墨的神志俨然已经被紫芒心控制了!

伊哭大吼道:“池墨醒来!!!”

轰…

池墨发现自己趴在雪地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伊哭的声音又适时的传来:“池墨,紧守自己的元神,紫芒心马上就要出世了,在那一瞬间我就会进行封印,你准备好!”

在如此条件下,伊哭也并未和池墨解释太多,池墨也根本无法给予任何回应,在如此狂暴的环境中连呼吸都感觉费力,能稳住身体已是不易。

池墨在满世界飞雪中匆匆一瞥却发现那一袭黑衣依旧挺立,完全不被这天地间的异变而摇晃半分。

“那简直就是块石头!”池墨心想,若是常人恐怕早就被这紫色风暴摧垮了吧!

风暴并未持续太久,耳边的风声也慢慢褪去,池墨这才抬头发现,原本天空中那轮紫月此时竟变的无比巨大!仿佛就悬在自己头顶,一股庞大而通透的压迫感突然笼罩全身,池墨立马被压的单膝跪地,连腰身都无法挺直。

天空中,紫月发出无比耀眼的光华,池墨虽然已经闭了眼,但依然感受着那强光带给双眼的刺痛,那是无法形容的痛苦经历。

在极力忍受强光带来的灼痛时,紫月竟开始缩小,但是光芒不减反增,映照着整个世界如紫玉通透无暇,直到变为拳头大小时方才停止变化,此时,紫光也蒸腾到了极致,开始像四周空间射出不规则的紫色芒刺,如同实质般的紫芒发出嘶嘶锐叫,声音摄人心魄。

“封”!

伊哭的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肃穆,天地间紫色光华开始疯狂汇集到天空中的紫月之中,而空间似乎也出现了诸多裂痕!

池墨在那一瞬间就失去意识,天地间的雪花、狂风,仿若时间静止般定格,而一直位于风暴中央地带的黑色人影却徒然一震。

抬起了头!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就如同沉睡了千年的王者自冰冷的王座中苏醒,抖落无尽岁月中羁绊的尘埃,苍穹默默哭泣。

王,终于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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