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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紫芒炼体

空间中原本狂躁抑郁的紫色光芒忽然安静了下来。

就如同见到主人一般,温柔的绕着那神秘的黑衣旋转,没有带起一抹风声。

那人手掌轻轻抬起,拳头大小的紫月便瞬间出现在其上,仿佛千年来紫月本就是他掌中玩物。

伊哭“你终于醒了。”

“是伊哭儿么?”黑衣在微笑,笑容用些落寞和苦。

“没想到我死后还能以这种方式与你重逢,伊哭儿,别来无恙?”

黑衣缓缓转过身子,注视着天地间的一切。

就像个国王!

唉…

伊哭的叹息,长长的叹息。

“你早知道我们终有一天会如此相见,又何必见了我就唉声叹气?”黑衣又道。

过了良久,伊哭幽笛般的声音终于传出:“你终究是已逝之人…见面徒增伤感…罢了…罢了…你的紫芒心刚刚已经出世,心定之人便是这个孩子。”

“哦?”黑衣转身打量着倒地的池墨,还不时弯腰细看,狭长的眼里含着玩味的笑意,又似有一点寄托,紧抿的嘴微微扬起,带起惊鸿的一抹弧线。

“不错,不错,根骨虽算不上绝佳,体格也称不上健硕,可心脉却异常坚韧,想必定是坚毅忍耐之人,眉宇间平顺而不逆,心性该是善良温和之辈,紫芒心由他继承,倒也是上好人选…”

说完竟然蹲下身子覆手于池墨的额头,轻轻一点,盘旋在他身边的紫芒心便化作一道紫光窜入池墨的眉间,同时,池墨双眉之间立刻映出一个紫色六芒的图腾,但只是片刻便又消逝,就好似从未出现过。

做完这些后,黑衣人那长及腰下的乌发竟慢慢褪色,不消盏茶的功夫便成了一头银丝!

“伊哭儿,你我相识多少年?”黑衣人躺下,用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看着天空落雪。

“千年。”伊哭的声音永远如同雪山之水的滴答,只偶尔在这紫色苍穹下荡起涟漪。

“是吗,已有千年了啊。”黑衣叹道:“千年前我曾想到过死亡,如今千年后,当我真正死亡,想到的却是活着的人。”

黑衣的身体开始碎裂,一片片剥落,天地间雪花更浓。

“这定是你我最后一次道别…伊哭儿,千年的时间对于你我而言只是弹指,生于乱世的宿命便是寻找希望,我失败了,但希望还在,还在这少年身上延续。”

雪花终于落在黑衣肩上,随同他的身体一起裂成飘渺的沙。

“所谓的六界平衡,不过是天地间无聊的博弈,你我同是棋子,我只是先你一步被当成弃子而已,你还是要一直往前走,虽说走到尽头也许什么都没有…仙界的离难羽野心勃勃,势必卷起六界风云变幻,我败于他手也是命中注定,你自当小心戒备,如今紫芒心已有归宿,我的使命也终于完结,可以安心了。”

天空像是呼应黑衣的话语般,再一次吹起了风,就像是伊哭的叹息不绝于耳。

池墨还在昏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黑衣人看着池墨,勉力坐起身体,白发飘飞。

“这雪花,还是不如魔界的美。”他心想,闭上了凝视天空千年的眸。

“去吧,紫芒心。”

“保重了,伊哭儿。”

……

此刻的鬼界幽冥,常年鬼气萦绕的大殿深处响起一声叹息,凄婉又决绝。

当池墨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便是一片刺目的白色。一道紫光在他眼中一闪而逝,瞬间又消失不见。

揉了揉微痛的双眼,池墨坐了起来,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漫天遍野雪花呼啸,原来自己还在梦中。

可是为什么会忽然晕倒呢?

池墨想坐起来,可突然一阵疼痛感袭来,浑身上下如同灌铅,夹杂着万千的刺痛和撕裂感。

“啊!”

池墨痛苦的低吼,可那种绞痛感却如潮水涨退一般,一股一股的冲击着自己的神经,全身上下无不因为这种无法忍耐的痛楚而痉挛。

汗水沿着池墨的体表皮肤渗出、留下。实际上,此刻在现实世界中的池墨也同样在“享受”这种痛苦,虽然在沉睡,可这种痛苦直接作用于神经,梦里的每一种痛感在现实里被完美的复制。

“这就是伊哭先前说过的紫芒炼体么?好痛苦!”

池墨心想,没料到紫芒炼体竟是这般痛苦,外泄的紫芒之力在自己的身体里横冲直撞,重塑经络断骨伐髓,而自己根本不可能抵抗这种非人的痛苦,只是被它折磨的不断的晕厥后再痛醒而已!

其实这是能否成功接纳紫芒入体的必须经历的过程,若是熬过去,便是成为强者的第一步踏出。

池墨渴望成为强者,成为像那黑衣一样的强者,单单一个背影就能让人折服。

他需要这样的力量!

疼痛持续了多长时间池墨已经记不清楚,此时脑中已经被痛感侵袭的充满焦灼感,耳边嗡嗡作响,浑身都被汗水粘湿,连神智都被折磨的浑浑噩噩,疼痛只是稍微的减弱一丝,池墨都觉得如同松下了万斤的包袱。

慢慢的,当体内狂暴的能量渐渐褪去后,倒地的池墨才勉力支起身体,感受这自己与以往的不同,此时还并未感受太多,似乎还没有太多不一样。

难道紫芒炼体失败了?池墨心想。

就在此时,却传来伊哭的声音:“池墨,紫芒炼体第一段已经结束,现在你体内已经充溢着紫芒之力,不过你还无法感觉到罢了。”

池墨闻言立刻露出喜色,可不巧牵动了浑身刚刚被紫芒炼体时折磨过狠的经络,痛的呲牙咧嘴直吸气。

伊哭继续道:“别高兴太早了,虽说紫芒心在你体内已经稳定下来,但你还无法使用这庞大的能量,长此以往,终有一天你的身体会因为承受不了而爆裂。

正心中喜悦表面痛苦不堪的池墨又被伊哭的话怔的目瞪口呆。

“能量爆裂?!”

其实,伊哭是有意如此,她不想池墨因为眼前强大的紫芒之力而心生轻浮,才故意如此一说,好让池墨随时警醒自己。结果显然很有效,刚刚还一脸喜悦的池墨已经冷静了

许多。

冷静后的池墨想了想,确实现在自己虽说拥有了强大的紫芒心,但对于如何运用和修炼自己根本一窍不通,任其如此发展的话自己早晚会像伊哭说的一样爆体而死!

才十二岁的池墨愁容满面,像是拥有了一船黄金的水手靠不了岸一般着急。

远在鬼界的幽冥殿中,伊哭看着转生镜中池墨的窘迫模样,绝美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对着转生镜中的池墨说道:“放心,我不是说过你要尽快学会控制紫芒心么?自然我也会传你人界的炼体术。”

镜中的池墨听到这里松了口气,自己辛苦的熬过来的紫芒炼体已是不易,若是最后因为紫芒强大的能量而爆体岂不是笑话,而伊哭说会传自己炼体术,那到时自己也算是个

“炼体者”了,一定能让爹和双鱼过上好日子的!

想到这些,池墨对着天空朗声“那就多谢!多谢了!”话到一半时不知该称呼伊哭为何,加之又不见伊哭本人,只能朝着四周一通乱摆,算是谢过伊哭的入梦传术之恩了。

“你不用谢我。”伊哭的声音比之当初也熟络了许多,池墨觉得开始有一丝“人味”了。

“这本就是你的宿命。紫芒心代表的是毁灭和重生的力量,所以操控紫芒心的人必须心智极为坚定,否则迟早会陷入无尽的杀戮和嗜血的牢笼。其实所谓的紫芒炼体就是紫芒心一种自主的判断方式,若是心智不够坚定之人,绝对撑不过来的,更不用说日后让紫芒心认其为主。池墨,你要记住,凡是神物均有灵性,紫芒心既然选择了你,便是天意使然,就和当初的他一样…都是宿命。”

池墨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脚,仔细听着伊哭的每一句话,不敢有丝毫懈怠,当听到最后时池墨明白伊哭所说的一定是那黑衣人。

池墨也心想,若有可能,真想听伊哭说说他的故事,不过当下是不可能的了。

伊哭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左手拇指有一枚戒指,乃是‘那人’托付与你,其中有关于‘他’和紫芒心的一切,但是在此之前,你需要修习炼体术,至少达到‘四段炼体士’才能打开戒指。”

闻言池墨伸手一看,自己的左手拇指果然有一枚暗紫色指环,不细看几乎就是黑色,看来这就是伊哭口中的“他”的指环了,不过自己完全没有印象这指环是如何到自己手上的。

“四段炼体士?”池墨皱眉。

“没错,在人界的炼体士分为九个等级,而普通人则是连一段炼体士都算不上,而炼体士使用和修炼的主要是肉体力量和速度,而你至少要达到四段炼体士才能有足够的‘意识能量’打开那戒指。意识能量是通过提升肉体速度和力量而产生的另一种能量,也就是人界所谓的’精神力’,一般来说,精神力与炼体等级同等,一段炼体士便有一段精神力,九段炼体士便有九段精神力。不过并非所有人都能使用意识能量,在人界,能够使用意识能量的人群好像被统称为‘五殿之人’。”

伊哭说到此处停了下来,她在等待池墨完全接收刚刚她传达过去的信息。

“原来如此。”池墨低头思索:“难怪‘五殿’能如此强大,因为不仅仅能运用肉体的速度和力量,还能依靠同等的精神力。”

“修炼一途果真漫长深邃啊…”池墨叹道。

此时幽冥殿中转生镜前的伊哭听见池墨的轻叹,明白他已经知晓并贯通了修炼的方向,当下便抬手往转生镜中以食指轻点,一道幽蓝色的光线便射入镜中,直朝池墨而去。

而此时的池墨忽觉脑中涌入了大量的信息,微微一惊后便已经明白了这些都是伊哭所传的人界炼体之法,便任由那些庞大的信息尽数涌入脑海,日后自己再慢慢细究便是。

此时的池墨已经明白,炼体术其实就是不断使体内的自然能量壮大的术式,通过修习炼体术提高自身的力量和速度以求达到肉体极致,吸收天地间自然能量越大,炼体士的段位也就越高,直到巅峰!

六界茫茫,人如蝼蚁。

池墨的命运正在变化,正往宿命安排好的方向发展、重叠。

伊哭一叹:“以后便要靠你自己了,池墨,你记住,遵循自己的心,便不会被宿命动摇。如果有一天你站上了人界巅峰,便来鬼界幽冥寻我罢,到时,还有一样东西托付给你,记住,心之所向,便是彼岸…”

伊哭的声音渐渐淡出这方天地,池墨茫然的回想她留下的揭语,喊了几声后不见伊哭回应便知她确实已经离开。

天地间又下起了雪,白色的雪。

“没有了紫月,连雪都失去颜色了罢。”

……

清晨,温润的晨光覆盖了半个山谷,露水落下树叶溅起滴答脆响。

池墨终于醒了,从十年间冗长的梦里醒来,恍若隔世。

看着这狭小的简陋房间,呼吸着没有梦中冰雪气味的空气,梦和现实的距离再一次被拉开,一切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可池墨分明感受到此刻体内藏匿的紫芒心磅礴的能量,贯穿身体脉络时带来的细微冲击。

好强!

自己已经不是昨天的池墨了!

躺在低矮木板床上的他思绪已经飞上云端之上,努力修炼,自己早晚会走出这只有猎人和铁匠的山村,努力修炼,便能让爹和妹妹骄傲,努力修炼,村里的人就能接纳自己这个姓“池”的外姓人!

窗外又响起了远处铁匠房里铁锤的敲击声,一声声似乎敲打着池墨的心脏,飞也似的奔出屋外,池墨迎着早晨的阳光奔跑,抬起十二岁的脸庞沐浴冷冷的风,呼一口气,朝着铁匠房奔去,仿佛朝着未来奔去。

他觉得有必要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养父聂西,且十分渴望得到认可。

这一年,池墨开始自习炼体术,也是这一年开始,人界数百年的平衡开始倾斜。

聂家庄的人只是觉得池墨越来越神秘,越来越充满自信,也越来越和他保持距离。

不过,从这一天开始,池墨便无暇顾及这些,他已经陷入到修炼的漩涡。

为了成为强大的炼体士,池墨开始了没有尽头的修炼,深深的扎进了炼体术的世界,虽然无人教导,可池墨凭借自己的领悟和思索,也慢慢的前进着。

向着强者,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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