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炼器(一)
铸心回到寝室已是半夜三更,整个寝室里只某说货的剩鼾声了。不过铸心还是坚持盘腿入定。一闭眼,铸心就回想到悟出火道的过程,还有与蛇王对战的经历、各种得失。双手就不自觉的动了起来,而后意识开始迷糊,分不清何为梦境何为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铸心睁开惺忪的双眼,见到易武满眼血丝面露凶芒的盯着自己看。“我说,你不睡觉这么凶狠的盯着我看干嘛,我又不差你钱。”铸心口齿不清道,显然没有全睡醒。
易武没有回答铸心,而是狠狠说道:“你入定的蛮深的嘛。我扇了你二十几下才把你叫醒了。”听易武这么一说,铸心还真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妈的,没事扇我干嘛。”铸心怒道,双手使劲的揉脸,至少在弄明白原因之前没有打算出手。
“你还来脾气,看看你床上,再吼不迟。”易武不多解释,事实证明一切。
铸心低眼一看,乖乖,壮观的很。两条被褥被烧得只剩骨灰了,床单就剩自己屁股底下的是好的。最奇葩的是,他身上的衣裳烧得只剩袖口。“这···”
不等铸心讲话,易武毛病又犯了:“要不是我醒的及时,及时帮你扑火,你就是烧死了,也不会有人管你。妈的,这才几点啊,我忙里忙外,又是用水扑,又是放在地上踩。就差没把你放在火里滚滚。我到现在还没喝一口水,又是在你耳畔叫,又是揪你头发,又是扇你耳光·····”易武絮絮叨叨讲了半个时辰,铸心一句话没插,还得洗耳恭听,毕竟自己是罪魁祸首。最后讲累了,才继续未完的睡觉大业。
发生这种事,铸心也是无奈不已,明明是在梦中将火属性和双龙拳外功结合起来,在结合凝气拳发力的特点,打出带有龙形的一拳,威力直赶四级中品武技。可不曾想,居然在现实中使出来,而且是全无外在意识的入定期间。这件事后,铸心再也不敢在寝室入定,寝室的用处可不在于修炼哦。
铸心整理床上的残骸,洗了个澡换了件新衣衫。今天他没打算去修室,而是直接奔向第四层。
一到第四层,天上的圣器已经模拟出处早上六点的样子。第四层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所有的阁楼都没有开门做生意了,显得空荡荡的。铸心直奔铁匠铺,老铁匠熟悉的敲打声却没有因为寂静而停歇。
“老师早。”铸心礼貌道。老铁匠显然没有预料到铸心回来。惊诧一声后,恢复没感情的声调,只不过这些已经听出与之前的不同了。“不是让你休息几天吗,你怎么今天就来了。”老铁匠没有停手的意思,还是自顾自的敲打。“我身体没什么大碍,若真如您所讲休息几天,这几天的练习不就废了吗?”铸心笑吟吟道。
老铁匠停下手中的敲打,努努身子抬头看了看铸心。过了半分钟的冷场,老铁匠道:“跟我来吧。”语气中有不情愿也有期待。铸心欣喜若狂,紧随老铁匠身后。
一老一少,一佝偻身躯,一虎背熊腰,以此走进老铁匠的卧室。卧室不大,布置简单,只一床一桌一椅,还有一副画。画的内容已经被灰尘淹没,显然有段时间没被把玩打理过了。
老铁匠在画卷旁徘徊,犹豫,最终还是掀开画卷。画卷后居然有道暗门。老铁匠在门上敲打片刻。暗门拔地而起,一老一少鱼贯而入。暗门后居然是一条通到地下的石阶。二人走了十几米,暗门自己合上了。
“我操,幻镜又看不到了。老头消失了。”一处阁楼二楼上,一人爆出一口粗话。而一旁的一位六十来岁的面色严肃,身上还穿着代表大师级别的器师长袍。“这老不死居然有办法屏蔽幻镜的窥探,看来宝贝不少。”这位器师面色蜡黄,身材全无其他器师的劲道,反而显得骨瘦如柴,像是从棺材里跑出来的。
“老师,这老头有什么好监视的,不过就是一个下贱的铁匠而已。”刚才爆粗口的年轻人不满的问道,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屏蔽了。在铸心敲满四千锤时,老铁匠就开始屏蔽所有在监视他的人·,包括第八层的的蛇王寒云。所以没人知道铸心到底敲了多少下,也不知道铸心接下来的悟道过程。
“敛儿,为师当年还是学徒时跟这老头有些过节,为师要让他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蜡黄老头阴狠道,脑海中依旧记得那次比试,自己在数万人面前抬不起头,被自己的师傅疏远。要不是自己够狠,估计现在还在学徒级别晃悠了。
“敛儿,现在你炼器的水准已有见习器师水平了,只要不跟上了年纪的比较,也算的上佼佼者了,为师要你去接触那老不死的徒弟,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徒儿明白,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说完年轻人露出残酷一笑。
老铁匠与铸心来到地下,陡然间他们所在的地方由幽绿变得光亮,就如同太阳光一般。铸心朝上一看,乖乖,上面浮着的不正是第四层空中圣器的缩小版吗。铸心没有问什么,老铁匠也没回答什么,不过铸心对老铁匠的评价与战神塔主和他那个蛇王师傅放到同一个层面。
这地下室极为宽敞,里面有两把相对的椅子,一把大些,上面的雕刻也华丽些;另一把小一点,比较简单。中央还有一个火炉,火炉比外面的大上一圈炉外壁玄黑色,没有任何纹饰。炉子被一座座石台围着。石台上瓶瓶罐罐,还有些矿石晶石。地上躺着一把青色刻龙锤,看上去比外面的铁锤厚重多了。最角落处还有一口冰棺。
老铁匠坐在较大的椅子上,露出回忆满足和痛苦的复杂表情。铸心也跟着坐了下。
“你知道我起初为什么不收你为徒吗?”老铁匠主动开口道,只是他第一次声音里充满感情色彩,是悲痛是后悔。铸心摇头,默默注视老铁匠浑浊的眼睛。
“我有一个孙子,他从小就失去父母,我跟他相依为命,他是那样的憨厚,那样的可爱。每当我没有炼成成品器物,他都会安慰我。我教他炼器,我教他制傀,凡是我会的我都教给他,他也很聪明,很能吃苦。每天都会打铁一万下。我教给他的知识他都认真记住,我让他牢记的注意事项他一刻不忘。”说着说着老铁匠涕泗横流,“他对我是完全的相信,甚至是敬仰。可我却愧对他的信任。是我害了他,害他神魂破散,害他的灵魂被活活,慢慢的撕碎,我在旁边一点方法都没有。他死前的狰狞的面目,他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天天在我梦中出现。”
铸心听着老人的讲述,眼泪不由的落了下来,看着角落里的冰棺,铸心想起在灭邪后山逃跑时听到同门的惨叫,他了解老人的痛,他知道老人的痛比他还深,老人失去的是相依为命的孙子,还是因为自己的过错送命的。老人从孙子死后,就一直生活在内疚自责之中,老人一直封锁自己的心,让自己变得麻木,变得失去感情,直到铸心的到来,才松下自己的心结。
“老师您的心情我能理解,我曾经也有过这种经历,虽然没有你的严重。”铸心抹了抹眼泪,安慰老铁匠道。老铁匠抬起浑浊的双眼,怎么也看不出这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有过自己这种经历,一种想要挽救却无能为力的经历,可少年的口气容不得他怀疑。
“老师,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了。”铸心首先从悲痛回忆中走出。
“我叫铁穆。”老铁匠回到,没有半丝的犹豫,这也证明他完全认可铸心。“我叫晓铸心,父亲十年前就消失了,先前所在宗门还有将我养大的师傅都灭亡了。”铸心话一出,老头心头一沉,现在他终于明白铸心所说的与自己相同的经历是什么了。
铁穆没有纠缠铸心的过去,而是直接切入主题,毕竟伤心已经伤心过了。
“铸心,你以后就是我第二个徒弟,你的资质,绝对要比你师兄高,你的成就也要比你师兄高,否则就不许在外说是我的徒弟。”铁穆终于有严师的风范了。
“是,老师,徒儿定不辱师命。”铸心毫不犹豫道。
“今天我打算叫你作为器师的根本——炼器。”说道炼器,铁穆与铸心一样满脸虔诚,大陆上称这类人有“铸造的心”。
“炼器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铁穆问道。
“是各种金属矿物,火炉,锤子,还有不同温度的火焰。”铸心回答道。
铁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