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梦的彼端。
这是梦，一场不知道尽头也不知道开端的梦。
在那黑暗当中，一点微弱的光点终究没有带给迷茫者启示。
她希望光时，于是光点出现在她的身旁。
只是她有时候会害怕这光。她属于这片黑暗，仿佛在这世界里也只有黑暗。
光的到来，迷茫者不清楚是如何到来的。
在她的记忆当中，从前的她就生活在这光里。
她说：“你以前到过我的世界吗？”
唯有黑暗沉默，光点只是若隐若现地闪烁。
是吧。我曾经不是这个世界的吧。
只是从前我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而我又是什么的存在？光点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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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特斯坐在马科斯山坡一宿，没有回去娜娜莉的家，无法面对亚瑟里是一个原因，而他更多的是迷茫，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娜娜莉的仇应该怎样报？他绝对不是一个因为愤怒就失去理智的人，倘若是，当年他母亲死去的时候他早被人杀死了。要怎么样做？游戏的设定以及所涉及的能量对于他来说还是太神秘了。如今他所能接触到而能帮助自己的就是那个到现在都未曾知道名字的神秘少女？回去找她？这个念头从他的脑中一闪。如果按照她所说的，我也是英魂之子，那么我所掌握的能力又是什么呢？而且那个杀死娜娜莉的男人也是谁？他们所说的规则具体又是什么？一想到这些，他就不由地烦躁起来。他叹了一声，终究所有的还是未知数啊。
思索间，一天的疲倦袭来，眼皮一重，竟然就如此沉睡过去。
当雷恩特斯醒来时，已经是太阳东出。他琢磨着如何向亚瑟里解释，一想到这里，刚刚清醒的头就有点痛。虽然百般不愿意，但他终究还是来到那间小木屋前。
没有娜娜莉在，雷恩特斯没有钥匙，所以只能敲门。这个时候亚瑟里应该醒来吧。至于娜娜莉的父亲，估计都是躺在他的酒坛子里了。
果然开门的是亚瑟里。只见亚瑟里探出一个小脑袋，看到雷恩特斯时，微微有些出奇，“雷恩特斯哥哥，怎么会是你？”
雷恩特斯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昨天夜里，我和你说的，我要和你姐姐娜娜莉要去一个地方，可能这几年都不会回来了。”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亚瑟里会信么？
“雷恩特斯哥哥好奇怪的呢，什么我的姐姐呀，我哪有姐姐？”亚瑟里笑着说道。只是这一句话令雷恩特斯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有点奇怪地看了看亚瑟里，以为他是开玩笑，“亚瑟里，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现在是跟你认真的。”
亚瑟里从未就爱难过雷恩特斯如此严肃过，一直以来，他见到的雷恩特斯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现在的雷恩特斯显然是认真了，他一脸奇怪地望着雷恩特斯，“可我的确是没有姐姐呀。”
“开什么玩笑，昨天晚上你姐姐还送给你她一笔一笔抄的书，你忘记了吗，是你以前说要看书，你姐姐不认识字，但是她夜里帮你抄书的。”一阵不安从雷恩特斯心里涌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亚瑟里是不会开这样的玩笑的。与她相依为命的亚瑟里怎么会开自己的玩笑？可是要说亚瑟里已经忘记了娜娜莉，这种结果雷恩特斯说什么也不会接受。此时的雷恩特斯脸色因为激动而有点发青，他的面目狰狞的可怕。
“雷恩特斯哥哥，你别吓我。我真的没有什么姐姐，不信你可以问我爸爸的。”
亚瑟里将他醉得一塌糊涂的父亲唤醒，但是结果依然让雷恩特斯失望，他的父亲也说他从来没有什么女儿。
怎么会这样？
一次次的打击已经让雷恩特斯彻底麻木，但是就算是如此，他都绝对不愿意让娜娜莉的记忆离去。冷静，要冷静。他仿佛被什么压的喘不过起来，只能近乎心里暗示一般将从昨天开始的记忆一次次过滤。忽然记忆中的碎片一闪。他的目光凝聚了起来，人的记忆可能有某种不知名的能量所篡改，但是客观存在的物件无可能由于能量而消失。那本书，只要找到娜娜莉昨天送给亚瑟里的那一本书，一定可以，一定可以唤醒他的记忆的。此时的雷恩特斯如同被别人一步步逼向悬崖的绝望之人。从期待娜娜莉没有死，到期待由娜娜莉的执着之力投射下来的影子能存在多几天，到如今的仅仅需要让别人记住娜娜莉。他仿佛溺水者只能抓住这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亚瑟里和他的父亲惊愕地看着平日里温和的雷恩特斯如同发疯一样翻箱倒柜，却是不敢阻止他。然而当雷恩特斯找到那本粗糙封面的书时，手不由一颤，那本书从他手上滑落，掉在了地上。他无力地转过身来，脸上却是死灰。
书还是那本书，只是娜娜莉写在上面的歪歪扭扭熟悉的字却是没有了。
亚瑟里向前一步，刚喊了一句“雷恩特斯哥哥”就被雷恩特斯止住了。
他昏昏沉沉地走出小木屋，身子却是无力地靠在红棕色的斑驳墙壁上，然后无力地滑落在地上。天有点阴沉，云翳间漏过的阳光说不出的惨淡，倾洒在雷恩特斯的脸上，映得那一双眼睛的空洞。
“都不记得了。”他喃喃细语，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话。
“以记忆来换取生前所执着的意愿的解脱，这就是游戏里的等价代换的法则。”
伴随着轻微的羊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清冷的话语在雷恩特斯耳边响起。
雷恩特斯猛地抬起头来，脸庞狰狞不堪，他朝着这少女怒吼道：“让这该死的法则见鬼去，是你是不是，是你让大家忘记了娜娜莉，是不是？”
少女冷冷地看着雷恩特斯，苍白的阳光让少女的气息越发的冰寒，“愚蠢！游戏的法则又是你所能揣测的。人有所得，必有所失。执着之力的运用本来就不是常人所能掌握的。而你口中的少女为了自己的意愿而甘心这般，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如此堕落不堪么？”
雷恩特斯缓缓站了起来，“什么意愿，我不知道？我问你，当初你明明可以阻止那个男人，你为什么不救她，如今说这些风凉话，难道就是为了显示你的正直无私么？”
“不。”少女轻轻摇摇头，“游戏的法则第四条，不能将游戏以及游戏者的真相泄露不相关的世人，否则以保护真相的隐秘性为最终目的采取措施。”
雷恩特斯笑了，“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法则，为了你心中的所谓拯救世人的信仰，一个生命就在你的眼前你都可以置之不理，就连她仅存的生命的痕迹也要抹去。如今却来这里看戏，还有什么比这更荒唐的吗？”
“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这些无谓的事情。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游戏已经开始，如果你想参与这一场游戏，去普勒城找敲钟人。”少女撇过脸，冷笑一声，却是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苍白的阳光勾勒出她嘴角冰冷的弧度，火红色的头发折射出暗淡的光芒，挡住了她清冷的容颜，只是眼边那抹讥诮却深深刺痛雷恩特斯，毫无感情的话从她的口中吐出来，“你，我为那个女孩感到悲哀。”说完这一句话，艾利恩再也没有停留，就离开了。
雷恩特斯似乎丧失了全身的力气，再次依偎在冰冷的墙壁上。苍白色的头发遮住了他那双迷茫的双眼，他转过头，望向那迎着少女背影的苍白而毫无温度的阳光。
“就算是娜娜莉，也不愿意我变成这样子吧。可是我又该怎么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