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英灿你看！雪片比脸都大！”刘亿金惊奇地叫，忽然又闭口，怎么自己这样叫他，应该叫邱部长才对。
邱英灿到没听出来她称呼上的变化，只是嗤笑她的用词不当，什么比脸都大，也就有手心大小而已。他没有和她辩驳，他向来不爱和人争辩，只是车里只有两个人，女孩那么兴奋地叫他没个声响也太没意思。想了会儿才说：“你们老家也下雪啊，又不是没见过。”口气说出来还是扭曲了他的本意。
果然刘亿金不满的瞥他一眼，说：“我们老家是下雪，可从我记事就是很小很小的雪，象指甲盖儿大小而且下到地上就化了。”她边说还把两个拇指的指甲伸出来冲英灿比划。
“哦，也许是我看的太多了，所以也没有那种激动在心里了，就象广州人来到天津看见下多小的雪都会兴奋因为他们从小就没见过雪。物以稀为贵吗。”英灿赶紧解释了下。
这回轮到刘亿金不再理他，专注地看着窗外铺天盖地的脸一样大的雪。
车子行出已经有一个小时还是没有上柏油路，依旧在山间小路上颠簸。窗外的雪小了一点。
“邱部长，我们好像又往回开嘞。”刘亿金迟疑地说。
英灿也是觉得不对劲，不过这条路两边都是树林不好辨认方向，车里的卫星导航来到山里已经失灵，只能凭直觉往前开。
“邱部长，你别开了，我刚才看见有一颗树上刻着一个琴字，半个小时前也看见这么棵树。”刘亿金指着窗外。
“你怎么就确定是刚才那棵树？可能是刻了两回呢。”英灿固执地认为自己没错。继续往前开。“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年，而且每年都会来上上坟怎么会不认识路呢……”话音未落，英灿却停了车，母亲所在墓地前的那片林子就在眼前，林子前有个清楚的牌子，上书花卷子村北防护林。
雪已经小的只剩下指甲盖儿大小，邱英灿也已经能看清前面的路，他调转车头接着往回开，今天这一个多小时的强降雪加上原来就有的积雪已达膝盖那么深，奥迪A6行驶起来也照样打滑，看看表已经下午四点半，天黑了下来，必须要打开车大灯。
刘亿金也不再看外面的雪景只剩焦急地探寻前面的路对不对。英灿关了车里的暖风，他想如果今天绕不出去在车里过夜，要留点汽油不然一宿会冻死。
车陷到一个雪窝里，熄了火。刘亿金只好下来推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车子也没动一下。英灿下来，让她去掌握方向盘，终于把车推出来。
邱英灿回到车了却没有赶紧打火，默默地坐着不动。刘亿金着急了：“邱部长走啊，再不走就回不去了！”
“已经回不去了。”英灿面无表情。
“为什么啊。”刘亿金瞪着他。
“没油了，顶多能再开十公里，要是这十公里之内没有加油站没有村子我们两个今天晚上就得冻死在车里，所以我决定原地不动，等明天有过路的老乡救援。”英灿似乎并不着急缓缓地说。
等待救援！刘亿金头一下懵了，就是说今天回不去了！她赶紧掏出手机，干嘛等明天，现在打个电话给119不就能来救援了，“滴滴滴”断了，电话无信号！
“那怎么办！我六点还有课哎！”刘亿金急的心肝肺都着火了。
“反正不能因为上课，冒着冻死在路上的危险吧。”英灿回答。
“我也没通知人家，人家学生们还等着呢！”
“等长了不去自然会安排人替你上课，我家里还有重要的事呢，没办法。”
“我不管你家里，我问你能不能回得去，你还说耽误不了我上课！”
“我又不知道今天下这么大的雪。”
“你来的时候干嘛不加足了油！”
“跑个来回已经很富裕啦，我怎么知道要绕这么多路。”
刘亿金也不管邱英灿是她的顶头上司了抓狂地大声和他叫喊着，英灿看她如此激动不免有些好笑。
看他脸上隐隐出现的笑纹，刘亿金一下子没了斗志，哭哭歪歪地说：“我这样做会被培训班解聘呀，一个月就少了两千块的收入这可怎么办啊。”
邱英灿又见她可怜，想暂时先哄哄她，哭哭唧唧的怪烦人，说：“如果培训班解聘了你，他们给的那份工资我负责向公司申请给你补上。不但给你补上还要比他们给的多。”
“真的？”刘亿金立即反哭为笑，“回不去就回不去吧，遇上了特殊情况了能怎么办呢。”她到安慰起英灿来了。
两人不吵了反而没话说沉默起来，看着外面的世界混混沌沌一片白茫茫的。
“你要不睡会儿？”竟然是英灿打破了沉寂。
“才几点你就让我睡觉。”
是啊，才刚刚五点过一点。英灿掏出手机递过来，“要不你听歌吧，我手机里下载了几百首歌曲……”
“还是别听了听没电了，家里人想联系咱们都联系不上了。”
对，也对。收起手机。
刘亿金有点好笑他的举动，寂静的山林孤男寡女，他邱英灿是不是想有点什么表示？想到此警惕的看他一眼，往窗子边上挪挪屁股。
“你要不给我说说你妈妈吧。”刘亿金想既然带她来了也不是什么神秘忌讳的话题，她也实在是奇怪生日祭日到底是哪个。“你妈妈那么年轻就去世了，你怎么对她还会有这么深的感情呢？”
邱英灿：“是啊，我五岁的时候我妈妈得病去的，我对她的印象真的是只有一点点，不过我在我姥姥家生活了八年，每天我姥姥都和我讲我妈妈的事，还让我看妈妈的照片，所以对妈妈我一点都没有陌生感，姥姥讲的那些事慢慢地似乎都是我亲身和我妈妈一起经历过的。”
“我姥姥只有我妈妈一个孩子，娇惯的不得了，十八岁就嫁给我爸，姥爷家从祖辈就是有钱有势的主，到我妈妈这里断了香脉，我姥爷不甘心，非要自己养着我，我爸爸家也不是普通农家而且我后妈来到我爸家只生了一个女孩就不能再生了，所以在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把我要回去。姥姥和姥爷舍不得是舍不得，年龄大了带个孩子也不容易，就顺其自然的让我回到我爸爸身边，不过我每次放假还是要和姥姥姥爷一起过的。”
“哦，是怪可惜的，那么年轻就没了，是生日那天去世的？”刘亿金还是忍不住问。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邱英灿有点糊涂，“为什么说是生日那天去世的？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说今天是你妈妈生日吗，可是又说是去世纪念日。”
“哦，今天是我继母生日，也是巧了，她的生日正好和我亲妈的纪念日一天。我也没办法。”
“不回去行吗？”
“谁知道呢，行也行不行也行，都陷在这儿啦保命要紧吗。”
两人又陷入沉默。
邱玉山家，每个人都忙碌着。林蓉仙在房间里和邱玉山哭泣。
“你看都几点了，他还不回来，明明知道我今天要过生日，跟了我十几年我象亲儿子一样对他，还是买不过他的心。”
邱玉山没说话一个劲的拨着英灿的手机，总是无法接通。
“就是今天早上说买房没让他买，就给我个脸看看，你说我们这么大的房子住着，还用买房吗？还指望他能给咱们养老，还没老呢就先嫌弃我们了。”
邱玉山心里明镜似的，英灿今天肯定是去了蓟县，他每年都会去只不过每年都不会耽误回家给林蓉仙过生日。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因为买房的事？也没直接拒绝他呀，还没来得及和他私下谈谈呢。这个臭小子回来肯定要扇他耳光，太不懂事了。
刘亿金忽然隐约听见有狗的叫声，急忙起身，竖起耳朵，看向窗外。远处似乎有个黑点慢慢移动过来。
“邱部长，有老乡过来嘞！”刘亿金兴奋的推推正合着眼假寐的英灿。
英灿急忙打开车灯，果然前面有个穿羊皮大衣的老男人缓缓地走着。旁边跟着两条大狗。
狗一见灯光更加叫唤起来。
英灿和刘亿金都出来高呼：“老爷爷！老爷爷！”
两条狗先行窜过来，其中一条蹲坐在地上看看他们回头看看老人，另一条竟然围着刘亿金亲昵的蹭她，刘亿金也不知道此狗的秉性吓得毛骨悚然不敢动换。老人等了五分钟才走过来，提着一个大大的手电筒。
“老爷爷，请问您加油站还有多远呢？”邱英灿先急着问。
“一百多里吧。”老人回答。
“那最近的村子呢？“这次是亿金她一边忍受着大狗的磨蹭一边哆哆嗦嗦的问。
老人没说话用手一指，两人顺手指方向看去，一缕炊烟飘摇而上。
“那就是最近的村子，不过村子里只有我和我老伴儿俩人。”
邱英灿和刘亿金都有点泄气，刘亿金壮着胆子抚了抚大狗的头，那只大狗竟然舔舔她的手心。
“看来我们黑子喜欢你呢。”老人笑呵呵的说。
“老爷爷，下那么大雪您干嘛去了？”刘亿金随口问。
“我是护林员看林子的，一天要围着几片林子转好几遍嘞。”老人依旧笑呵呵的说。“看你们的意思是没油啦？”
两人齐点头。
“你们要是不嫌弃和我回家住一宿吧，晚上山里冷啊。”
老人坐进英灿的车里，两条大狗在前面领路，一会儿工夫就看见一片温暖的灯光，一排红砖房用木头围了一人高的栅栏围墙。藤条编的两扇大门。两条大狗竟然自己开了门，英灿把车直接开进院子。
“老伴儿！出来出来！有客人来了！”一下车老人就呼喊起来，一个干净利落的大婶应声推门出来，手在围裙上擦着，笑说：“你又骗我，黑灯瞎火的从哪儿来的客人哦。”
觑眼一看还真有两个年轻人和他一起回来，还开了辆高级轿车，急忙迎过来，嘴里说着：“我只当老伴骗我呢，进来进来。”
“老伴儿，再多炒两个菜！今天要陪客人喝一杯。”老爷爷豪爽地说。
英灿急忙阻拦：“大婶我不会喝酒！您别忙乎了。”
大婶哪里听他的早就进了厨房炒菜去了。英灿回头从车里又提出一袋子方便面还有几根火腿。刘亿金笑：“怎么你车里跟个万宝囊似的，什么都有啊。”
屋子里温暖如春，炉火旺旺的映红了半面墙壁，另一端还有一个填满劈柴的大灶呼呼冒出热气，没有电灯屋子里墙壁上吊着几个大大的汽灯。挑开门帘进了里间是一通大炕，炕上放着一个油红的四方桌，看着已经有些年代。
老爷爷脱了羊皮大衣摘了棉帽子，露出黑油油的头发，看去也就四五十岁，哪里是个老爷爷明明是个大叔。
邱英灿和刘亿金也脱了棉衣，呆了一会儿燥热难耐又把外套脱了，只穿里面的衬衣。
大婶摆好饭桌，拿过一个酒壶，四个酒杯，各自给倒了一杯，热情的让道：“孩子，喝口热酒解解寒气，这是你们大叔自酿的白酒，没度数，喝不醉。”
大叔盘腿坐在炕里头只是笑，也不让人，自己端起酒杯“吱喽”一声喝下去，吧嗒吧嗒嘴，又自己倒了一杯。“吃菜，孩子们吃菜。”他拿筷子点着那几盘菜。
大婶也喝下眼前的那杯酒，看看刘亿金和邱英灿，两人只得端起酒杯喝了下去，一杯热酒下肚五脏六腑都说不出的舒服。
“大叔，好酒！”刘亿金赞道。
大叔只是呵呵笑，大婶热情地给她夹菜，“尝尝大婶做的熏野兔，好吃不？”
刘亿金又吃了一口兔子肉，哇！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呢！酥中带韧，咸淡适中，咽下去满口余香。刘亿金急忙给英灿夹了一块。
大婶笑着问：“你们两刚结婚呢？”
刘亿金刚要否认，邱英灿暗暗碰碰她的大腿，刘亿金心领神会含糊的应着。
“到蓟县旅游啊？”
还是含糊的应着。
大婶感叹：“老头儿，你看人家年轻人，还开个车来旅游，我跟你一辈子，就是守着这几片林子，晚上连个电视都看不了。”
大叔依旧只是笑着喝酒吃菜，大婶又给各自倒了满满一杯酒，刘邱二人推让不能再喝，大婶温和的劝着：“再喝一杯就不喝了。喝不醉，喝两杯睡觉睡的踏实。”两人只好又喝了一杯。
吃饱喝足，大叔拿出来一个带录音机的半导体，听广播，吱吱啦啦的信号很不好，大叔使劲拍打拍打也没起作用，只好关了，感叹：“山里就是闭塞，也不愿你大婶唠叨，我在这里看了三十几年林子，没有电灯没有电话连个收音机都听不了。”
英灿从没有喝过酒，两杯酒下肚脑袋早就晕晕乎乎的了，听大叔这么说，感到大叔很可怜，向大叔保证：“大叔等我回去投资给你的拉电线电灯电话全都通上。”
大叔惊异：“那要不少钱，你是大老板？”
英灿笑：“我不是大老板，我是二老板，呵呵，大叔你放心钱不成问题。十万二十万，不成问题，回去就给你解决。”
刘亿金见他说话有点离谱，温柔地拉拉他叫：“英灿，你喝多了。”
邱英灿不理她，继续和大叔说：“大叔，蓟县电信局有我同学，通电话一句话的事。”
“那就太好了，我大儿子就不用天天跑几十里山路来看我啦，还有我在外地上学的姑娘我想她就能给她打电话了。”大叔无比激动。
大婶从外边收拾回来，大叔跟大婶一说大婶比大叔还激动。“通电不通电到不打紧，要是能通上电话就太好了。”
刘亿金怕他给人家许空头支票，急忙又拉拉他：“英灿，你喝多了。”
邱英灿拍拍刘亿金：“我没喝多，这里很清醒（指指自己的头），你放心，我说到做到。真的，你放心。”
刘亿金见他和平时没喝酒的表qing动作完全不一样，有点好笑，哄他说：“好了好了，我放心。”就此岔开话题问问大叔大婶明天该怎么出山。大叔说明天他的儿子会照例来看他老两口，到时会开个倒链拖拉机可以送他们一程。或者在路过前面一个镇子的时候可以到户家里买点汽油。
说了一会儿话，大婶又操持大家洗了脚安排睡觉。
大婶拿出一床厚厚的大被子，铺到炕头一侧，对刘亿金说：“姑娘，大婶家里从不来人，没有多余的被卧，你俩先凑合一宿，晚上冷挤着暖和。”
刘亿金当时懵了，也就是说今晚她和邱英灿要睡一个被窝了！那可不行！她使劲瞪了一眼邱英灿，后者没注意她两个的谈话，和大叔在那里天南海北的神聊着。
刘亿金尴尬的笑着：“没关系没关系，大婶，我们有三件棉衣呢晚上肯定冷不了。”她故意说的很大声，果然英灿听到了，问怎么回事。
刘亿金趁大婶大叔出去插门闷炉子的当儿和邱英灿说了只有一床被子的事，英灿也一愣。不过他很快找到了解决的方案，要刘亿金盖他的大衣和棉衣！
刘亿金低声叫：“我不！晚上多冷啊!”
邱英灿：“你不能让我盖吧，我那么高都不到大腿！要不就盖一个被子！没有别的选择。”
刘亿金气咻咻的哼哼了半天，只得妥协。她恶狠狠地盯着英灿警告：“那你不许碰上我的一根头发丝儿！”邱英灿笑：“行，我保证绝不碰你一根头发丝儿！”
屋子里只留下一个汽灯，捻到最小的火苗。
大叔和大婶都是穿着厚厚的保暖内衣钻被窝的，刘亿金和邱英灿也没有脱外套勉强躺在了一起，他们的棉衣叠吧叠吧当了两人的枕头。一躺下刘亿金就急忙给英灿一个后背，火炕烧得很热，她这个姿势没有坚持多久就想翻身，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听听大婶和大叔都起了鼾声，而英灿却没有任何动静，呼吸声都听不见。
悄悄地一点点的翻过身来，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看英灿，他平平直直的躺在那里离自己有大约一拳的距离。自己的头下枕的是英灿的棉衣，他身体里的香味和棉衣的香味是一样的，不过身体是暖烘烘的，那一拳的距离也不能阻隔他那暖烘烘的香味袭击她的嗅觉神经。
没事干嘛喷那么多香水，一个大男人！她在心里嗤笑他。却有点禁不住香味的诱惑，看他好像已经睡着了悄悄地朝他靠了靠，鼻子几乎碰到了他的肩膀。外面一声野鸡啼鸣，吓她一抖，却听见英灿轻轻说：“睡吧，没事儿。”
天呢！他还没睡着啊，刘亿金羞惭的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就当自己是睡梦中没有意识的靠近他吧。
邱玉山家里宴会已经散了，林蓉仙哭的眼泡发肿。邱玉静等人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好，只是觉得英灿不是那种孩子。
邱英灿的未婚妻杜雅也没出现在宴会上，打电话说自己人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家里人也没敢和她提英灿联系不上的事。杜雅也没问英灿就挂了。杜洋倒是来了，他只是说下午开会时接到英灿一个电话问他下午有时间吗，因为正在开会也没问他什么事。
邱英灿失踪了！
夜里英灿梦到了他的妈妈王换换，她还是那么年轻美丽。
她温柔地和英灿说了很多话，说很喜欢英灿带来的这个女孩，娶她做媳妇她很满意。
英灿想告诉妈妈这个女孩不是他女朋友，不过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妈妈好像又知道了他的心思，笑着说我知道还有个雅儿，可是雅儿现在的心思不在你身上，你也从心里不是很喜欢雅儿。碍于两家的情面你在敷衍自己。
妈妈又对他垂泪，说自己的婚姻是自己终身的幸福她不想看他的宝贝儿子将来陷到不幸的婚姻当中去。英灿想抬手拥抱妈妈一下手臂好像有几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妈妈和他说了再见，飘飘然消失在云端。英灿焦急地想追上腿也不听使唤的迈不出一步。
昏昏然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怀里拥抱着一个女孩，她紧紧地依偎在自己的胸前，温热的头顶抵着自己的下巴，头枕在自己一只发麻的胳膊上，睡的香甜沉静。英灿轻轻叹口气，妈妈是您冥冥之中安排她进入我生活吗？他又轻轻地吻一吻女孩的黑发，女孩温软的身体又往他身上贴了贴，他伸出另只一手将女孩拥住，闭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