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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约战此地

木紫云成功的激起了老怪物的怒气,只见对方眼中寒光一闪,右手缓缓抽出背后断刀,刀尚未全部出鞘,就见南天星空中群星光华大作,隐隐有星光化作雾一般的光粒穿越无尽虚空,笼罩在断刀之上,一股很特别的气息迅速弥漫开来。

要动手了吗?凭自己现在的处境,似乎不必动用如此的声势吧!木紫云心知必死,反而越发平静,索性冷眼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老怪物执刀在手,人也轻飘飘的站了起来,仿佛就要飞起一般。这时老怪物右手握刀柄,将刀横在胸前,左手按着刀身。刀身上紫焰流转,然后浮现出了一朵紫色火花,并在酝酿中越聚越大,偶尔有一丝焰火泄出爆裂,立刻引得周围温度飙升。木紫云心中苦笑,看来今夜是要被挫骨扬灰了。

老怪物一言不发的看着木紫云,并没有急着动手,不知道是在给他最后一个求饶的机会,还是要好好欣赏一下猎物临死前的窘相?木紫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居然站了起来,昂然面对。既然已在武力上败给了对方,那就在精神上藐视一下吧,总之是不可以输的那么彻底。

老怪物在木紫云站起来之后,微微颔首,双手将断刀向前一推,那团紫色火花如受弹射一般飞速冲来,眨眼间已没入木紫云的胸口。不过这一次木紫云却没有被轰飞,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力量接触到他的身体,但是——

“啊~~!!”木紫云完全无法自控的大喊起来,歇斯底里的大喊。本打算让自己死的有尊严些,却不料这一次的灼痛之感格外的铭心刻骨,只感觉灵魂肉体整个都在被焚烧着,全身经脉在一寸寸的迸裂溃烂,甚至血液都在沸腾的近乎要全部变成蒸汽。但头脑却清醒的很,一点要昏过去的感觉都没有。

一直以来的饥寒交迫和数次重伤本已将木紫云的体力透支,这时在这种叠加着众多痛苦的折磨之下,全身却忽然充满力量,让木紫云开始无比疯狂的挣扎着。在他一次又一次单凭蛮力的冲击下,雪漠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超过一人高的巨坑。

这样的折磨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木紫云终于无力的倒地,意识像是被抽离了身体,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无起来。然后我第一次陷入了毫无知觉的昏迷,即使是那个奇怪的梦都没有出现,木紫云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死的好惨啊……

嗯?怎么还是躺在雪漠!久违的阳光刺激着木紫云的双眼,想想那天夜里遭受的非人折磨,难道这样还没有死,那也太小强了吧。

忽然,木紫云心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个变态老怪物不会是要一直这样折磨自己,让自己从此生不如死的活下去吧。

想到这里,木紫云全身冒出一阵阵的冷汗。挣扎了一下,居然有力气爬了起来,这才发现全身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有浑身的骨头还十分酸痛,但已经无碍于普通的行动。

木紫云无暇惊喜于自己身体的恢复速度,而是忙环顾四周,想知道那个老狂魔在哪儿。这一看,木紫云心头又是一阵阵悲痛,原来他还在那日众多佣兵惨死的地方。

木紫云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几天几夜,但雪漠的风雪已经将大部分的痕迹掩埋,除了那辆有些破损的风车,那块染透了鲜血的巨石,还有雪地上突兀显出的几柄兵刃,这里不再有任何印记。木紫云沉默着呆立了半晌,不敢去想华绍和万颐身在何方,只盼望着这只是一个梦。

虽然经历了此番遭遇,但暂时有两个好消息还是可以让木紫云振奋一下。首先是那个老怪物已经不在这里了,其次是风车里还有很多给养,车后还拴着几匹没有能挣开绳子逃走的雪马,这让他的小命可以一时无忧了。只是风车上的航图不见了,只能在此静等救援了。

木紫云心情低落,但还理智。眼看没有希望再找到一个生还者,只好先小心的照顾好剩下的六匹雪马,再解决好了自己的温饱,期盼救援早点到来。

木紫云忽然想起了这次的任务是为通天堡寻找一块儿从天而降的玄石,莫非就是眼前的这块黑色巨石?若真是如此,那众人的惨死也应该是因为这块所谓的玄石吧,只是不知为什么玄石在此而老怪物却不知所踪了,变态者的想法果然不是常人可以窥测的。

震惊之余,木紫云走近巨石,开始细细的察看这块染满人血的天外来石。

这块玄石两人多高,棱角有致,纹理自然,显然是出于天成。几次看过玄石,都只是看的同一面,木紫云信步绕石而走,发现另一面另有特殊之处。只见这一侧异常平整,有数行苍劲有力的大字刻在上面,笔势如行云流水,可见是一气呵成。

木紫云走到正前去辨认那几行大字,只觉的这应该是一套功法的口诀。虽然内容隐晦艰涩,无法看透其中的玄机,但总觉得隐隐有些什么东西就要被我感悟到了。

木紫云看了数遍之后依然停留在第一遍看过后所理解的程度上,但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引动全身精气,按照某种似有若无的规律运行起来。口诀的最后两行是“封印天地,时空至凝,隔绝乾坤,万物定形”,心念及此,一股似乎超然一切的力量包围了木紫云,让他有种与外界隔绝开来的感觉。尽管四周寒风不断吹过,木紫云却丝毫不觉得寒冷了。

这,就是这段口诀的妙用吗?而那老怪物也是因为要得到这个口诀才大开杀戒的吧。此口诀虽然有御寒奇效,但如果仅仅是这样,那数十名佣兵就有些枉死了。

连续几天,木紫云继续凭着感觉的指引调用着体内精气,同时以亲身的体会来领悟口诀中更深层次的玄机。渐渐地,他开始明白了一些其中的道理,这个口诀似乎是可以实现一种独特的封印效果,可以使被封印的物体与外界的能量失去联系,而自身的能量也不能通向外界。明白了这些,木紫云对整个口诀的运用才勉强达到了收发自如的地步。只要心中默念口诀的最后四句“封印天地,时空至凝,隔绝乾坤,万物定形”就可以封印一小片空间。而在这种冰天雪地之中,封印自己的身体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在封印的过程中始终都在耗费精气,不能坚持太久。

木紫云开始痴迷于这个法诀,虽然易苍生也有不少神通,但十几年来始终只教他大量庞杂琐碎、类似于“观星定位”这样的知识和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无论怎么请求都不肯传授他一招半式高深的法术,还不准他从其别人那里偷学。看到周围的同龄人在自己面前故弄玄虚的卖弄着一些手段,木紫云羡慕之余也少不了要嫉妒一下。现在发现了这样的一套口诀,自然乐得练个不停,以至于只要精气恢复到足够多就会马上在自己身上施展一下。

就这样,一直到数天后的一个傍晚,木紫云的兴致依然不减,又将自己封印了起来。刚刚施展完毕,忽然感到一丝危险又熟悉的气息在他身后凝聚了起来。木紫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闪,但已经来不及了。那种燃烧一切的炽热再次袭入木紫云的身体,只是这一次的灼烧感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弱。

木紫云一面继续着身体上的封印效果,一面急急转身,发现果然又是那个老怪物!此时的木紫云既惊讶于自己所练的封印口诀居然可以抵挡如此凌厉的一击,更吃惊于老怪物的去而复返,这让木紫云不再担心老怪物的赤焰之余又在担心他还有什么后招没有使出来。

老怪物目中炯炯有神,几乎像是在发光,忽然右手握刀连连挥动,隔空向木紫云身后的巨石连劈数刀。那种赤色火焰瞬间凝成数道火刃几乎同时发出,形成了一个密密的火网,倏忽斩向巨石。一声轰鸣,巨石曾刻有封印口诀的一面居然像烧红的木炭一样发出炽光,表面更有一层熔岩缓缓流下,没入雪中,激起一片白雾。

而距离巨石只有十几步之远的木紫云,虽然还有封印在身,却在从巨石上散乱出的热浪的波及下再次被横扫出去。

这,怎么可能!?木紫云刚刚才建立起的信心一下子化为虚无,眼前之人的实力太深不可测了!凭自己的能力,即使可以从对方的手中活下来,又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为可能已经丧命于他手的华绍、万颐报此血仇!一种比死亡更要绝望的情绪笼罩了木紫云,令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还躺在雪地上。

难道,自己就这样被彻底的打败了?

“很想报仇吗?”一个淡淡的声音唤醒了木紫云。抬头去看,那个老怪物正站在他面前,负手而立,衣袂飘飘,须发散乱,如同一位降世神魔,让木紫云心里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木紫云不甘心的点点头。

“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老怪物淡淡说道。木紫云还没有想清楚老怪物的意思,那老怪物已经开始吟咏起一段口诀,声音不大,却字字如烙印在心中一般清晰难忘。尤其是最后四句“静寂心魂,遥感星群,异界借力,逆乱时空”刚刚声落,就见南天灰蒙蒙的天空忽然星光大盛,似乎在那天际有一股澎湃的力量与木紫云体内的某种东西遥相感应,却又始终可感而不可即。

“此口诀便是我屡次施展的绝招,名为‘星光斩’,乃是以身体为引,借异界邪力为我所用;而你先前从玄石上习得的口诀名为‘封印诀’,练至大成之后可以隔绝除物质之外的所有能量。日后你每次施展‘星光斩’后必须立刻以‘封印诀’隔断异界能量,否则定会爆体而亡,那样你的大仇也就没机会报了。”老怪物的行为让我很诧异,连绝招都传授给了我,难道真的对自己的实力那么自信?

“你到底是什么人!”木紫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狂叟而已,何必多问。”自称“狂叟”,名副其实。

“为什么这么做?”这是木紫云最后的一个疑惑。

“哈哈……”从来都是不起波澜的狂叟竟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尽是苍凉悲怒之意,然后神色一敛,一字一顿的说:“为让你一生受尽心气狂傲而力量卑微的滋味!”说罢,忽而腾身飞起,全身笼罩在赤焰中,如流星般划破苍穹而去,人已去远而言犹绕耳:“五十年后,大仇当记,若身未死,约战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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