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斜了她一眼,呵斥道:“一边儿去!”
顺着河流往下是一片茂密的芦苇荡。阿青摇着船进了芦苇荡,突然,一群野鸭从苇荡中飞了出来。船在苇荡中行驶了一圈,随处可见那苇荡中白白的鼓鼓的野鸭蛋。阿青摇着渡船和锦儿唱起锦儿娘教她们的歌曲:
采莲女,
摆渡船,
船儿漂,
桨儿摇,
采莲女相思了鱼儿郎。
船靠了岸,阿青拴好了船便独自一人朝红枫林走去,锦儿和鳞儿早已回了家。阿青一个人坐在台阶上,那大黄小黑卧在她的跟前。阿青望着远方的鸟儿在空中跳着优美的舞蹈,已是黄昏时分,几只老鸟从远处飞了回来,巢中的小鸟便慌忙的朝老鸟飞了去,唧唧喳喳的围着老鸟叫个不停。
“倦鸟归巢”阿青自言自语道,“那老鸟一定是小鸟的爸爸妈妈了。”
阿青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她的父母,与其说想起倒不如说是期盼、思念。从阿青记事起,她的脑海里就没有丝毫父母的影子,更不知如何去想念他们。阿青有时挺羡慕锦儿和鳞儿的,有娘疼,有爹爱。虽然锦儿娘一直把阿青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可阿青心中依旧是空荡荡的,心灵深处的那个坑却怎么填也填不平。
疲倦的鸟儿成群结队的踏着夕阳回到红枫林,田间劳作的人儿带月荷锄归。阿青坐在台阶上在想着爷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爷爷现在一定还坐在渡船上抽着烟,看着白沙镇来来往往的人儿。阿青从来没去过白沙镇,老麻雀也不让她去,说什么白沙镇上坏人多,专抓小孩来卖钱。阿青想现在自己已经长大了,怀人怕她不敢抓她,一个想法在阿青的脑海里萌生了出来:她要去白沙镇上找爷爷,要去白沙镇上看看。阿青带着大黄小黑摇着渡船去白沙镇,她要去找爷爷,要看看白沙镇上的坏人是不是长得像戏台上的秦桧般。
天已露出了点点夜色,阿青摆着渡船到了白沙镇渡口,渡口处已空荡了许多,大货船已经驶往省城去了。阿青扫视了一下渡口的船只,她看到了爷爷的渡船便摆了过去,阿青喊了几声“爷爷,爷爷”无人应答。阿青便跳到了爷爷的船上,渡船里没有一个人,只有桨橹放在上面。阿青在想爷爷去哪里了呢?
“你是谁家的女娃娃,跑这里来干什么?”远处传来船翁的声音。
阿青答道:“我是红枫林老麻雀的孙女,我来找我爷爷。”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回答道:“你爷爷去镇上找花媳妇喝酒去了。”
那几个人边说边笑。另一个人说道:“你爷爷喝醉了酒,掉进河里让鱼给吃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阿青气冲冲的说道:“你们胡说,爷爷不会的。”
那大黄小黑朝那几个人不停地狂吠着,似在说:“你们要是再胡说戏弄阿青,我就把你们的胳膊腿咬下来当骨头啃。”
阿青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渡船上,她在想爷爷会去哪里了呢?她越想越害怕,爷爷不会是真的酒喝多了,一不小心掉进河里让鱼给吃了吧!不会的,不会的,阿青立马打住了自己的想法,爷爷喝酒从不会醉,又怎么会掉进河里呢?而且爷爷凫水的功夫是村中最好的,阿青觉的自己在咒爷爷死。阿青坐在那里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依旧在想着“爷爷到底去哪了呢?”
“你是阿青吧!”身后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阿青回头看去,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摆着渡船靠近。他的年纪看上去比爷爷还要大。
阿青回答道:“是,我是阿青。”那老人已经把船摆了过来,说道:“我是你爷爷的朋友,你是来找你爷爷的吧!”
阿青点了点头。那老人说道:“今天镇上的那几个工人发了工钱拉着你爷爷去镇上喝酒去了,今晚怕是不回去了。你爷爷说如果你来找他的话,让我告诉你一声,我以为你不来了,没想到你还是来了,天黑了,你还是赶快回家去吧!”说完那老人摆着渡船离了去。
阿青站在船头,心里踏实了许多。鳞次栉比的房屋就在眼前,看上去是那么的美观、大方。墙是白色的,瓦是青色的。阿青两只手托着下巴坐在那里望着眼前的白沙镇,她在想这镇上真的会有坏人吗?那坏人又是什么样子的?
阿青不由自主的萌生了一个想法:她要去镇上转转,可一个可怕的想法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他要是在镇上迷了路回不了家,爷爷一定会很着急,很担心的,肯定会吃不下饭,抽不了烟,喝不上酒。她要是被坏人抓了去给人家做小媳妇,那谁又来照顾爷爷呢?爷爷若是知道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到白沙镇上玩一定会很生气的,阿青越想越是害怕,她便打消了心里的那个念头决定回去。
“轰”的一声,烟花飞上了天空炸裂开来,白沙镇上空顿时被烟花所笼罩。阿青刚要划着船离开,听到了声音忙回头看去,那烟花五颜六色的,飞到空中犹如一朵鲜花似的绽放开来,阿青叹道:“好美啊!”村里只有在过年或者过元宵的时候才会放烟花,可现在离过年还有几个月,镇上就已经放起了烟花,镇上的年难道比村中的来的早吗?
阿青尽情的欣赏那夜空中的烟花,过了好久,那烟花停止了,连最后一点美丽都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中,夜,又恢复了它本来的模样。阿青还未从兴奋中苏醒过来,夜,已经黑了,月亮高照,闪闪繁星点缀着浩瀚的银河星空。阿青跳上了自己的小船,大黄小黑也跟了过去。阿青摇动着桨橹正准备离开,听到岸上混乱的脚步声,心里一阵害怕,难道是坏人?可怕的想法闪电般的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阿青用力的摇着桨橹,希望快点离开,她拼命的摇着。船体猛的一歪,一个人跳进了船里,吼道:“快划!”岸上几个人大声喊道:“站住,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