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此刻便想像着自己在那白沙河中摇动着桨橹的情景。老麻雀早已出船去了,阿青匆忙的往村中跑去,去找锦儿和鳞儿,三个人把那船挪到白沙河里时已累得满头大汗,鳞儿一头扎进船舱里,锦儿坐在船头,阿青摇动起桨橹,船动了,慢慢地向下游驶去。
阿青摇动着桨橹心里那股高兴劲几乎要把整个白沙河溢满了。桨橹拨动开来,那水似乎在往后跑,小船划过后,一圈圈水波荡漾开来,波光粼粼,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白光仿佛鱼儿身上的鳞片般,锦儿坐在船头对着水面梳理着自己的头发,鳞儿掬了一捧水泼在脸上,那一丝倦意立刻烟消云散了。
鳞儿看见锦儿不停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便冲她喊道:“姐,别再打扮了,你现在都可以参加选美了,都赶上那个东施了。”
阿青听了“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鳞儿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就听见锦儿骂道:“你个臭丫头,拐着弯来骂我丑。”
鳞儿赶紧向阿青挤了挤眼睛似乎在让阿青赶紧告诉她那个名垂青史的四大美人到底叫什么施来着,她现在已分不清那个是东施西氏南式北湿的了。
阿青笑着说道:“是西施。”
“对、对、对。”鳞儿连忙说道,“我姐长得像西施,不不不,应该比西施更漂亮。”
锦儿点着鳞儿的头说道:“你个小丫头,平常让你多看书你就去摸鱼打混,连西施东施都分不清让人笑话。”
鳞儿便说道:“你不过是比我出生早那么一会儿,老叫我小丫头,难道你已经老了吗?”
鳞儿撅着个小嘴像是受了委屈般。
锦儿道:“你敢和姐顶嘴了,看我不把你的嘴撕烂。”说着锦儿便伸手去拧鳞儿的嘴。
鳞儿性子像个大男孩似的,莽莽撞撞,有时还乱发脾气,她娘说的话她有时也不放在心上,听烦了便往门外跑,找也找不到,等到吃饭的时候便不知从哪冒出来了。
鳞儿说话一向直来直去,丝毫不懂得掩饰有时甚至表现出一些无礼,锦儿娘便会教育她,说道:“说话要温柔些,学学你姐和阿青,一个女孩子家······”
鳞儿听了便说道:“娘,您难道不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道理吗?我的性子是老天爷给的,要是改了且不是太对不起老天爷了,辜负了他老人家一番心意。”
鳞儿永远就是这么多歪理,锦儿娘叹了口气,鳞儿便又说道:“娘,您要是不喜欢我就给我买块豆腐让我撞死算了,或者你擀根面条把我吊死也好。”
锦儿听了捂着小嘴呵呵笑了起来,锦儿娘此时也不再说什么,因为她此刻已经笑不成声了。
锦儿闲来无事时总爱拿一两本书来读。,鳞儿见她不与自己说话便生了气,就打起岔来。锦儿读道:“春眠不觉晓。”鳞儿马上接了句“处处蚊子咬”锦儿又读道“夜来风雨声”鳞儿又接道:“不知死多少!”锦儿气的涨红了脸便换了首“锄禾日当午”,刚读了第一句就被鳞儿打断了,鳞儿问道:姐,姐,停一下,停一下,那个锄禾的人是傻子吗?”
锦儿一脸疑惑的看着鳞儿,鳞儿说道:“中午的太阳那么毒,那人却在田中锄禾,他为什么不在清晨时分或者黄昏时刻下田呢?偏要中午下田不是找罪受吗?我想他肯定是脑子有问题。”
锦儿呵斥鳞儿道:“去,一边儿去。”
鳞儿不爱读书,平常听阿青和锦儿读书倒也记得一些古诗词,不过都是不完整的。因此背的时候往往是驴头不对马嘴,鳞儿有时想在阿青和锦儿面前炫耀一下,就摇头晃脑的像是风中白沙河中的芦苇般背起诗来。“红酥手,黄澄酒······”
鳞儿忘了下面的,就抓耳挠腮起来,她记得锦儿告诉过她大凡古诗词有很多都是押韵的,记住了韵脚诗词就好背多了。鳞儿脑子里不停地思索着韵脚,思考了一会儿口中背到“两个黄鹂鸣翠柳”
阿青和锦儿笑了起来。鳞儿道:“不对吗?很押韵啊!手、酒、柳。”
“是押韵,但这两句不是一首诗词里的,你背混了。”阿青说道。
鳞儿道:“那我再背一首,肯定能背好的。”
说着便背起来“小轩窗,正梳妆,啊······啊······”“啊”了一会儿口中背道:“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
阿青和锦儿“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鳞儿摸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般,知道自己又背叉了,也呵呵的笑了起来。
锦儿换了本书来读,读的是白居易的《长恨歌》,鳞儿听过锦儿给阿青讲过《长恨歌》写的是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故事。
锦儿读着:“汉皇重色思轻国,欲与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侍儿扶起娇无力······”
鳞儿打断锦儿说道:“好胖啊!”锦儿道:“什么胖啊瘦啊的?”鳞儿道:“那两个侍儿扶起她都累的没力气了,你说那杨贵妃得有多胖,真可谓是个大胖美人,君子不逑。”
锦儿听了来了气,觉的这丫头歪解经典诗词实为可气,便连轰带推的把鳞儿往外赶,鳞儿烂泥般倒在床上就是不走,锦儿便去抽出花瓶中的鸡毛掸子,鳞儿见锦儿拿了鸡毛掸子过来,便立即站起身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船在水面上慢悠悠地行驶着,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树下散步般。鳞儿觉的肚子里空空如是,便趴在船头伸手采了些水里的莲蓬,她剥开莲蓬像个小孩子般吃起莲子,边吃边抿着嘴巴。
锦儿看了不禁想起辛弃疾的词中的一句“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用这句诗来描述此刻的鳞儿再为恰当不过了。
鳞儿剥了把莲子走到锦儿跟前说道:“姐,要不要我喂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