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道:“放心吧!婶婶,我一定好好劝劝锦儿。”
鳞儿从厨房端来了饭,阿青带着鳞儿走了进去。
阿青推开门,锦儿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的躺在床上。鳞儿把饭菜放在桌子上,阿青道:“鳞儿,你先出去吧!我去劝劝你姐。”
鳞儿乖乖的出了去带上了门,阿青走到门前看了看又走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陈先生,锦儿娘,鳞儿站在院中等待着,狂风呼呼的刮着,吹打着他们的脸庞,他们却没丝毫的感觉。
阿青道:“婶婶,鳞儿,锦儿让你们进来。”
锦儿娘匆忙的跑了进去,鳞儿也紧跟了去。锦儿娘坐在床边,阿青扶着锦儿,那虚弱的身体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般,脸色苍白的似乎快要奄奄一息了。
锦儿娘的眼眶里霎时间挤满了泪珠,她轻轻地问道:“锦儿,我的女儿,你还好吧?”
锦儿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也不想说话。突然,锦儿趴在床头上“哇”的一下,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锦儿娘忙上前扶着锦儿,说道:“你生病了,我马上去找大夫。”
说着便要起身走开,锦儿声音低沉道:“我,我,我不看大夫。”
那嘴角的鲜血不停地往外流着,锦儿娘看了心疼了起来,说道:“只要你好好的,我不会再逼你嫁人了。”
说完哭着出了屋。
阿青走到门口望了望,陈先生和锦儿娘都回了屋,阿青说道:“人走了。”
锦儿“嗖”的一下从床上窜起来,忙倒了杯水漱了漱口,鳞儿惊呆了,心里想道:“她怎么一下子变的这般精神,刚才还要奄奄一息,这会儿就变的生龙活虎起来了。”
阿青给锦儿梳理着头发,说道:“鳞儿,去给你姐打盆热水来。”
鳞儿转身去倒热水,热水端了来,锦儿的头发也已经梳理好了和先前一样的整齐,锦儿洗着脸,鳞儿不解的问道:“阿青,我姐怎么突然间这般精气十足。”
阿青笑了笑没有回答。锦儿洗了脸,鳞儿忙上前递毛巾,说道:“姐,你三天不吃东西还能这般精神,真神了你,莫不是你也是哪个大罗神仙投胎转世不成?”
锦儿擦了把脸,那张苍白的脸一下子变的红润起来,像是川剧里的变脸般让人疑惑不解。锦儿放下毛巾,笑着说道:“谁说我没吃东西,我只是没吃饭罢了,我吃的比你还好。”
说着掀开了床上的被子拿出一大包东西来,鳞儿这才有了些明白,她又问道:“那你的脸······?”
“我擦了些白色的粉末。”锦儿笑着说道。
“那你吐的血呢?”鳞儿问道。
阿青得意的说道:“是提前喝了混有红胭脂粉的茶水。”
鳞儿这下子全明白了,大笑了起来,说道:“姐,你真厉害,连娘都骗过去了,娘要是知道了,非气的头顶冒烟不可。”
锦儿道:“这全是阿青的功劳。”阿青拱着双手,口中戏文唱腔般说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三个人笑了起来。
锦儿拿起筷子吃着饭,鳞儿看着那包东西,奇奇怪怪的,见都没见过便问道:“这东西能吃吗?”
“能吃。”锦儿刚说出口,鳞儿就一把抓过来吃了起来,似乎就在等锦儿说这句话,只要锦儿说出“能吃”这两个字她便冲上去一口气的吃完,鳞儿感觉到甜甜的,咸咸的,辣辣的,每一袋味道都不一样,她塞了满满一嘴,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东西太好吃了,从哪里弄来的?”
阿青道:“鱼哥送的,说是船老大从省城带回来的,我就偷偷地给锦儿送了来合演了这出戏。”
鳞儿道:“阿青,你还有没有?你都给我姐送了,也不给我送,太不公平了,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把这事告诉我娘去。”
“有。”阿青道,“放心吧!有你的,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我们鳞儿小姐的。”
鳞儿听了笑了起来。阿青和锦儿也呵呵地笑了。
镇上的学堂放了假,小孩子们穿着新衣服在大街上窜来窜去像极了春天的兔子,白沙镇渡口处停满了船子,有慢慢驶离的也有慢慢驶来的。白里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手里拎着大箱小罐艰难的向渡口挪进着,老麻雀看见了忙放下烟筒上去帮忙,东西放到了船舱里,白里累出了一头汗,白里上了船坐在那里擦了把汗,老麻雀也上了船,他把酒葫芦递给白里。
白里大饮了一口,说道:“小鱼儿这臭小子,说好了今天过来拿年货,却怎么也等不来,不知道跑哪野去了?”
老麻雀笑着说道:“肯定和我那小孙女阿青在一块了。”
两人相互看了看,笑了起来。
船刚划出不远就听到岸上一阵急促的奔跑声,身后传来一阵声音,“麻叔,等一下,等等我。”
老麻雀听见了,回头望去,陈先生穿着长衫,怀里抱着几本书匆忙的往渡口跑来,那跑步的姿势像极了古代裹小脚的女子奔跑般,那副大眼镜在鼻梁上跳着舞。老麻雀把船摇了回去,陈先生跳上船坐了下来。船动了,缓缓地驶出渡口,那白沙镇一溜烟的往后跑去,酒肆的旌旗在风中飘动着似在给人挥手告别般,几个人像是他乡遇故知般滔滔不绝的谈了起来,有说有笑。船行驶在水面上,那谈笑声也在水里打着滚拨开一圈圈的波纹像是妙龄女子脸上泛出的涟漪笑容般。
船到了白沙村渡口,渔娘早已在那里等候着,船靠了岸,渔娘便走上前去拎东西。
白里问道:“小鱼儿呢?”
渔娘拎着东西,淡淡的说道:“找阿青去了呗!”
白里,陈先生,老麻雀笑了起来,白里拎着剩下的东西下了船走了去。船到了对岸,陈先生下了船给老麻雀告别后,向村中走去,老麻雀看看西边的云彩,那云层中泛起了一点点红晕的光。
除夕将至,那年味儿更是愈发浓厚了,好像香醇的烈酒般要把人醉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