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和锦儿听了便捂着小嘴笑了起来,鳞儿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她举起手中的鱼说道:“娘,你不是说要喝鱼汤吗?看,这是我刚从白沙河抓的鱼,你看还活着呢?”
那鱼果然还在甩着尾巴,锦儿娘放下毛巾接过鱼说道:“好,鳞儿最孝顺,最知道心疼娘,你赶快去换身衣服免得着了凉,娘这就去给你们熬鱼汤。”
锦儿娘熬了锅鱼汤,做了条糖醋鲤鱼。鱼汤做好了。锦儿叫鳞儿出来,鳞儿换了身紫色衣服,手中便绾着头发便走了出来,弯弯的眉毛,红红的脸蛋,倒是与刚才大不一样。
阿青调侃道:“呦!假小子一下子变成了大美女,鳞儿你这是玩变脸吗?”
锦儿听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黄昏时分,阿青才踏着夕阳回到了红枫林,老麻雀还没回来,大黄小黑蹲卧在院子里,不一会儿,小木屋,红枫林中生气了袅袅炊烟。
白沙河是从大山中流出的一条深沉而又漫长的河流。河流经过处的地方原本是杂草丛生荒芜一片,后来倒是被附近几个村庄的村民开垦种上了瓜果蔬菜。有了这片靠汗水得来的土地。人们的生活也就有了依靠,生活安逸自是不用说了。
满山的果树,一到了秋天便个个像挂了个红灯笼似的。羞怯的果子垂着头不敢看路人一眼,秋天的白沙河倒真是个物产丰饶的地方。
人们在为这丰收感到喜悦的同时心中又有了一丝丝隐隐的痛。那么多的瓜果蔬菜,一次收的就够吃上小半年吃不完的也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们腐烂坏掉。实在让人痛心。
如果把这些瓜果蔬菜运到白沙镇上会怎么样呢?曾经也人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村庄到白沙镇又无陆路,只能走水路,水路又由于船小货重担心有覆船的危险,这一想法便也成空了。
后来真正的彻底改变这一切的是白沙村的白里。白里早年也经过商,见到这是一个很好的商机,便从外地置办了些大船,收购农家多余的瓜果蔬菜,来往于白沙河中。不出几年时间,那白里便有了十几艘大货船,并雇佣了村庄的年轻人去押船运货,人们便也称起他“船老大”来。
“船老大”白里有一个独生子叫白羽,人送外号“鱼哥”,鱼哥从小在白沙河边长大倒真如河中的一条鱼,凫水的功夫自是不用说,跟水浒传中“浪里白条”张顺有的一拼。
在水里是鱼哥的天下,在地上,鱼哥倒有些害怕起来,每次从水中钻出来后,鱼哥都像做贼似得偷偷地溜回家中,要是幸运的话倒也平安无事,要是哪天忘了给老天爷磕头给土地爷烧香便也只好自认倒霉的落入渔娘之手了,渔娘是鱼哥的母亲是白沙河畔一老渔翁的女儿,人们见她以打鱼为生却很少有人知道她姓啥叫啥便直呼她为“渔娘”后来这“渔娘”一名倒也真代替了她的真名。
鱼哥倘若落入船老大白里手中倒也平安无事,最多是一顿臭骂,可如今栽在了渔娘手里,那后果······
渔娘最恼鱼哥下水了,她觉得那是野孩子干的活,而她却一心想把鱼哥培养成文化分子,日后可去省城读书谋个好差事,可鱼哥总让她失望。渔娘为了让鱼哥接受好的教育,便请了私塾先生来授课,同学的还有邻居沙家的两个孩子沙鸥、沙翔两兄弟。
本想让先生好好教育孩子们,可没想到先生却被孩子们教训了一顿又一顿,三个调皮鬼趁先生熟睡剪去先生的胡子,在先生脸上画画。先生忍了,可下一次又画了张乌龟贴在了先生的背后,上书大字“王八先生”那先生的确姓王,在家也的确排行第八,可谁家姓王的会起名“王八”呢?那先生怒火冲天,却又拿那几个孩子没办法。便向渔娘辞谢道:“令公子才气出众,鄙人才疏学浅,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先生便提着书箱离去了。渔娘接着又请了两位先生,两位先生都以“令公子才高八斗,小生愚笨,不能胜任”为由接连离去。
渔娘坐在院中的竹凳上,鱼哥如同河畔的垂柳般低垂着头一步一步地挪到渔娘跟前,像古代犯了罪的大臣见皇帝般,鱼哥的手紧紧地拽着衣襟,跪在渔娘跟前说道“娘,孩儿错了,请您责罚!”
渔娘边嗑着葵花籽边说道:“臭小子,这回知道竟错了?起来吧!”
鱼哥站在渔娘面前,犹如木头般一动不动。渔娘猛然起身,鱼哥的神经绷得更紧了。他已经受够了渔娘的鸡毛毯子打在身上的滋味。
鱼哥现在已经对鸡毛桃子产生了条件反射,一看见渔娘拿起鸡毛毯子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有几次渔娘让鱼哥拿鸡毛毯子给她,鱼哥的心半悬着,双手托着鸡毛毯子,像是大臣进献宝物给皇帝般的又是尊敬又是害怕。
渔娘抖了抖鸡毛毯子,说道:“这几天风真大,昨天刚擦的桌子今天又落满了灰尘。”
说着用鸡毛毯子拂去了桌上的尘埃,这时鱼哥悬着的心才平静下来,不过大多时候鱼哥猝不及防的就栽在鸡毛毯子之下了。鱼哥总在想别人家的鸡毛毯子是用来扫灰除尘的,而他家的似乎就为了教训他应运而生的。
渔娘在那葡萄棚下翻来覆去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那鸡毛毯子就挂在葡萄棚再明显不过的地方。这时鱼哥才察觉到渔娘不是在找鸡毛毯子教训他。
看到渔娘累的满头是汗。鱼哥轻声问道:“娘,您要找什么?”
渔娘一边找一边说道:“你个臭小子读书不用功,老娘活着还能一天管你三顿饭,老娘有一天去了,你岂不会饿死,索性老娘就把捕鱼的技巧交给你,好歹你还能在白沙河捕鱼捞虾,谋个日子。”
渔娘从棚下拉出了一个麻袋,麻袋上堆满了厚厚的尘土仿佛埋在地下千年的古墓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