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伊德拉姐妹
若瑟修族地……黑逸巷……
这是一件淡黑色的屋子,一盏吊灯给这个屋子添上了明亮与华丽,与琉璃阁的摆设不同,这里更显示出一种神秘而错落有致的美和个性。此刻,璃灵和永夜坐在沙发上,但彼此都不说话。
“璃灵,你还在怪罪你奶奶吗?”永夜温和的话打破了僵局,“我知道,你并不同意她的一意孤行。”
“的确……”璃灵的话很淡。
“其实……奶奶让我们……呃……”作为一个少年,提到“结婚”一词时,永夜的脸上难免闪过一丝红晕,“……这种想法,她早就有了。——对了,璃灵,你……呃……喜欢我吗?”
璃灵的眼睛直了起来,她转过头,望着永夜,脸一下子红了,“我……”她掩饰道,“我喜欢你——可这只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不是吗?十几年来,我只是一只把你当做我的亲哥哥一样,我从没有想过那种‘喜欢’你……奶奶的话确实……有点太出我意料……太荒料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和奶奶说呢?”永夜的话还是那样平静。也许他喜欢过璃灵,可是那也只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既然二人都不太同意结婚,何苦再默默听话呢?
“没有用。”璃灵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她是我亲奶奶,我能不知道他吗?”
“你恨奶奶吗?”这句话,是老夫人让永夜问璃灵的。
“不恨。”璃灵的心里明白,她并没有完全信任永夜,她知道,老夫人的旨意,不会那么简单。她的心里,对老夫人有成百上千个恨,可她嘴上那么轻描淡写,她怕她对奶奶的恨,会传到奶奶的耳中。
十年前奶奶对那些和她作对的猫妖们如此无情,难道她对背叛自己的族人就会好到哪里去吗?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平静。“我去开门。”永夜走了过去,只见浅语站在门口,“伊德拉家族来了两位年轻的客人,毕竟我们家族和古老的伊德拉家族有过姻缘嘛,老夫人叫我们几个招待招待。——诶,璃灵呢?”
“来了。”璃灵走出了门,浅语悄悄对璃灵使了个眼色,一路上不做声地往琉璃阁赶。
“伊德拉家族不是早就灭亡了吗?”璃灵悄悄问。
“是啊,这姐妹两个从小背井离乡,一路流浪,自力更生……结成了死党。”浅语说着,悄悄侧过脸凑在璃灵的耳边,“——死党哦,就像我们俩一样。”
璃灵笑了。
……琉璃阁。
沙发上,正坐着两个女孩,一个大一些的乌黑色的长发披散及腰,深蓝色的眼瞳闪着些许的冷漠,一身白色的运动装简单不失气质。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棕色的头发,黄色的瞳仁,脸上挂着带有亲和力的微笑。
“你们叫什么名字?”浅语正经的脸色很快变了,习惯性地堆上了微笑。
“我叫琴诺。”那个小女孩发话了,“这是我的姐姐,幽落雅。”
“hi,琴诺,hi,幽落雅。”即使是打招呼,璃灵的话依然习惯性的平淡,“食物准备好了吗?”
“冰箱里有,要不要葡萄酒?”
“不用了。”幽落雅突然说,她的话语里带着些许的冷酷,“我们吃些东西就走——我们喜欢流浪,我们喜欢探险。”
浅语从冰箱里拿来了香肠和一卷蔬菜,简单地做了几根烤肠和一碗蔬菜汤,不是热情地招待了姐妹二人,幽落雅和琴诺一阵吞咽,然后站起了身。
“你们现在就走吗?”浅语问。
“是的。”幽落雅淡淡地说,她瞥了一眼璃灵,“我能和璃灵小姐……单独说几句吗?”
“呃……”浅语以目示意璃灵,璃灵望着幽落雅,虽疑惑,但点了点头。跟着幽落雅走到了琉璃阁后院的一个角落里。
“这是我在月光谷探险时,遇到的一位少女要我转告你的……”
“你认识鬼月吗?”
璃灵愣了一下。
“她……”
“她还活着。”
三十八、重逢之欢
回归的欢乐,哪怕一刻足以永恒;重逢的温暖,哪怕一丝也足能暖心;只是谁也无法预料得到,漫漫人生交织的悲欢里,又有多少这样的欢乐呢?——只但愿这一次不是最后的欢聚。
——题记
…………月光谷里……
“你的伤好了,拆下了绷带,就可以自由出去活动了。”小姨轻轻摘下缠在我胳膊上的最后一条绷带,擦擦汗,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哈哈,表姐,你总算可以跟这帮家伙一起疯跑了——”小弟弟楚少邪坏坏地说。
我没有搭理他,只是微微一笑,走下了床,踏上自己的软底跑鞋,在房间里试着来回走了几步。
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眼前的一切不是梦,我可以自由活动了,这条伤腿已经痊愈,我可以自由活动了!
一米阳光透过窗间的缝隙照向我的心房……
“夜凌,”夜凌刚要走上来扶我,我轻轻摆摆手制止了,“我自己可以。”
“可是你最好还要多休息一段时间……”
“不了,”我微微笑了笑,“柳阿姨、凌陌他们该多担心了,你也好久没回你自己家了,呵呵——你暑假作业还没写呢!”
夜凌是我邻班的在校学生啊,我是解脱了,装死一场,可以人间蒸发不写作业,而他呢?
“其实说句实在话,我也不打算继续上学了。”夜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捋了捋他那长长的黑刘海,平静地说,“我们是巫师,为什么要在麻瓜学校里消耗我们的青春?”
“你不行,你不能辍学!”我突然提高了嗓音,尔后降低了声音,“这件事先不提了,这些天来我一直渴望和城市里的朋友们重聚,现在腿伤好了这事终于有希望了,我吃完午饭就要动身——你陪我吧,你也该回去了。”
我们从后院走出屋子,我看到夜凌刚来时停在这里的单车。
“我……载你回去?”夜凌望着我的眼睛,有些犹豫地说。
我的脸红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轻轻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一种特殊的感觉涌上心头。——不,不,我只有十四岁,我不能想太多,不能。我掩饰性地低下头,侧着身子,静静地坐上了他的单车。
他不做声,只很敏捷地去蹬着车,单车在林荫的小路上行驶得飞快,月光谷周围的群山却仍然绵延不绝。青蓝色的天空泛着大片的连云,像起伏的群山那样广阔无边。
“你先回哪儿去?去凌陌那边还是哪儿……”他轻轻问。
“我想我得先去见一下璃灵,”我说,“我想见她,很想。”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想见璃灵,甚至,我对她的印象,是神秘的、朦胧的,或许是好奇心的驱使吧,人总是急于知道他所不了解的事。
“璃灵?”听到这个名字,夜凌突然愣了一下,蹬车的双腿停下了。
“怎么了?”
他又蹬起车来,只是这一次慢了许多,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鬼月,有件事我觉得我不应该瞒你……”
“上次在月光谷,我告诉你我在执行某个人的命令去杀另一个人……”
“是的,这件事我一直很疑惑,你的职业是个刺客,对吧?”
“对,但这不是重点。——其实那天,我是在执行凌陌的命令去杀璃灵。”
“什么?!”
“凌陌说,璃灵毁了她的家园,凌陌恨璃灵,已经有十年了。——连我也觉得,璃灵不可贸然信任,她曾经随着若瑟修族兵们,踏平了很多原本安宁的小镇,据说……我的父亲也是在执行任务时,死在若瑟修族人手里的。”夜凌叹了口气,仰望蓝天,目光深邃,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我的心震了一下,“你的父亲母亲……”
“听说他们也是刺客……”夜凌回忆道,“……我从有记忆起就是孤身一人在到处漂泊,到了学龄后,我的一位麻瓜亲戚把我送进了麻瓜学校,过了十二岁生日后,我就完全是一个人成长,一个人生活……直到如今。”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们过去吧,就想过眼的白云……”我轻轻双手合十,心里不禁感动了一下,我收回话题,“那么你觉得我不应该贸然去见璃灵?”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