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齿轮后石楠就没有任务了,电脑没来,有工作也没法开展,于是就就开始发呆。
一天又这么的过去了,去餐厅吃了个晚饭,回到宿舍就听见哥几个又开始DNF了,一个个很凶悍的样子,貌似他们几个人分配的部门都不错,纯技术岗位,设计-出图-下图,基本上不合别的部门打交道,自然体会不到公司里有些“老油条”的难缠之处。他们设计好了图纸,就开始全国各地的寻找合适的加工厂家,考察这些厂家是否能够有加工这个件的能力。
和外部厂家打交道,那就好办了,尤其是石楠所在的公司,在国内也是能排的上号的,基本上那些加工厂都抢着干,就指望有朝一日能够榜上这棵大树。所以说和外部厂家打交道很容易,他们会把你好好供着,相反的是公司内部打交道,那可是困难重重。
石楠对经济感兴趣,听说炒股能赚钱,还专门跑去书店买了一本《股民炒股必备100条》,多少也有了点经济常识。只是经常看上市公司发布报表,说神马运营费支出成百上千万的,石楠现在有些明白了,公司内部流程不畅,繁冗拖沓,应该也是造成运营经费支出增大的一个原因。
郁闷了一天得石楠没心思DNF了,“三儿,赶紧陪帮哥哥收购材料,最近晶石可是又有涨价的苗头,不收购些可就晚了。”
其实游戏和现实的股市都是一样的道理,有投机,有炒作,有流言,有跟风,当然也有自行消费的,还有就是少不了调控。万法皆通,而老大凭借他资深的游戏功底,能够敏锐的发觉游戏风向,有了开始小试牛刀,赚了百八十块钱后,就开始以DNF界的索罗斯标榜自己。以前他是跟风,看什么涨价买什么,也能赚点儿,后来不满足了,胃口大了,要控制整个区的材料来源,说是搞什么垄断,垄断了才能自由定价,想卖多少就卖多少,就像中石油,今天涨两毛你也得必须买。
搞得宿舍几人现在其他人也不打怪了,不下副本了,整天吆喝着买材料,联系好友收购他们的材料,还别说,一切都搞的有模有样的,几个人仿佛成了这个游戏大区的神,说涨价就涨价,既能赚钱,又能得到藐视众生的快感,那是相当得意。
一遍遍在游戏里吆喝着收购某某材料,一遍遍在QQ上无聊的点来点去,逛逛猫扑,踩踩天涯,等着赵影上线,到了十点多了,头像依然还是灰色的,弄得石楠本就抑郁的心情更加灰暗。
“我站在,翻山越岭的另一边,我在孤独的等待······”,手机来电铃声让石楠猛地一惊。
慌忙拿起手机,不是赵影,是石楠大学的舍友,锤子。
石楠大学宿舍的QQ群,群名称就叫:五金杂货铺。石楠的名片是钉子,个性签名是:像钉子一样钉住梦想。另外五个人,锤子,扳子,钳子,起子,螺丝刀子。
现在打来电话的就是锤子,名叫魏阿原,个性签名是:不是我敲碎这个世界,就是这个世界把我敲碎。
“钉子,工作这几天咋样?抑郁不?”
石楠正没人发泄呢,“谁说不呢,这不正烦躁的呢么,刚工作了几天,哥哥就受够了,这哪儿是工作啊,和坐牢没啥两样,你呢?。”
石楠原来宿舍的六个人,除了他和锤子,其他几个人都考上研究生,三个在B市,一个在S市,而且都是在北理工,北航,同济之类很好的大学。石楠自己是考上了北航,锤子因为英语太差,直接就没考,又因为家是聊城,毕业后就进了中通客车,专业算是很对口。
“我啊?也郁闷啊,刚进公司,一点儿都不适应啊,这么多天了,就光整理文件了,我怀疑他们把一年的文件都留着,等每年的新人来给整理。”
“看来都差不多啊,我这几天也就是给送了几次文件······”顺便石楠也说了说今天让他郁闷的那个“齿轮事件”。
“年纪大的人都那个样,倚老卖老,不但不帮助我们新来的人,还想方设法给我们制造麻烦,再说了,他们的那点东西,要是真的教咱们,咱们还不三两天就给他掏空了,他们是害怕我们比他们强,才会故意那副作态。”锤子安慰着。
“说的也是哈,他们是怕我们超越他,才故意给我们下马威,殊不知,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百般阻挠也白搭,历史的客观规律决定了,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让贤!只要我们耐心好好学,就算他们不教我们,我们也只是多学些时日,总有弄明白的一天。到那个时候,他们要想再训我们,就没有理由了。”石楠忽然间也想通了,不就这么回事儿么,那些“老油条”们自己不想干活,偷奸耍滑,还盼着别人不能比他们强,只要看到有干劲的年轻人,就会弄绊子。
“就是嘛,伟人说过,未来是属于我们的,我们也得争气不是。先不说这个了,钉子,最近研究股票了木?”
听到阿原也开始涉足股票了,石楠有点儿吃惊,当初他可是有名的愤青,军事上恨不得明天就开始炮轰DYD,经济上认为股市就是一滩臭水,谁沾上谁臭,“咋啦?锤子,买股票了?”
“嘿嘿,这不是闲着没事儿,玩玩嘛,最近行情都说要涨啊?”
“你现在工资多少?”都是铁哥们,打听下工资也没啥大不了的。
“扣掉五险一金,这税那税的,发到手里也就三千块左右吧,还不够买一平米房子。糙,这辈子是买不起房子了,现在聊城的房价都六千了,偏的地方都四千,哥这点破工资······不说了,都是泪啊。”锤子唉声叹气。
“买不起房子还炒股?你疯了?”
“就是因为买不起房子才想着炒股的,你看我一个月这点儿钱,留着有什么用?买房子买不起,存在银行里还不如投到股市里,就算赔了也无所谓,反正就这么点儿。”听这口气,还是当年的愤青啊。
“股票不是我们能碰的,就咱这三两千,就算翻倍也才四五千,也挣不了多少,还是存起来娶媳妇用吧。”
“靠!别提媳妇了,这点钱买不起房子,何谈娶媳妇?”
“额···,好吧,存着总比扔到股市这个无底洞强。”
“我寻思着,今年政府换届了,新领导上台,怎么着也不能让股市太难看是不?领导也要面子嘛,从人性的心理分析,换届这两年,股市会大涨,投点肯定是赔不了的。”
“总觉得股市就是赌博,以前不了解,现在了解的越多越觉得可怕,而且我们国内的股票完全让人看不懂,像中石油这种暴利的公司,股票竟然就是不涨,不管公司赚再多的钱,股价仍然是纹丝不动,所以说咱还是老实的攒点儿工资,首付买套房子吧。”石楠劝解阿原,生怕他着了魔,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炒股倾家荡产又或走火入魔的又不是少数。
“你有你的影儿妹妹,当然不敢冒险,当然想安安稳稳攒点儿钱买房子了,哥可是没找到媳妇呢,钱留着也白搭,不流动的钱不和废纸一样吗,钱只有在流通中才能体现价值。”
石楠为了赵影,放弃北航研究生的事迹的可是全校皆知,都知道有个痴情男子为了心爱的女孩,放弃名牌大学,陪女孩回到家乡。估计这个事迹会影响一茬茬的痴男怨女,女生也少不得拿这个事儿来追问自己的男朋友吧。
“你知道没房子不好找老婆,还这么乱花钱······”在学校里还体会不到现实的残酷,总觉得毕业后房子车子都会有的,钱根本不在考虑之内,考虑的都是怎样实现自己的抱负,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这不,工作了才发现,价值和金钱是可以近似的画上等号。
“钉子,还记得么?当初的豪言?奥迪A6?”
阿源这话勾起了石楠那时的记忆,有一次下午经过音乐学院,旁边停满了奥迪、宝马、奔驰,都是本地市的牌照,什么个情况自然不言而喻。身为理工大的学子,当然有种反感心理,不就是奥迪么?老子毕业一年就能混上奥迪,到时候你们这些人又在干什么!当然,是带着点儿阿Q心理的。
“奥迪?奥拓现在都四五万了,一年不吃不喝都买不起。”石楠心里叹气,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
“买辆奥拓也行啊,现在我们这边驾照,C1都五千五啦,我连个月的工资才够驾照的学费,哎,这日子还有法活吗?”
石楠听阿原这么说,心里顿时乐了,“哈,当初在学校哥让你一起学吧?你还不乐意,舍不得那两毛钱,我们当初在学校才一千九,不用送烟,不用送酒,你看现在,知道有多麻烦了吧?”
石楠大学有个校办的驾校,学校内部的学生学得花还有优惠,全班学驾照的人数不超过三人,一是没钱,二是觉得没有必要,完全可以等到毕业之后再学。石楠学完还不到两年的时间,琅琊的C1驾照也到了五千多了,大车更是离谱的到了九千多。是在弄不懂为什么会涨的这么厉害,听说是国家为了减少马路杀手,严控合格率,可事实是考的科目,内容,还是和两年前没什么两样,只是最后加了个科目四,理论考试。就好比高考,以前只靠语数英和一门综合,后来国家又说要提倡素质教育,给家了一门小综合,神马计算机,音体美等等都囊括其中,结果呢?依旧。
所以说天朝的很多事,都是没法相通,交通事故多发,就提高驾校收费,收费高了,学车的人少了,开车的人少了,交通事故也就少了,貌似现在遵循的就是这么个逻辑。最近都说房产税要提高了,不也是按照这个逻辑来的吗?税率提高了,买房的人就少了;买房的少了,卖房的人房子就卖不出去了,然后房价就没法再涨了。不过这个措施在石楠看来还不够彻底,不如国家直接按照各地区的平均收入来定价,比如在琅琊,平均收入大约一年三万,那就把房子定三万一平,基本上没人能买的起房子,这么一来大家都租房子住就行了,丈母娘挑女婿也不用什么有车有房了。
“后悔有什么用,我要是早知道,砸锅卖铁也买两套房子,像我们公司那些老职工,以前都在市里有房子,现在还建拆迁,只要不是运气太差的,基本上都有两套房子,别看他们天天在车间摸的脏兮兮,百万身价的多的是。”本来就有愤青底蕴的阿原聊起这个来,那是滔滔不绝,“咱当初大学里的那个村子不就是例子么,就是赖着不走,结果我们学校赔了他们多少钱?每个人又是一套房子,这不只靠这个就都发家致富了么,和他们一比,我们这些大学生,天之骄子,还真够丢人的。”
“我说锤子啊,你的志气呢?你不是誓言要敲碎一切你看不惯的么?怎么现在就泄气了?奥迪我们还买不起,那就先买个奥拓呗,再说奥拓奥迪不都一样开?路上堵车谁也别想赛过谁,是不?”尽管石楠对天朝的种种德行,也是不满,可还是得生活在这一方水土下,倒是想来个陶渊明挂印归去,整一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氏田园生活,渴了饮一口山涧水,饿了啃两口大豆高粱,但是可能么?石楠要真是辞职回家种地,光是相邻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他淹死。
“奥拓?看来你还是太小看这个世界了,这个世界是庸俗的,充满低级趣味的,你整辆奥拓,人都嫌做你的车丢面子,还不如骑个自行车,问起来还能拿节能低碳环保充当借口。”
听着阿原这话就不高兴了,“你说的那些人有,但是没那么夸张,有奥拓代步也不错,起码能遮风挡雨。”石楠一直记得高中时语文老师的话:我的梦想就是肉夹馍想吃几个就吃几个,然后有辆奥拓也不错,能够免于风吹雨打。这句话石楠也一直记得,没打算挣大钱,就是希望攒点儿钱,买辆奥拓,首付买套房子,之后能和赵影一起平静度过每天的日出日落。
“算了,哥不能给你添堵了,和你的影儿妹妹过好日子就行啦,”阿原也听出石楠的口气不善,“不过小心你的影儿被奥迪拐跑哈!”
“法克,你真是欠抽······”还不等石楠骂完,阿原便忙不迭的把电话挂了。
长舒一口气,还是大学的同学好啊,可以肆无忌惮的聊,扯了这么一通,心情好多了,看看QQ上赵影还没有上线,石楠也不敢打电话问候,“老大,材料收的差不多了吧?去玩一趟深渊吧?”石楠朝隔壁房间吼道,心情舒畅了,当然要再虐一把游戏啦。
“好嘞,哥几个,三儿难得兴致这么高,咱就满足他一次,赶紧到入口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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