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宫主』

第十五章『少宫主』他抱肩靠在屏风一侧，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小冷晃着尾巴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洋洋得意地转悠，莫问先是不理它，被惹烦了，轻轻地一脚踹开它。小冷便呲牙咧嘴，咆哮着扑向他。一段淡蓝色的丝带滑过，绕在了它的后腿上，顺势一拉，稳稳地被我按在桌下：“安分点。”小冷先是委屈地哽咽了几声，见我没有要为它讨回公道的架势，便打起盹来。叫莫问在屏风后换上我去街上买的衣物，他先是不肯换，直到我沉下脸命令他才闪到了屏风后。待他走出来，才发现他的外貌一点也不比楚宫律和炎逊色，和少羽比起来却还是略输一筹，少了阳光的气息，多了些沉稳。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想到少羽呢。我笑笑，收回目光，继续吃饭：“你受了伤，早些休息吧，我就睡你东边的房间。”我抱起小冷，走到门口。“你不怕我逃走？”莫问有些奇怪。我转头：“你可是吃了我的毒药的。”“那不是。”莫问肯定地说。我的脚步没有停留，快步走出：“你认为不是就不是。”“喂，明日带你去我宫里。”帮他关上房门。...——————客房走进我的房间，叫了些热水，将水和香料倒入木桶。穿着单薄的蓝色纱衣浸入水中，和衣而浴。热气氲氤，水雾弥漫，夜很静，在虫子鸣叫声中又想起了那张无害而帅气的脸。闭上眼，回想着少羽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情不自禁地抹开笑容。拔掉簪子，乌发倾泻，想着何时能再见到他。这时，一把系着红线的匕首穿过窗户，直向我刺来。从水中站起，水珠哗哗地从衣服上落下，形成细密的水帘。躲开那把刀，来不及披上外套，推开窗户跳了出去。渐渐追上那个身影，是楚宫律！他面色平静地望着我，云淡风清。“美人，你一定有很多东西想问我吧。”他先开口。“没错。”我目不斜视。“那好，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要考虑好哦。”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算计。我立刻问道：“你和少羽是什么关系？”他憷眉：“你确定要问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点头。“呵，我也是楚国人，楚宫家与项氏是楚国最权贵的世家。我与他是一起长大的。”楚宫律轻松地说。“那么你要救的那个女子是谁？是谁劫持的？”我有些不安，总感到危险。“你这算两个问题吗？”他不在意地拨弄他的扇子。我不回答。“你真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她是我从小立誓要娶的女子，她叫虞姬。”楚宫律苦笑。我大惊：“什么！”“想必你已你也知道少羽爱虞姬，而你怕是喜欢少羽吧。”他淡淡地观察着我的表情。我的呼吸急促起来，被人说中了心事。“至于是谁劫持了她，我并不知道。他只说用你去换她。”虞姬并没有被劫持，她还要去见少羽！要不然就是那个人并不是虞姬！那个人是想借楚宫律来除掉我吗？“你和虞姬有什么关系？”我有些颤抖。“你总算问对了一个问题！”他嘲讽地打量着我，“准备地说，虞姬是我手下，我派她潜伏在少羽身边，上演青梅竹马的好戏，奉上头的指示，除掉项羽！可惜…虞姬却真的爱上了他…不过，即使她再爱，也要杀了项羽！”仿佛全身遭到了雷劈，震惊不已。他的主子是什么人？竟想对少羽不利！“而今天我的目的还没达到呢！南宫冰落，不，应该叫你南宫嫔音吧…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他的两眼发红，快速抽出腰间的剑，冲我过来。我惊，南宫嫔音？这具身体的名字……来不及多想，后退数步，手臂忽然传来刺痛，定睛一看，手臂上赫然出现一朵血色的曼陀罗，正向外溢出鲜血。这，就是慕容辰那日下的毒吗！睁大眼，剑近在咫尺！“咣”剑被另一把剑弹开，黑色的身影立在我身前与楚宫律打斗。莫问来了！楚宫律见到莫问，看向我的眼神更为凶狠。两人不分上下，我在一旁看得快窒息了。纠缠了半个时辰，楚宫律被莫问刺伤，借烟雾逃走了。莫问冷冷地收回剑，转身不情愿地扶起我。“多谢。”我简洁地说。“这是我，我的…职责。”莫问别扭地回答，望向我手臂上的伤。只一眼，他脸色大变。我捕捉到他脸色的凝重：“怎么，心疼你主子流了这么多血？”莫问激动：“你见过辰主子！”慕容辰就是他的上级？！我又惊愕了：“什么！”“咳咳，莫问失言了，小姐别往心里去。”他收敛了刚才的神态。“这毒，有解吗？”我担心。“莫问身上只带有能抑制它的药，小姐这段时间不要轻易用内力。”莫问说着，从胸前摸出一个纸包递给我。我若有所思，“莫问，你认识刚才那人？”“是。他就是今日打伤莫问的。主子吩咐要灭口的人。”慕容辰要杀楚宫律？两人不是一伙的吗？看来，楚宫律不是真心要与慕容辰合作的，慕容辰口中的教主是谁？炎又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各为其主吗？“你可知他与南宫嫔音之间的恩怨？”莫问想了会儿，“您知道南宫嫔音？好像几年前她只身一人血洗楚宫府吧，而楚宫律那时在外地，幸免于难了。现在，倒也与小姐您一般大。”我决定把一切告诉他。我相信他，即使他以前是慕容辰的人。“我就是南宫嫔音。”在他有些惊异的注视下我缓缓开口，“应该说，我的前世是南宫嫔音。我并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嗯，就是时空出现了裂缝，我的灵魂就到了这个身体里，而对以前没有记忆。懂？”看着他似懂非懂的表情，我有些无奈。“这么说，你是几千年后的人？”不愧是莫问，接受信息的能力很强。“你相信？”我心中有一点点的动容，“你认为这是真的？”“小姐的话，就是莫问要去维护的真理。不是相信，而是坚信。”莫问淡淡的语气却让我想到了说相信我，为我申辩的少羽。睫毛一颤，竟有丝丝秋的凉意。“我们回去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莫问静静地跟在我身后，保持着三步的距离。记得那个夜晚和少羽漫步在空寂的树林中，似乎连空气里都有酥糖的味道，是不腻而真切的感觉。一直下去该多好。折一朵残菊，拿在手中把玩。回到客栈，精疲力尽，见莫问守在门口，便安心地睡下了。...————————第二天翌日，太阳高照，秋日里的阳光也可以如此暖和。和莫问左拐又拐，总算来到此行的目的地『移花宫』，偌大的府邸门口悬挂一块方正的牌匾，上面刻着行云流水般的‘移花宫’三字。走进花园，却是一派春机盎然的景象。飞檐斗拱，层层楼阁，琉璃瓦墙，花草树木，互相衬应，错落有致，很有跃动的层次感。“崖，你去召集所有人放下手头事务都到陌阁去。”莫问叫住一名眉清目秀的青衣男子。“是。”那人转身快步离开。一刻钟后，三千号人全聚集于分阁内。我坐在主位上，莫问站在我的右侧。台下寂静，全注视着我与莫问。“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来，是为了宣布一件事。”莫问冷漠地扫过全场，“从即日起，移花宫由我的主子……南宫冰落接管，每个人都必须听从她的调遣，违者一律宫法处置！”台下的人听到最后一句话，皆齐跪在地，高喊：“属下遵命！奉南宫小姐为移花宫宫主！”“我有一事须要明确：我只当少宫主。移花宫的正主仍是莫问。”我微扬头，忽略了莫问奇怪的眼神。“……是！”三千人明显怔了一下，见莫问没有说话便又低下头去，怕是诧异我的话语吧。“司空南崖。”我轻轻地敲打了下汉白玉器，“做我的左护法，如何？”刚才那名男子走上来，俯首说道：“属下……不知您可有右护法的人选？”我挑眉，他是想当右的吗？我当作没听见，问：“你们之中有似女子般的人吗？”以后两人办事的时候会省去不少麻烦。“您说的可是奴家？”一袭粉红罗裳，杏目桃腮，衣袖微收于白皙的臂弯处，多层摇曳的裙摆，随身体浅移而晃动。“你…”我有些汗颜，这……“少宫主，让奴家跟了你吧，奴家不愿跟莫宫主了！”他撅起樱红的嘴唇，做撒娇状。“尤物……”莫问一脸阴沉。纵使我再冷静也控制不住心里的震惊了！尤物？真是个尤物！“你们，散吧。”我垂眸。顷刻间，人散尽。“他，归我管了。”不容更改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