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绣阁的这几日,凌睿寒只要一处理完事情便会来陪着她,听香儿说,他还故意让人挑了一个六月十一的黄道吉日,说是他们成亲的喜日。
听到这些她心中自是高兴地,可想起那些还没有结束的事情,她心中不免又有些凝重。思忖了许久,她决意趁这几日回一趟残雪宫。凌睿寒得知后,原是要随她一同回去的,可奈何锦绣阁事务繁多,且他们成亲之日又即将临近,落寒山庄被焚,便只能暂且在锦绣阁中,他便也只得作罢。
出发那日,天气阴沉得很,空气中还夹杂这阵阵冷风,凌睿寒站在门口瞧了眼天色,伸手帮她拉紧了身上的披风,握住白玉似的双手,担忧的言道“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
清婉轻轻摇了摇头“此行,有霍宇陪我便可,你还是留下处理别的事物吧。”
见她沉着的模样,凌睿寒便也不再多言,可旋即又想到此行可能出现的事,不免又交代了叮嘱道“你此去要一路当心,若是遇事万不可逞强。”
清婉不语,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从香儿的手中接过垂纱斗笠戴上。香儿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本想抱怨些什么,可清婉连机会都不给她便转身上了马车,虽不知清婉此行的目的,可隐隐感觉似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正是因此,她才要跟着去,可清婉缺向下了决心一般,任她怎么说都是拒绝,故而,她便只能随同凌睿寒留在这锦绣阁中。
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凌睿寒心中显得有些不安,今日清婉此行的目的他是知道,可也正是为了这件事,他才不能一并跟去,明知危险即将降临,却不能陪在她身边,这一刻,凌睿寒的心中好像被吊起了一般。
……
硒陵与临渊是邻城,相距倒也不算远,不足午时,马车便已赶到了硒陵城郊,硒陵城郊十里外有座噬魂崖,残雪宫便在临渊噬魂崖的崖底,之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曾有人知道,那因为这座噬魂崖太高,从不曾有人下去过,故而残雪宫便也成了江湖中人心中的谜团。
清婉让霍宇将马车停在崖顶处,独自一人顺着暗道下了残雪宫,那块解禁的牌子被她放在师傅牌位下的暗格中,这是师傅逝前交给她的,后来成了残雪宫之主后,她便一直放在了此处。清婉取出令牌握在手中,在她的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是当日心凝托夕白还给她的令牌,师傅牌位的旁边有一块空置的地方,是方才她特意腾出留给心凝得,今日,所有的是非恩怨,她要亲手一并了结。将两面令牌防防御袖笼中,她转身大步的走出了残雪宫。
霍宇守在马车旁,看见清婉走上来,赶紧替她掀开车帘,清婉走上马车,霍宇便调头朝着山下而去。
马车平静的穿过树林,一切显得都是那般的平静,可是就在要走出那片树林的时候,林中的鸟儿忽然四散而飞,那声音不止让霍宇心头一颤,就连清婉的双目也忽然睁开,隐隐的还能看出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窃喜,来了。
霍宇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缰绳凝视着周围的一切,压低声音冲着车内的清婉慎重的言道“夫人,看来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你猜,这次来了应该有多少人?”
“看这动静应该不止一切黑道的杀手,想必一切正派人士也参与了,看来人数不在少数。”
清婉不语,只是在闭上双眼的同时,嘴角也微微上扬。
“夫人,今日公子不在,这么多的人若是万一动起手来,霍宇只怕不能护的夫人周全,夫人不妨现在残雪宫躲一躲。”霍宇正要停车,忽听得车内清婉阴冷的声音传来“不许停,继续往前走。”
霍宇心中有些为难,临行前凌睿寒再三交代他,若是有事,定要先护的夫人周全,一切待他到了之后再说,可如今……
“有些事,也是该有个了断了。”
听此,他便也只能继续驱马前行。越往前走便只觉得那杀气越重,仿佛那包围着他们的圈子也在一点点缩小。霍宇握紧缰绳的手中早已浸出了汗水。
眼看那些人越发的逼近了,霍宇心中也暗自一横,抓住的马鞭朝着马背上狠狠一甩,那马便长嘶一声朝山下跑去,身后的那些人似是也发觉异样,赶忙现身朝着马车追去。
马车终于在半山腰被人拦住,霍宇眼眸凝聚盯着这群人,飞霞山庄,逍遥谷,地狱岩,就连修罗峡的杀手都来了,他们个个都是虎视眈眈的盯着被围在中间的马车,看着人数只怕不下上百人。若是以前也就罢了,可是莫清婉的武功被废,他要护着她还要对付这些人,他的心不免有些沉重,就连额上也开始冒出了汗水。
清婉坐在马车内,虽然看不见外面的阵势,可也能感觉到什么这些人逼人的气势。
霍宇冷冷的看向为首的飞霞山庄的路鼎城,道“路庄主,你带着这么多的人围住我们的马车究竟意欲何为?”
路鼎城见霍宇面色不悦,虽说落寒山庄已今非昔比,可却依旧不能否认凌睿寒昔日在江湖中的地位,赶忙解释道“在下绝无意和落寒山庄为敌,今日,在下和各位英雄到此只是听闻马车里的人乃是谋反之人颜彩荷。”
听到路鼎城说起此事,清婉不由得想起了前些日子从尹家归来之时,沿路看到的悬赏令,记得最后一次见得时候,颜彩荷的赏金已经到了五万,这笔数目对于江湖中人来说不算是个小数目,即便是一些江洋大盗,要到这个数目只怕也得几十个。清婉冷冷一笑,现下,怕是也只有这个法子能让自己光明正大的死在许多人的面前了,颜彩荷这一招倒是和她想的一样。
伸出手轻轻将车帘挑开一个缝,她的眼眸细细的扫过每一个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西面人群后的一个老妪身上,今日到此的都是一些江湖中人,这老妪在这些人中显得格外扎眼,只见她斜倚在树后,头上还顶着一块破布,将她的头和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下一双眼睛,看到那双眼睛的一霎那,清婉身体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无双握紧,连指甲渗进肉里也不曾察觉。
霍宇瞧了眼路鼎城,答道“马车内是我家夫人,路庄主是想要找我家夫人吗?”
“帝都传言,颜彩荷与凌夫人相貌相似,你说这马车内的是你家夫人,我们又如何知道并非颜彩荷假冒?”
“路庄主的意思是,我们蓄意包庇谋反之人了。”
“在下可不曾这么说,但若是证实马车里所坐之人是通缉重犯,那便另当别论了。”
霍宇正要反驳,便听见马车内传出一阵轻盈的笑声“路庄主既然说,清婉与颜彩荷模样相似,即使看到了又当如何分辨?”
她这话一问出声,车外的江湖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旋即一阵交头接耳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听此,她又道“不如清婉与路庄主出一主意可好?”
路鼎城心中自是也没有什么辨认之法,可又不能如此白跑一趟,心中正在暗思对策,只听见清婉这一言,清咳两声敛去尴尬道“你且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