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御花园清婉缓步轻移下了轿撵,绿荫萦绕的长廊内一阵清风徐过,如此季节凉风吹在脸上宛如山谷间的清泉,步履缓缓的走在这山林之间,不时地飞来几只彩蝶落在她的红衣之上,当真是一副绝好的美景,星眸缓闭不知是在沉思还是被这美妙所沉浸。
身侧的宫人见清婉停住了脚步心中有些着急“娘娘,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莫要耽搁时间,以免君上等得着急。”思路被打断她双眼缓睁。
“走吧。”跟随者宫人的脚步往前走了一阵,沉声问道“敢问公公,君上在何处赏花。”
“回禀娘娘,君上在荷塘等着美人。”
“荷塘。”脚步不自由自主的缓了下来‘他故意安排在荷塘是想做什么?’清婉心中暗思抬眼望向远处。
还未走近亭子便听见前面不远的亭中传来一阵谈话声“不知君上今日召臣弟来此何事?”
“朕听闻你这些日子病了,本该去看看你的,可是一回宫便遇到了许多政事,故此朕一直惦念着,恰好今日闲来无事召你入宫想看看你的病是否痊愈了?”
“有劳君上挂心,臣弟并无什么什么大碍。”
这声音莫不是?心中一阵暗惊,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一处被淡青色的纱幔围绕的凉亭内轩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围坐着正面,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果,旁边一紫色身影背对着清婉正襟危坐,原来当真是他。
亭子四周的宫人早已被轩帝遣散,看来他当真是按耐不住了。思索之际,身旁的宫人已高声喊出“禀君上,梨妃娘娘到了。”
这一声喊叫将清婉的思绪拉了回来,抬眼看见轩帝依然起身朝这边边说边走了过来“荷儿来了,快到这边来,朕和辰王已经等你许久了。”
“臣妾拜见君上,君上圣安。”将清婉扶起轻巧的揽在怀中像厅中走去,自始至终慕容辰都未曾回过头看她一眼。也是她现在的身份是借用颜彩荷的,他不认得也是应该的。轩帝将她带到桌前坐下,恰好坐在慕容辰的对面,在她坐下的那一瞬间恰好和他对视,他平淡的眼中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清婉慌忙收回视线将头转向轩帝“不知君上唤臣妾来何事?”
“听闻爱妃病愈之后就一直呆在宫里不曾出来,这怎么可以呢?爱妃该多出来走走。”
“劳君上挂心,臣妾万幸。”说话间清婉感觉那目光似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上。
“今日正好无事,恰逢这荷塘荷花盛开,故此这才寻你们前来陪同朕一起赏花,话说这荷花和兰花可是并称这花之君子,其中的之妙非三言两语能言的。”
……
怪异的气氛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凌厉的气息凝聚在三人中间,各怀其心思使得原本一场赏花之宴也变得诡异不堪,恰在此时身旁伺候的宫人前来禀报“启禀皇上,护城将军韩英说是有重要的事要求见君上,此刻正呆在御书房候驾。”
略一沉思轩帝抬头言道“韩英求见想必不是小事,今日辰王难得进宫莫要急着离去,朕去去就回。”轩帝转身离去,清婉和辰王同时起身恭送,眼见着那明黄色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辰王的声音方才响起“好一个梨妃娘娘,我命人寻了你多日,你为什么会在宫里?”
“王爷说笑,本宫不在宫里那应该在什么地方?”语带轻笑清婉坐下细品着桌上的果茶。
“你若应该在宫里,那颜彩荷该在什么地方?”
“王爷错了,梨妃,颜彩荷还有本宫一直都是一个人,现在是,将来也一定是。”
“你骗不了本王,就算你穿上这一身红衣也改变不了你身上的气质。”
“可是王爷莫要忘了,人都是会变的。”
“变,你休想用这一字来搪塞本王,颜彩荷是因为本王才会被留在君上的身边,她是如何本王又岂会不知。”
慕容辰的话让清婉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她一脸异样的问道“这般说来王爷从一开始便知道轩帝的意图了?”
提起这个,慕容辰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眸微垂,带着几分的愧疚言道“轩帝的意图是凌睿寒告知本王的,颜彩荷的出现也是凌睿寒一手安排好的。”
“这般说来,颜彩荷的那张脸也是他寻人弄得?”
慕容辰听此没有回答竟开始笑了起来“你终于承认你不是颜彩荷了……”但见清婉这一脸谨慎的望着他继而言道“若不是颜彩荷那张与你一模一样的脸,你以为帝君是如何注意到她的?”
这一字一句犹如尖刀划过清婉的心,她面色开始变得不可思议,嘴中正喃喃自语着什么“原来颜彩荷的这张脸,竟是他费尽心思寻人做的……”满腹的疑惑让她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忽然慕容辰猛然的抓住她冷声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宫里还代替了颜彩荷的位置。”
被慕容辰的声音问的冷静下来的清婉盯着他的双眼答道“王爷,不管本宫是何人都是这宫中的梨妃,有些事情王爷还是不要问为好。”
甩开慕容辰紧握的右手,红衣轻撩冷漠的走出凉亭,那红色的背影散发的凄凉袭上慕容辰的心头,握出响声的拳头一拳打在旁边的石柱上。
低着头匆匆的离开凉亭,身旁的宫人不知是何缘故吓得个个大气都不敢出,都生怕说错了一句会惹来什么样的大祸。
轿撵安稳的落在拂清宫前,疾步从上面走下往后殿内走去,宫婢刚要跟上去却听见清婉的呵斥“谁都不许进来。”
后殿厚重的宫门被人推开,随即又被重重的关上。红色的身影疾步走到碧池前,水中倒印出她绝色的容颜,容颜不改只是比起当初清瘦了些,当初眼眸的忧伤如今已经成了哀怨,仇恨。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纤指伏上她的面颊,身后的床边一阵声音响起“这么快就回来了,朕还以为你会和辰王叙旧好一会呢。”转过头只见轩帝一脸得意的坐在床边看着他。
起身的瞬间脚步急促的走向轩帝,站在他面前的一瞬间眼眸凌厉的看着轩帝问道“你这般不惜一切逼我入宫,可是因为当日在无双城辰王所做的一切?”
轩帝瞧着清婉焦急的模样,嗤笑一声道“慕容辰是杀手出身,不同与常人,除了你,朕想不到还有什么能牵制他的,当日朕正苦于无法牵制他,偏偏自无双城传来了你们的事,届时,朕便知道只有你能牵制的了辰王?”
“颜彩荷背叛睿寒,倒戈向你也是因为你知道了她并非是我吗?”
“看来凌睿寒并未将这一切都告诉你。”这般说着轩帝无奈的笑了笑,又道“其实凌睿寒自是不必输的,当日朕发觉你是牵制辰王的提线之时,凌睿寒想必已经察觉了,若是他在那时将你趁机送入宫内,留在朕的身边,以你对凌睿寒的痴心,一定不会如颜彩荷那般轻易的背叛于他,再加上凌睿寒谋划,这盘棋局谁输谁赢倒还不一定,可偏偏他却选择颜彩荷,这才能让朕趁虚而入……”
轩帝说的平淡无奇,可清婉听得确是满脸诧异,她整个人仿若魔障一般呆呆的思索着以往的一切,原来当日在无双城,凌睿寒就已经知道轩帝已经将她当成了牵制辰王的棋子,原来他是可以依照轩帝的意思,将自己送入宫内,可是他却没有,而是寻了一个颜彩荷,替她做了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让她代替自己入宫,只是颜彩荷与她终究不是一人,轩帝发现之后便策反了颜彩荷,这才使得凌睿寒的计谋败露,幽兰园那夜,他匆忙离开竟是因为知道了颜彩荷背叛于他,这才使的他的披风遗落在颜彩荷的手上,念及此处她已经不忍再思索其他,猛地转头看向床榻忽然疾步朝那床榻跑去,从被褥下拿出的闪着寒光的一物让轩帝大惊失色,还未来的急说些什么便见她已刺向自己,他急忙将她手腕握住夺下她手中的匕首,带着怒气问道“你做什么?”
“你杀了我吧。其实该死的一直都是我,是我害死他,一个男人能做的一切他都为我做到了极致,可我……”说着她自己笑了起来,再看之时眼角的泪水也从她的眼中开始滑落,一瞬间她整个人好像被彻底逼疯了一般,分明在笑可是脸上的泪水却越来越多,昔日清冷孤傲的莫清婉今日却变得这般,那股悲哀从轩帝开始覆盖上轩帝的心底,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办法收手。
疾步走上的轩帝蹲在清婉的面前“你想死是吗?朕告诉你,你若敢死凡是跟你有关的所有人,朕统统要他们陪葬。”
冷静下来的她带着血红的双目狠狠地瞪着轩帝“你最好还是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们,让你们的至亲至爱也付出同样的代价。”
“朕会等着那一天,只是在帮朕除去洛相之前,你若敢死,朕就先拿辰王或是碧昕开刀。”
“你敢动他们一下试试。”
“朕为何不敢?他们本就是用了对付洛相的棋子,若是不能,朕留他们又有何用?”
……
清婉不记得轩帝是合适离开的,她只是躺着冰冷的地上呆呆的望着他大步离去,临走之前他转头望了她一眼留下那句话“莫清婉,有的时候,一个人太过仁善终究是不好的,因为善良,到最后终究会成别人伤害她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