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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锦背裆。

长槊侵天半,抡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王薄

北宋京城的皇宫里,徽宗赵佶一大早就已起床,上过早朝,在书房练习书法,他最喜欢抄《千字文》,写了一百遍也不觉得厌倦,除了军国大事,他好像对其它任何事都感兴趣。

千字文刚写完一遍,徽宗放下笔,太监梁师成来报:“皇上,蔡相爷已在外面恭候多时了。”

徽宗说道:“哦?快请丞相进来。”

过了一会儿,蔡京面带笑容走进书房,跪拜皇上,徽宗道:“丞相免礼!”蔡京已经七十六岁,这是他第三次做丞相,他曾是王安石的门生,当年他状元及第,就跟随王安石推行新法,本来新法已经卓有成效,却偏偏遇上大旱,新法无法战胜天灾,变法失败了,从此,蔡京的仕途也起起落落,不过有一点是他始终坚守的,那就是推行恩师的变法。“冗官、冗兵、冗费”的问题严重的时候,蔡京就被拉上相位,问题稍一和缓,他就立刻受到攻击。不过,自古为官鲜有清廉,蔡京也是一样,借助变法,他也攒下不少家财,他总结老师王安石变法失败的原因,就是老师不会拉拢皇上,皇上是变法最大的靠山,当年熙丰变法的失败就是因为宋神宗的动摇,蔡京不能犯同样的错误,所以一定要让皇上尝到变法的甜头,牢牢将徽宗与变法捆绑在一起,皇上喜欢花石,就要让皇上感受到,只有变法才能带来花石,只有这样,变法才会顺利推行。

蔡京起身,徽宗问道:“丞相给朕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蔡京谄笑道:“好消息,的确是个好消息,臣刚从安徽灵璧县带来一块巨石,走至城门,却因石头巨大,怎么也进不来,皇上您看这怎么办?”

徽宗说道:“哦?世上竟有这么巨大的石头?朕要亲自去看看!”

蔡京道:“臣在殿外恭候皇上!”

没过一会儿,徽宗更衣完毕,乘着龙辇出了皇宫,蔡京早就安排妥当,凡是皇帝经过的地方都不允许出现百姓,并派出了御林军封闭道路。

龙辇在没有人的马路上行走,自然很快到了城门口,徽宗下了龙辇,见到这块巨石,虽然高大,可是却集瘦、透、漏、皱、丑于一身,千变万化,巨石高耸入云,就像是一座百变奇峰,一眼不可观尽,徽宗心里别提有多激动,登时大喜,说道:“这就是石中之侯啊!”

属下皆应和道:“皇上所言极是。”

徽宗当即下令:“来人,把城门拆掉,让石候进城!”

蔡京假惺惺地劝道:“皇上,这……不好吧?”

徽宗道:“朕对此石甚是喜爱,修建艮岳,定要把它放在中间做镇园之宝!”

蔡京便催促手下:“还不快去把城门拆了!”

众人忙活了一整天,终于把城门给拆了,好几千人才把石头给抬进城,徽宗掩饰不住心中的欣喜,忙命人取来朱笔,在石上写下六个大字:“卿云万态奇峰”,又叫人取来一根金带,在石头上找了个孔,把金带悬在上面,徽宗越看越欣喜,竟然说道:“朕要封此石为‘盘固侯’!”

这简直太荒唐了!众官员面面相觑,蔡京却带头说道:“皇上此举甚妙,此举甚妙!”

大小官员也纷纷应和:“皇上圣明,圣明啊!”

徽宗甚是得意,竟然草拟了一份圣旨,封石头为侯,在一帮只懂得拍马屁的官员的簇拥下,徽宗和石头一起回了皇宫。

几天之后,朱勔也和应娇娘由江浙回到京城,一见到皇上,朱勔就痛哭起来:“皇上!请恕臣无能,本来臣为皇上寻回了十船奇石,没想到临走是被乱民劫下一船,请皇上恕罪!”

徽宗吓了一跳:“你说浙江有乱民?”

朱勔磕了几个头:“皇上恕罪,臣所见千真万确,乱民足有上万人,追着要杀臣呢!”

徽宗怒道:“岂有此理!快叫蔡丞相过来,朕要跟他商议!”

朱勔退出御书房,叫来蔡京,蔡京觐见,徽宗问他:“丞相,朕听说浙江有乱民起义,该怎么办?”

蔡京说道:“臣没有接到造反的消息,皇上从哪儿听说的?”

徽宗说:“朱勔刚从浙江回来,他亲眼所见,乱民足有上万人。”

蔡京知道这消息不会有假,可是江浙一带并没有报告说有乱匪,究竟是真是假也不好判断,于是说道:“不可贸然出兵,请容臣派人去浙江打探,如若属实,再发兵镇压不迟。”

徽宗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可是丞相,可千万别错失良机呀!”

蔡京又拜了拜:“请皇上放心!”

话说应娇娘跟着朱勔回了苏州,见朱家亭台楼阁,如人间仙境,整个朱家大院足足三十里,一整天都游览不完,有赏不尽的奇石,观不尽的古树,小桥流水,亭台楼榭,不知是在天上还是人间,大院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同乐园。

应娇娘跟着朱勔来到同乐园,心里七上八下,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府邸,大门外早已有一家大小在此恭候,朱勔一一给应娇娘介绍,应娇娘大概知道,朱勔的娘亲早已过世,只有父亲朱冲尚在,朱冲有四房太太,朱勔则有三房,另外,朱家有一千人的卫队。

刚入园第一天,朱勔就陪着应娇娘观赏园林,应娇娘看着眼前天上人间的景色,不禁说道:“朱郎,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

朱勔拉着应娇娘的手,说:“这地方以后就是你的,开心吗?”

应娇娘叹了口气,说:“我不过是个卖茶的女子,我不配拥有这样的园子……”

朱勔搂住应娇娘,说道:“不,你我之间是真感情,怎么能谈般配不般配呢?”

应娇娘摇了摇头:“这样的福我不敢享,外面的百姓生活贫困,衣不蔽体,你家却绵延三十里,锦衣玉食,这都是怎么回事?”

朱勔放开应娇娘,说道:“我家的钱是父亲开药铺积攒下来的,地是一点点买来的,这些石头,都是皇上的赏赐,卫队也是皇上特许的,同乐园是我家二十年苦心经营的成果,并不是像你想象那样是靠搜刮民脂民膏堆积出来的,娇儿,你要相信我,我是正经的生意人,也是忠君的良臣,不是那种贪鄙的小人!”

应娇娘摇了摇头:“你还说不是,你家的下人比青溪县的人都多!”

朱勔解释道:“哪有这么多?都是一些乡民怕缴纳税款,借我家名号躲避,他们已经穷困潦倒,官府又逼他们缴税,我哪有不接纳的道理?”

应娇娘想了想,觉得朱勔说道有道理,破涕为笑,不再生气,朱勔这才搂着应娇娘,继续玩转同乐园。

话说蔡京听说浙江有乱民造反,不敢确认消息的真假,派管家高龙前去查探,高龙快马加鞭,往青溪去了。

方腊起义已经席卷整个歙州,参加义军的百姓不可胜数,义军像洪水一样攻破了歙州府的大门,知州万庆礼不敢把事情报给皇上,还指望方腊能归顺朝廷,这样他就可以立功一件,谁知愤怒的百姓连和谈的空隙都不给他,直接冲入府内,看见穿官服的人就杀,偌大一个知州府,竟被杀的一个官吏都不剩,义军的怒火还没有得到发泄,他们继续向杭州进发。

杭州知府杜华彰听说义军前来,慌了神,赶紧派人到京城报告,自己组织了三千兵马,想要守住城门,没想到,城外乱军刚到,城内百姓也揭竿而起,把杜华彰的军队杀的片甲不留,人们的愤怒无休止,义军冲进杭州府,跟在歙州一样,杀了大小官吏,杜华彰自然也成了鬼,百姓还没有发泄够自己的愤怒,连死人也不放过,他们来到蔡京的祖祠,把祠堂打了个稀巴烂,又掘开蔡京父亲、祖上的坟墓,拖出棺材里面的骸骨,在太阳下面暴晒,把坟墓里的陪葬抢的半点都不剩,大伙儿还抢了地方乡绅富户的粮食、财宝,充作军用。方腊在杭州成立了新朝廷,立自己为皇帝,妻子邵氏为皇后,立儿子方毫为太子,经过众人推举,立方肥为丞相。

江浙告急的警报很快到了京师,不过是到了右丞相王黼手里,王黼素来奸佞狡猾,思忖一阵,要是他把这么大的事情告诉徽宗,一定引起徽宗的不快,这种坏事怎能从他这个好人的口中说出?他决定暂缓告诉徽宗,先去找了徽宗亲信太监梁师成,问道:“梁总管,不知近来皇上心情好否?”

梁师成摇了摇头:“哎呀!近来皇上练习书法,他老人家正潜心独创一种前所未有的字体,根本没空理政。”

王黼说道:“梁总管,刚才我接到杭州知府杜华彰的奏折,江浙一带有乱民谋反,您看,我是告诉皇上,还是不告诉皇上呢?”

梁师成大吃一惊,想了想,说道:“不过是地方的小民闹事,过几天说不定就被镇压下去了,暂缓几天再呈报不迟啊。”

高龙行至杭州,见到这番景象,吓得屁滚尿流,又赶紧快马加鞭返回京城,赶紧告诉蔡京,蔡京一听,赶紧上殿觐见告诉徽宗,徽宗一听,浑身发抖:“丞相,这可如何是好?”

蔡京奏道:“乱军还未成气候,当务之急,是要先稳住乱军,咱们先免去朱勔的职务,稳住他们,再派童贯去平叛乱。”

徽宗点了点头,说道:“叫童贯来,咱们一块儿商议!”

童贯可不是一般人,蔡京是“公相”,童贯就是“媪相”,别看他是宦官,可是下巴还生了几根胡子,他二十岁才净身入宫,身材魁梧能挽三百斤弓,心却比女人还细,观一发而知全身,当初童贯做为监军随军西征,皇宫失火,徽宗亲拟圣旨命令退兵,童贯接到圣旨,密而不发,继续西进,结果大获全胜,他不仅胆识过人,还忠勇异常,徽宗不管遇到什么难事,除了找蔡京,就是找童贯。

蔡京退下,不一会儿,跟童贯一齐进殿,童贯一进来就向徽宗跪拜道:“皇上对臣有知遇之恩,现在皇上有难,臣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徽宗连忙扶起童贯,说道:“童贯,现在乱军已经攻克杭州,连蔡丞相的祖坟都给扒了,你看,这可怎么办呢?”

童贯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件事,还得请谭稹谭将军来商议。”

谭稹是青溪人,对江浙一带十分熟悉。徽宗命人叫谭稹前来,不多时,谭稹觐见,徽宗问:“现在江浙一带被乱军糟践,谭将军,你对江浙一带的情况十分熟悉,你有什么看法?”

谭稹拜道:“谢皇上信任,乱军未成气候,臣已打听到,乱军虽然人数众多,却无纪律,净做一些鸡鸣狗盗之事,引起地方民愤,请让臣和童大人一齐去江浙平叛,臣定当不辱使命!”

徽宗道:“好,谭将军,朕这就封你为江浙制置使,封童贯为江浙宣抚使,京畿禁军、各路藩军、汉军都由你们调遣!”

童贯和谭稹立刻下跪:“臣领命!”

童贯他们退下后,徽宗还没忘记王黼,这次方腊作乱,王黼知情不报,才导致如今的情形,他命梁师成去将王黼找来,不一会儿,王黼便跟着梁师成来到御书房,一进门就给徽宗跪下:“臣王黼参见皇上!”

徽宗并不让他起身,而是问道:“王爱卿,朕问你,方腊作乱你为什么知情不报?”

王黼吓得满头大汗,说:“臣……不是臣知情不报,是臣不敢报啊……”

徽宗疑惑地问:“哦?为什么?”

王黼低声说:“是因为江浙百姓不满蔡相爷的盐法,所以才犯上作乱,臣不敢报,是因为蔡相爷他位高权重……臣怕死啊!”

徽宗问:“真的吗?”

王黼说:“千真万确,臣不敢蒙蔽皇上!”

徽宗相信了他的话,说:“起来吧!”

王黼慌忙起身,徽宗十分生气,又不好发作,蔡京推行的变法的确使国库丰盈,也调整了经济,按理说,百姓是不该对所谓的盐法有什么意见的,可是盐法又却是稍显苛刻,正所谓国得利则民疲弱,民得利则国疲弱,蔡京这变法也是不能不走的一步,便说:“蔡京乃国之栋梁,每次大厦将倾,他都力挽狂澜,帮朕渡过难关,可惜他中王安石的流毒太深,总是要搞乱祖宗法制,推行什么新法,结果弄得民怨沸腾,看来这次朕要送他回去养老了!”

王黼听说蔡京要离朝,心里乐开了花,蔡京一走,他就由右相进为左相,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连忙说道:“皇上圣明!”

第二天,徽宗难得天还没亮就上朝,早早来到大殿等着群臣到来,坐着龙椅却如坐针毡一般,等群臣都来到,他迫不及待地说道:“朕听说江浙有乱民造反,可有此事?”

右丞相王黼吓了一跳,心想皇上怎么还提此事,但他反应还算快,连忙上前奏道:“回禀皇上,臣昨夜接到消息,正打算向皇上禀报!”

徽宗点了点头:“江浙情况怎样?”

王黼回道:“只是一股乱匪,过几天镇压下去就没事了。”

这时蔡京上前奏道:“皇上,杭州已经被乱民占领,乱军首领方腊已经自立为帝,连臣的祖坟都被人给扒了,王大人居然说只是一股乱匪,简直是无稽之谈!”

徽宗怒道:“王黼,知而不报,你可知罪!”

王黼慌忙跪下:“臣知罪!臣知罪!”

徽宗不理会他,问蔡京:“蔡京,乱民为何起义?”

蔡京说道:“因为花石纲之事,乱民方腊造谣污蔑朱勔朱大人,蛊惑民众参与起义。”

徽宗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冷笑一声,说:“是吗,朕怎么听说,百姓是因为不满你出台的盐法而犯上作乱的?”

蔡京连忙跪下,磕头说道:“臣出台的盐法效果尚好,一定是有人想要污蔑臣,停止臣的新法!”

王黼也跪在地上,声讨蔡京:“皇上,相爷的新法将盐利大权都移至中央,虽然国库盈利,可地方没了收入,就搜刮百姓,百姓就是因为不满盐法,所以才起暴乱,请皇上明察!”

蔡京辩驳说:“臣的盐法没有问题,是地方的父母官横征暴敛,才引起的暴乱,请皇上明察,不能因为一时失误就放弃新法!”

徽宗假装思考一阵,他早已做好决定,蔡京、朱勔是他喜欢的两个臣子,为了稳定一下乱军的情绪,他俩都得致仕,于是说道:“传旨,从今日起,蔡京、朱勔致仕,停运花石纲,以安民心!”

众臣拜道:“皇上圣明!”

徽宗说:“朕还要下罪己诏,不该听信佞臣,玩弄花石,隔日,朕的罪己诏将张贴在全国大小州县,以安民心。”

众臣跪拜:“皇上圣明,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童贯和谭稹早已抽调京畿禁军,并通过虎符调遣了陕西六路藩军、汉军,共组成十五万兵马,童贯、谭稹兵分两路,童贯与将军王禀帅五万大军向杭州进发,谭稹与将军刘镇率兵十万进军歙州,两支队伍预计在睦州会合。

方腊得知朝廷派兵来镇压起义,命左将军仙师方七佛带兵北伐,自己则南下。方七佛攻下杭州东北的秀州,正好遇上童贯王禀带来的十万兵马,两军展开恶战,义军败给了宋军,方七佛只好退守杭州,同时,方腊已攻下婺州、衢州,但谭稹、刘镇的南路军此时也已赶到,义军又败给了宋军,衢州、婺州相继失陷,方腊带着起义军逃回青溪,青溪被各路宋军兵马层层包围。

方腊手中暂有七万人马,城外宋军有十五万兵马,双方力量悬殊,方肥劝说方腊道:“敌我力量悬殊,我们恐怕难逃此劫难,皇上,你趁此时逃走,日后好东山再起!”

丁厨子、刘麻子等人也纷纷劝道:“是啊,大哥,你先走。”

方腊叹了口气:“我怎能这样不义?当初兄弟们都是混不上饭吃才跟着我走这条路,如今我怎能丢下你们,自己逃命呢?”

王石匠吓得浑身发抖,哭哭啼啼:“早知这样,还不如要饭呢……”

丁厨子说道:“石匠,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去要饭也是死,跟大伙儿一块儿起义也是死,横竖都是死,不如这样死的硬气!”

王石匠胆小,嘟囔道:“我不想死……”

刘麻子叹了口气:“石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世上没咱的活路!”

方腊站起来,鼓足勇气说道:“大家别泄气,现在我们手上有三万人马,外面宋军有十五万,我们一人杀他们五个就能突出重围,到时我们就能东山再起,一举灭了宋廷,兄弟们,打起精神,我们还有希望!”

大家都站起来,方腊跃上一个土坡,俯视大家,说道:“弟兄们,振作!”

城外,童贯、谭稹等一干将领在帐中商议如何对付乱军,童贯说道:“如今局势已经明显偏向我们这边,乱匪一战必败。”

谭稹说道:“那还有什么说的?打啊。”

童贯摆了摆手:“不行!虽然我军是乱匪的数倍,但我们要保证最小的牺牲。”

谭稹道:“童大人所言极是!”

有个叫王渊的将军说道:“乱匪与我军力量悬殊,很有可能在城中设伏,我们要小心!”

童贯点了点头:“所言不错,但就我们的作战经验来看,他们根本不懂兵法,所以有埋伏的可能性很小,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尽量不要走进四面屏障的地区。”

童贯看了一会儿地图,令道:“杨可世、刘镇!”

杨可世、刘镇抱拳道:“末将在!”

童贯道:“你二人率八万兵马,明日从青溪县城正面强攻,切记不要中乱军埋伏!”

杨可世、刘镇抱拳应道:“末将听命!”

童贯又令道:“王禀、王渊!”

王禀、王渊抱拳道:“末将在!”

童贯道:“你二人领兵六万,从青溪背面强攻,切记不要中乱军埋伏!”

王禀、王渊抱拳道:“末将听命!”

第二天天亮,宋军各路人马便集结在青溪城外,城内,方腊等众人早已收拾完毕,他们大多数受了伤,提着残破不堪的武器准备决一死战。

青溪城门外,一百多个宋军扛着一根粗壮的树干,等候将军的命令,刘镇抬头看了看太阳,确认时辰无误,挥手下令猛攻,一百多个士兵扛着树干冲向城门,于此同时,青溪各个城门都遭到宋军猛攻。

方腊在正门,看道宋军猛烈的攻势,不寒而栗,这时刘麻子跑过来喊道:“大哥!不好啦!”

方腊惊恐地看着刘麻子,刘麻子气喘吁吁地说道:“后门被宋军攻破了!”

他刚说完,前门的义军实在顶不住宋军猛烈的攻势,如决堤一般溃散,宋军则如洪水一样涌进城,方腊拔出刀来,喝道:“杀了这帮为祸人间的妖孽!”

刘麻子也挥起刀,喊道:“杀啊!”

七万多农民兵挥起手中简陋的武器,此起彼伏地高喊着:“杀啊!”,不知死活地奔向洪水般的宋军。

方腊的义军没有铠甲,穿着以前的布衣,宋军个个全副武装,义军的刀难伤及皮毛,两军刚一接触,义军就不堪一击,宋军节节胜利,义军却前仆后继,前边的兄弟倒下了,后边的兄弟立刻赶上,可是义军腹背受敌,要想突破重围,除非集中力量,攻破宋军薄弱之处,可惜义军不懂这些,宋军分散进攻,义军也分散对抗,这样义军就自选了死路。

眼看义军的兄弟一个个倒下,刘麻子对方腊说道:“大哥,你走吧!”

方腊摇了摇头:“这怎么可以,咱们是兄弟!”

刘麻子推开方腊:“大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当初我就是看重大哥的义气,才跟着大哥起义,现在起义失败,你要是当我是兄弟,就赶紧走,日后好替兄弟们报仇!”

方腊还是不肯走,刘麻子说道:“就算当初不起义,如今也早该饿死了,能跟着大哥起义,我没白活一场!”,说完推开方腊,自己冲进宋军队伍里疯狂砍杀,方腊亲眼看着刘麻子被宋军活活砍死,还被割下头颅,他突然感到害怕,赶紧上马,朝后门奔去。

后门的战况还不如前门,只剩丁厨子挥舞着两把菜刀,带着几个兄弟想要突出重围,方腊骑马奔来,喝道:“弟兄们!跟我走!”

丁厨子一刀砍下一名宋军的头,喊道:“弟兄们,跟着大哥!”

方腊骑在马上,挥刀一阵狂砍,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终于开出一条血路,杀到最后,终于突出重围,清点一下队伍,只剩三十几人还跟着自己,中间还有妻子邵氏、儿子方毫、丞相方肥等人。

这三十人将邵氏、方毫、方肥围在中间,继续赶路,走了大概五十里,来到一个山坡下,方腊问属下:“还有追兵吗?”

方肥回头看了看,说道:“没有了。”

方腊长舒了一口气,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说道:“宋军既然没追上来,就是天数,看来我还能东山再起!”

他们找到一个山洞,像老鼠一样藏在里面,不肯出去。

王渊手下有个偏将,叫韩世忠,十八岁入伍,胆识过人,能挽三百斤强弓,能持五百斤铁槊,常奔于峭壁之间,崇宁四年,西夏扰边,韩世忠勇冠三军,杀敌无数,经略使上报韩世忠的军功,连童贯都不相信,后来韩世忠又立战功,童贯这才相信,擢升他为进义副尉,后来又升为武副尉。此时,韩世忠奉命带的五十兵马已经追来,但找不到方腊藏匿的地方,于是他们守住进山的入口,守株待兔。

方腊在洞内呆的久了,肚子饿,叫随行的侍从方元:“方元,你出去买点吃的。”

方元点头,说:“好,我这就去。”他带着些银子,出了洞,又鬼鬼祟祟地出山,韩世忠早已命令士兵隐蔽在出山的路口,方元不知道,刚要出山,就被韩世忠的士兵拦下,抓了起来,方元还没来得及喊救命,就被死死捂住了嘴巴。

韩世忠命令捆绑方元,对他说:“方腊在什么地方?”

方元怕死,说:“说了,能饶我不死吗?”

方元并非罪大恶极,他只是一个跟着方腊做随从,韩世忠也不想滥杀无辜,说:“你并非我要拿之人,只要抓到方腊,我就放你。”

方元说:“在一个山洞里,我带你们去!”

这深山老林的,韩世忠他们只有五十人,如果方腊所余下的三十人在山中设伏,他们非但抓不走方腊,反而会葬身深山,韩世忠说:“这倒不必,你只要能让方腊出来,就立了大功。”

方元说:“我……皇上,不,方腊他死也不会出洞的。”

韩世忠说:“那倒未必,你了解他,应该知道怎样让他出洞吧?”

方元想了想,说:“好……我试试。”

韩世忠命人给方元松绑,给他几个馒头,放他回去了。

方元一走,韩世忠等人就悄悄跟在后面,找到了方腊躲避的洞口,这洞不是简单的山洞,而是蜿蜒的山洞,洞内蜿蜒曲折,又有多条岔路,只有熟悉这里的人才能找到方腊躲避的洞,韩世忠等人不敢轻举妄动,万一贸然进洞,很可能遇到伏兵。于是,他们在洞外埋伏。

方元进了洞,方腊一家正缩在洞里,不敢见光,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皇上?方元对他们心生鄙夷,但为了活命,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说:“大哥,我买回来一些馒头。”

方腊见到馒头,也没在意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抓过一个就狼吞虎咽,方元恭敬的将剩下的馒头分给其余人,然后对方腊说:“大哥,我刚才去买东西的时候,看到天上又两个太阳,正是祥兆,预示着大哥您能东山再起。”

方腊本来就以为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听方元这么一说,更加对此深信不疑,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快,带我出去看看!”

方元犹豫的说:“大哥……还是小心为妙吧……”

方腊着急,说:“天有异象,要是我没看到,那灵气不就给了别人?快带我去看!”

这正中方元下怀,他带着方腊出了洞,刚出来,他就两脚抹油,跑到一边儿去,方腊从出洞开始,眼睛就一直往天上看,他还没反应过来,韩世忠的刀已经抵住他的脖子,梦想着东山再起的方腊,终于束手就擒。

韩世忠带着方腊等三十人回到青溪,童贯早就派人接应,将方腊等人关押起来,韩世忠回到王渊处,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王渊夸奖道:“世忠,你真是万人难敌啊!”

韩世忠说道:“我只是抓了三十几人而已啊!”

王渊道:“除了你,谁还擒拿的了方腊?”

韩世忠笑道:“王将军过奖啦!”

王渊道:“我一定要上报童贯大人,给你嘉奖!”

韩世忠拜道:“多谢王将军!”

王渊说道:“总算平了这半年的战乱。”

韩世忠却叹了口气:“这场战乱波及江浙多地,今年必定是个灾荒之年。”

王渊也叹了口气:“是啊,这次战乱卷进百姓至少有二百多万。”

韩世忠喝了一口酒,说道:“只怕西边强虏趁人之危,犯我边境。”

王渊点了点头:“内忧外患,国不国,家不家,皇上还要建什么艮岳,真是没天理!”

韩世忠低声说道:“王将军,祸从口出!”

王渊叹了口气:“唉!世忠,我是一时气愤,食君之禄,哪能不为君分忧呢?”

韩世忠点了点头,王渊转移了话题,说道:“世忠,咱们打了胜仗,一定少不了喝酒庆贺,你说,这次童大人会在哪儿请我们喝酒呢?”

韩世忠摇了摇头:“这我哪儿知道?”

王渊神秘地笑了笑:“一定是在京口花苑了!”

京口花苑是由官府管理的**,加上京口是各地进京的必由之路,过往的客人特别多,京口花苑的生意自然不错,花苑里有三十几位姑娘,大多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被卖进花苑的,只有一位姓梁的姑娘,刚来不久,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就是梁红玉,本是将门之女,方腊起义爆发时,她父亲和哥哥带兵出征,不料却贻误战机,获罪被杀,梁家也被籍没,她也被送到京口花苑,只是她不肯向那些纨绔子弟低头,总是显得格格不入,好在梁红玉精通琴技,**只让她在外面唱几首小曲,从不让她接客。

这天,红玉正在抚琴,**急匆匆地赶过来,说道:“玉儿,童大人打了胜仗,今晚召我们去庆贺,你练习一下《春江花月夜》,今晚给他们跳这个舞,另外你再准备几首小曲,晚上唱给他们听。”

红玉一边抚琴,一边说道:“知道了,妈妈。”

**不放心,嘱咐道:“今晚来的都是有功的将军,地位高着呢,你可千万别捅娄子,该忍耐的时候就要忍耐。”

红玉点了点头:“知道了,妈妈。”

**不放心的看了看红玉,悬着心走了,这个梁红玉,对客人从来都不恭敬,只管弹琴,有的客人会多事**她两句,这在花苑里也很平常,可红玉就受不了这个,她力气又大,一掌推出去,客人就受伤了,就这样,没少给花苑惹麻烦。

**走后,红玉就弹起了《春江花月夜》。

当日,姑娘们准备好各色服饰,用心打扮,准备傍晚时分去军营庆贺。

**给红玉梳妆,红玉照着镜子,问道:“妈妈,今夜去见的都是将军?”

**说道:“没错,都是有战功的将军,怎么,你想你爹了?”

红玉摇了摇头:“想也没用。”

**一边梳头,一边说道:“不说这个,今天晚上你要好好唱,那些将军要是让你陪酒,你就去陪一下,千万别拒绝人家。”

红玉点了点头:“知道了,妈妈,谢谢你。”

**问道:“谢我什么?”

红玉说道:“从半年前我过来,您就没有勉强过我。”

**笑了笑,说:“还说呢,从你过来,给我捅了多少娄子?谁还敢让你去陪酒啊?”

红玉也笑了一下:“今晚我要是再捅娄子怎么办?”

**说:“我已经叫小红她们机灵点,就怕你捅娄子!”

红玉转过身来,对**说道:“妈妈,我不去唱,就不会捅娄子了。”

**把她转过去,继续梳头,说道:“你要是不去,谁还能唱出春江花月夜?就一个晚上,你小心些,不会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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