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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朔月之夜

“好了,灵心,今天的是点到即止,吾亦不再追究,汝此番来意我已知晓,且回去告诉掌门师兄,且叫他宽心就好,届时会准时赴约,此番青君谷自会有人来此接引。汝且速去,莫要耽搁了师兄法旨。”

“是。”那个叫灵心的少年人神色突然变得恭敬,拱了拱手,随后乘着青光飞剑转瞬消失不见。

“灵琅。”待灵心走后,洛梵仍然拱着手,站在一旁,此时听到扶风叫他心中竟然一凛。“是,弟子在。”“自己回去面壁,待到七日后掌门大寿之日你再出去,到时候自然有青君谷的人来你的小竹阁作接引,正式开始前的三日是小比,你也不需要去看,你的名额直接入围,回去后好生修炼,莫要停辍……去罢……”最后的声音极是飘渺,显然人已走远。

如果是灵楼再次的话一定会惊讶非常的,因为扶风对于这同门私斗的事竟然如此草草了事,遥想当年自己不小心把灵昭惹哭了结果还是被罚面壁思过的,这还是掌门和诸多师叔伯劝阻的结果,看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前辈,看来有几日我不能来看你了,还请您多加保重…”洛梵拱着手对着枯叶说到,枯叶表情没什么,话也没什么,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这些日子…恩,不错,琴棋书画皆是通透,茶也泡的不错,地扫得也很干净,那千余个永字相信你也有所感悟了…说到底,这段时日倒是老头子我要谢谢你,这偌大个肃正堂估计也只有两人一鸟了,倒也不是很寂寞…那叫花鸡很不错,那漫月香酿制得也很好喝…老头子我没什么可以说的,最后再送你一样东西吧,满月之时,祭起这定风符,去思过崖悬崖壁下七丈处,自己飞剑去取。”说完,老人将三张金色的符箓放在了蒲团之上,走回了祠堂。

洛梵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只是静静地拿起了三张符箓收了起来,然后拱了拱手乘着飞剑,化为一道墨绿色流光,消失在了天际,祠堂内,那一双清澈凛冽的眼睛之中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

朔月之夜,夜黑风高,肃正堂思过崖顶之上,一轮巨大的月亮仿若是被顶在了悬崖之颠之上。“姑姑,快些回去吧,夜晚风高,况且此处又是山顶悬崖,上面的罡风多吹了也不好…再者,此处是不周山,并非我等门中,被发现了可不好了。”柔和的月光之下,身着玄色金边纱裙的以黑纱蒙面的少女声音清越淡雅,亦是少不了关切,窈窕的身姿在山顶罡风之中遥遥欲飘,双臂弯穿过的墨绿色金文纱绫亦是随风而舞。

“今天…很重要…”悬崖之边的看得出来也是一个女子,声音清冷清澈一身白色的广袖琉仙裙,在月光下看上去竟然也有些刻薄与苍白,若非那清冷年轻的声音,谁又想得到那一头垂到脚裸的翩然白发的女子竟会是如此年轻呢。她只是呢喃了两句,似乎是回答也似乎不是。

“姑姑又在想那个男人了吧…”少女幽幽一叹,眼神之中却是复杂,有疑惑不解,也有痛苦痛恨,又有一种似乎是十分不甘心、不愿意。

“瑄绫,那是你姑父…”原来少女的名字叫瑄绫。

“不是!男人每一个是好东西…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得不到的总认为是最好的…得到了又不珍惜…”瑄绫一腔悲懑,眼中泪光闪烁,未等姑姑说完,便是一个劲儿地挖苦天底下所有的男人来了。“哪有人抛下痴心的女子让她苦苦等了十八年的!到现在是死是活也没有个音讯,伊人儿青丝换华发,苦长三千丈,一寸一相思,亏你还这么等他,说什么要体谅他,我和爹爹都为你感到不值,你傻啊…”瑄绫一开始倒是有些冲动,可是越说越没劲,越说越难过,说完眼泪便是簌簌地止不住往下流。她知道姑姑的那个男人,他口中的当年的白衣少年人,豪气干云,义薄云天,侠肝义胆,但是却也是无情的男人。她从小没有娘,父亲待她极好,但是整天也要忙于各种事而没有机会照顾她,只有个姑姑,父亲的姐姐,从小待她极好,就像是母女,但是她也是从小看着姑姑满头的青丝逐渐生起的一缕缕华发,直到如今,那一头垂直到脚裸的白发——全白了,连秀气英气的眉毛也白了,变得不再秀气,而是忧愁、郁郁寡欢。小时候不懂,稍微大点了可能才知道,也许这便是“一种相思,两般忧愁”吧,每每看到姑姑对镜理红妆,一寸白发一寸柔肠,一寸柔肠化万千相思,时而对镜哭,时而对镜笑,时而对着镜子或者对着她发呆时,她不禁问“值得吗”,每次这样问,姑姑都会说“等到哪天我们家小瑄绫也会对着某一处发呆时,就知道了”,“反正我是不嫁人,男人每一个是好东西…”每每此刻,瑄绫总是脸上一红,然后脸色马上一沉,这样说道,于是,她的姑姑就会说——

“你父亲好像也是男人吧…”姑姑转过身来,原来她戴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整张脸,但是话语的语气确是转变了一番,伸出一双有如白玉雕琢而成的手,轻轻地为自家这个侄女擦干眼泪,月光柔和,她的眼神也是如此柔和慈祥。

“哼!姑姑你又耍赖!好几次我都跟你讲过了我父亲不算…”

“不算什么?不算男人?”这次倒是未等瑄绫说完,女子柔和地接过了话语来。“哎呀呀,姑姑你坏啦!瑄绫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哼!不理你了!”少女一下子说不过女子,便是撒娇了起来,耍起了小脾气,当真是可爱极了。

“好了,瑄绫,这次来我们可是办些正事的,你姑父当年有样东西没有取走,今日我来取,就在这悬崖之下,你且安心等着…有人来了,找个地方躲起来。”女子一牵少女的手,两人化为了一道月白色的光,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恩,应是此处了,思过崖…”黑色金线太极道袍的少年左手反握着一柄墨绿色的长剑,跟前祭起了一颗金色的珠子,周围淡淡的金光裹满了他的周身,出奇的是纵然是悬崖边罡风大得出奇,随便捻起一朵桃花在暴露在罡风中便是化为齑粉,而少年此刻竟然丝毫无事。

此人正是洛梵,自上次来这里追素素的时候他便发现了这颗金色的珠子的除了反补灵气之外的第二个妙用,那就是定风,只需要自己祭炼一遍再将这颗珠子祭起使用,那边是再大的风也不管他一丁点儿事。

“希望前辈不要耍我…”洛梵低声地说了一句话,随后,手中的紫青墨竹剑与之一同化为了墨绿色的光华,纵身下了去。

“姑姑!那人下去了怎么办啊?”瑄绫有些着急了,他也看出来了,两批人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如果让他捷足先登了该如何是好。“不急,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这肃正堂的弟子,没想到肃正堂也会没落成这般模样,哎…他修为或许还没有你高,看他的资质便知道了,肃正堂已经没落到这般资质的弟子都是关门弟子了,看来是已经没落到几点了,哎…”女子一说两叹,似乎对于这肃正堂有着非一般的感情。“别急,守株待兔,一会儿抢过来不就行了…”“好啊好啊好啊,一会儿我来,姑姑不准跟我抢!”少女心性无常,一会儿哭哭啼啼,一会儿又是小脾气,一会儿又笑了,这真浪漫地如同个小孩,同时还折射着不少的可爱。

“轰隆隆!!!”突然之间,一道玄黄二色的光冲向夜空,稍后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似乎整座不周山都抖动了起来。

“吼——”一声整天的虎啸撩破苍穹。

问鼎阁——“不好了!不好了!师尊!师尊…”值夜童子突然火急火燎地跑到了扶杉的修行之所,扶杉恰时也感应到了晃动已然醒了过来。“别慌,说一下发生了何事?”“师尊,不知是何原因,不周山徒然之间晃动了起来,镇山神兽白虎仙尊也是一时发狂,从弱水湖之中逃了出来,这在四处乱窜。”

“莫慌,你且去通知其他师叔伯来问鼎阁,到了之后就说我有要事商议。”说完,扶杉化为了一道青练冲向了天际。

“咦~这巨碑怎么移了…移了…移了…开…来,呃——一定是酒喝多了,产生幻觉了,赶紧回去睡觉,呃…”歪歪扭扭的身影正是酒鬼扶逍遥,适才喝醉了,靠在了当年昭明师祖留在不周山的镇山石——不周功德碑,结果刚要靠上去,确实发现了这功德碑竟然移开了几寸!

不周山之外,禁制动荡不安,惊涛骇浪,一卷足足裹住了天际拍向了不周山,幸好镇山大阵的禁制还算牢,即使有一种摇摇欲坠的趋势,却仍然是密不透风。

南海仙宫——“适才怎么回事,先是仙宫动荡不安,接着又是玄冥仙尊发威,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如今又是千丈海啸海浪不绝。”身着淡蓝水晶色宫装的女子眉头微皱,心中疑惑非常,隐隐有些不安,那一张芳华绝代的脸上,此时皱起眉来,竟然也有一种别样的风情,不可方物,清秀脱俗。

“师尊,适才是——”一个身着青色宫装的少女缓缓前来,站在身后行了一礼。“海上起风,估计是有高人在斗法,也是正常的…对了,倾城,你将一切都备好了吗,后日我等可是要出发去修真界第一大派不周山贺寿了。”

叫倾城的少女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的脸蛋儿来,比之伊姬琴与灵芸,这个少女简直可以说就是天上的仙女,但是,同时却又是少了不少的人情味儿,毫无烟火气,毫无表情,就如同完美无瑕的玉雕一般,让人忍不住惊叹,生不出丝毫的亵渎的心来。“是,皆已备好。”特别是那声音,清清冷冷、柔柔和和、飘飘渺渺,同时缓过神来却有感觉让人分不清是清晰还是迷糊,总之听了如听仙乐一般让人感到一身舒坦。

再回到不周山思过崖

剧烈震动过后,一道墨绿色光华印着倾泻而下有如瀑布的月光逆流而上。

“吓死小爷我了,怎么还有一具骷髅啊。”洛梵回到悬崖山顶,一手反握着紫青墨竹剑,一手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灰色长条——长约四尺,宽约两指,看上去那是一把石头质地的尺子,但却并非是规则的,首尾两端可以握的地方都微微显示出来些波浪形,且两端各自缀上了一金一黑的两条常常的足足有三张有余的锁链,黑色链子上刻着金色的铭文,金色的链子上刻着黑色的铭文,那铭文怪异非常,不是古体隶书,而是向上古象形文字一般,链子末端都缀上了一个相反颜色的镖头,而尺子的身体之上只有两个字,也是洛梵唯一读得懂的两个字——锁剑,也就是说,这把尺子的名字叫锁剑尺,而这把尺子的正中央,却是长了一个狭窄的菱形孔,个中内壁上还有一些极其细小的文字,洛梵是一样也读不懂。

“哗啦——”耳边传来了一阵锁链的声响,洛梵心中顿时警觉,手中一紧。一把尺子,两头锁链,被如今这么一扯,顿时直挺挺地悬在了两人中间。

“汝是何人,为何深夜闯我不周肃正堂!”洛梵一遍说着,一边已然祭起了紫青墨竹剑,墨绿色的剑芒吞吐着,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在使用剑的时候依然散发出淡淡的“势”来了。瑄绫也不甘示弱,穿在臂环之中的墨绿色菱纱亦是飞了出来,盘旋在了两人中间,与那柄飞剑对峙着。

“我是什么人你管得着吗?”少女即使到了现在也不忘调皮一两声,其表情完全和洛梵一脸漠然毫无表情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姑娘若是不说,那就休要怪在下不客气了。”洛梵眼睛看着少女,一寸不放,一寸不移,而眼神却是紧紧盯着四周。洛梵看得出来,如果仅仅是这一个少女,除非是某个有些怪癖的同门回来这肃正堂,即使来了也不会来这思过崖,那么,眼前的少女显然不是同门,既然这样,凭借她自己半斤八两的修为,那就可以看出,这附近一定还有人,至于目的,他却是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如果是说为了手中的这件法宝,可能性几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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