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不知是谁的天下,而这天下之人却是共赏一轮明月。
柳水的月光皎洁,孟州亦是,大漠之上也是同洒清辉。
漫无目的的杨辛格,也在那识途老马的带领之下,走进了这座镌刻着杨姓的府宅。记不清自己是有多长时间没有回来过这个地方,却看到那屋中的摆设依旧。墙上的横笛在这月光之中玉质的光彩愈加的夺目开来。
午间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匆匆的和师长父母,禀告了这一次的行程。偶然间听到道门十七宗已经出世,却也没有放在心上。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告退下去,直接回到自己的庭院,就那么呆呆的坐在庭中的石凳之上。
看着那正午的太阳,慢慢西裸,直到在天边隐没了最后的一丝光芒。之后有那一颗星出现在视野当中,这是比那玉蟾更早出现的光亮。只是这时候的天色还未曾彻底的暗下来,所以看见的人就注定不是很多,最后,那一轮明月,挂在半空。
心中的苦痛,虽然在这时间的消磨之下有些减轻,可是却又在这一轮光辉的照耀之下变得难以启齿。
只是在心中默念着,还需要多久的明天,才能和你在一个地方,共赏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
原本以为自己放得下,原本以为自己看得开,可是事到如今,才知道面对着那样的一种一见钟情,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懦夫而已。
在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内心当中的苦痛有所排解。
桌面上的清酒,此时已经饮尽了两壶,可是却是依旧没有丝毫的醉意。
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到底这天下对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的重要,竟然可以在一瞬间就放下着内心笃定的情感,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就可以罔顾这些伦理纲常,朋友之义,都潜藏在那尔虞我诈当中。
那青瓷做的酒壶,落在了地上,发出啪的声响。
洁白的瓷片,似乎同这天上的皎月一般,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在这醇香的就起当中,辛格似乎已经明白,自己的命运便已经如同这刚才跌落在地的地坪,七零八落,而不是天上的蟾宫。自己就如同那月宫中伐桂的吴刚,明明知道最后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继续下去。
不如意者常八九,能与人言无二三。在这皎洁的清辉当中,独自品尝着自己内心当中的苦涩,也不失是一件乐事,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的辛格,终于明白,把自己喝醉,便等于醉了整个世界,整个天下!
大漠上的风沙,在这样的天气里实在是常见的很。也许正是因为少了那些树影婆娑,才让那光芒在这烟尘滚滚的尘世当中,显露无疑。
大漠上的夜,似乎来的更晚一些,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不论在哪里,人们只要是日升而作,日落而息,顺其自然。
只要是明天的时候,那轮红日还会如同往常升起,那就一切都没有问题。
定远楼上的对联,在这月色当中更加的醒目。
门前的人,却好像是读不懂对脸上的意思,就那么抬着头久久的看着,仿佛是要把之镌刻在自己的脑海当中。
月光下,一人一楼一影,说不清的凄苦哀凉。
两行清泪就在门口那人的脸上,纵横驰骋。这是属于它们的领土,在跌落在地上之前的时光中,他们在这个俊俏的年轻人的脸上,他们便是王。
遥远的地方,马嘶长鸣,像是体会到这男子的心境。
仿佛已经成为了一座雕像,一座门前树立了千百年之久的雕像,看着自己的后辈们,将要怎样延续着曾经的荣光。
或许是因为站的太久了,以至于双腿有些麻木。
那男子不得不将手中的画戟直接贯在地上,然后左手拄着,还是维持着刚才所望的方向。似乎是被画戟贯地的声音惊动,楼上的一盏灯火倐的亮起。
那扇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开的窗扉,也探出了一个人影。
“夫为天地,掌教化之邦,奈何?”那窗前探头的头,抛下了这么一句话。
也不见底下那人答话,就那么推开着定远楼厚重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沿着层楼之间的木梯,走向二楼的桌子旁。一人早已做好,似乎也是在等这明月当中的夜归人。
“我算算时间,你也该回来了!”那青须长袍的男子,拥有着那么一双看破天机的眼睛,似乎一切的事情在它面前都无所遁形。不过这倒不是天生如此,而是经历了太多的浮沉,看到了太多的故事,了解了太多的曾经。
“是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若还不回来的话,那也就不用再回来了!”男子的话语当中有些气愤的意味。
“公子这话是从何说起,莫非是我卢岳有何做错了的地方?”
“小子怎敢埋怨劳苦功高的卢楼主呢?”年轻人还是一脸的不屑,卢岳的那双眸子在她的眼中已经视若无物,或者是曾经看了太多年,所以现在早就是见怪不怪,任凭看破或者是看不破所得的结果依旧是这样的!
“公子,有话不妨直说,何必这样绵里藏针,好不爽快!”
“如若我记得没错的话,当日式卢楼主您将我推上这大漠之上的大位的吧?”
“不错,正是在下!”
“那请问,在这大漠之上我说的话还算话吗?”
卢岳听到拓跋乾荒有此一说,心中顿觉不妙。看着乾荒那似乎阴沉的可以滴得出水的脸色,心中的忐忑也更上一层。此时的心里顿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五味杂陈。一时间嗓子似乎被踩住了一般,支吾着却说不出话来。隔了半响之后,才缓缓说道:
“乾荒公子有令,大漠之上谁人敢不听从?”
拓跋乾荒听完此话,毫无征兆的笑声响起,更像是夜空中的乌鸦,让卢岳发自骨髓的感觉到颤栗,这便是大漠上三家家主所认同的拓拔公子,这便是在当年在自己身后呀呀学语的拓跋乾荒,没想到这多年间已经成长到如此的程度,自己都已经分辨不出来了。原本自己心中的小九九在此刻,也不知不觉的烟消云散,在没有半点的转换余地。只能说是自己将一个坑挖了,然后自己跳进去,给别人铺就了一个大大的前程。
“那就烦请卢楼主给我解释一下,此次出兵吕家一败涂地是怎么回事吧?”
“公子现在想听的是一个解释吗?”虽然内心惶恐,可是毕竟是经过了这许多年的风浪,虽然是伴君如伴虎,可卢岳这对于拓跋天荒亦师亦父一般的存在,说到底也并没有那些所谓的慌张。
“那卢师想要说些什么?”此刻的拓跋天荒也感觉自己似乎是话说的有些重了,称呼也从卢楼主改成了卢师。
“自我卢岳之下,定远楼中唯公子马首是瞻,这是最新打造的天荒令,还请公子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