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都已经彻底湮没。
但是周围的人,确是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
在那燕子风的笑声当中,徐翎脱离除了战团,一脸的呆滞和错愕。
而燕子风那跳脱不羁的笑声,犹自在徐翎的脑袋中盘旋着,久久不散。
直到这时,才有时间看一看这个人的侧脸。
不算好看的面容,配上平淡无奇的无关,没有半丝半毫的特别之处。唯一的一点特别便是那眉宇之间的一缕英气了。
这是属于这篇江湖上所独有的,唯有那样的坚信着自己的人,眉宇间才会闪现出这样的东西。这英气吕奉岐没有,杨辛格也没有!
“燕子风,还要继续跑下去吗?你别以为你有了帮手,便就可以跑了。今天快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定然叫你死无全尸!”刚刚和徐翎打过一番的汉子生冷的说到。
“对,林大侠说的没错,你抓紧把东西交出来。俺们兄弟几个心情好,还能让你留下全尸。”
“燕兄弟,曾经你我兄弟一场。别在执迷不悟了,快点拿出来吧!免得到了最后连这多年的兄弟都做不成了!”
那汉子说完之后,一圈人三言两语的附和,好不热闹。
战场中间的徐翎,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脸色也是越来越差。
可是战场中间的另外一人,却还是那般的毫不在意。
“好一个道门清渺宗,你们这些年来藏头露尾,今天算是要宣告出现了吗?别人不知道你们,莫非当我燕子风也不知道。这世间的大多血案都是出自你们之手,而今天被收编之后又开始干这种勾当,别动,我说的就是你。”
“还有你,刘家在大漠之上也算是首屈一指,怎么到了今天竟然出现了这样胆小懦弱的鼠辈?竟然事事都要让杨家先,你们戮天营的名字,这些年都叫到狗身上去了吗?”
“再说你,拓跋家的小孩子,嘴上的毛都还没有长齐,便开始学人家来这里围堵我,你爹爹没告诉过你,那是要死人的吗?”
一声声喝出,力断江山,周围的人,竟然没有人敢上前半步。
“哼,燕子风死到临头还在嘴硬,这时候还妄想着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实话告诉你,天要亡你吕家,岂是是你怀中的几分圣旨所能决定的,不过是要师出有名而已。”还是之前的那个一脸横肉的汉子。
听到此话的燕子风,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凌寒也顺着后背簌簌的留下来,已经沾湿了内衣。好在这个时候肩膀上的伤口已经结痂。那握剑的左手,此刻已经是青筋暴起,似乎要随时准备着暴起伤人。
“柳清虚啊柳清虚,你当牛鼻子的年月也够久的了,身上却没有半点的仙佛气,东西就在我身上,你若感觉自己武功高强,你来试试!”一双虎目之上的挑衅之色甚浓,左脚也悄悄的往前跨了半步。
缓缓的扫视了一周之后,燕子风再次发声: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三五十人,就在今日要有多少人给我陪葬!
“燕将军好大的口气啊,看来是真的打算鱼死网破了,那好啊。给我上!”那个就在和燕子风刚刚还称兄道弟的男子,此刻见却最是狠辣。身后几个身着夜行衣的汉子,瞬间窜了上来,那棍棒的虎虎风声,将这场中的二人笼罩在内。
徐翎,折扇尚未收起,脚尖一点已是飞起,随后那折扇似乎是有灵性一般,就飞到两名汉子的面前,各点一下,便听到那倒地的声响。
在看着面,远远没有,徐翎的飘逸和灵动。燕子风非但没有撤步,反而是直直的冲上前去。避过迎面而来的棍棒,长剑一划,三人的闷哼声响起,在看到的时候,那身上的衣衫已经凌乱,腰间的束带之上,早就被飞溅出的鲜血染红。
到了此刻,那燕子风哪里还有之前疲命奔逃的架势。有的只剩下那下山猛虎看到羊群之后的欣喜,那滴血的长剑上是燕子风的勋章,在这一个遥指众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不心生凉意。
反倒是,在这燕子风身后的徐翎,此时此刻却是一脸的茫然。
多年前的岁月再次踏上脑海当中。
那一次在天南,是她怀揣着宝物而被围堵,是那样的一个男人,就那么从天而降。将她护在了身后。没有刀光剑影,没有血戮搏杀。只是在谈笑间退敌,那一刻只杀了一人,便叫周围的众人胆寒,直到现在的徐翎自认为看遍了大千世界的菩提众生,对于那样的场景,只能称之为修罗。
在看着燕子风,目光仍旧顶着那从长剑下低落的鲜血。徐翎嘴角的微笑渐浓,心之这天下间或许有些人很像,但毕竟不是。
不过便凭着这些许的相似,那就救你一命吧。哪管在救了之后天山崩陷,身后洪水滔天。
便算是还了那人的一份情,虽然在那久远的时间里,不知道曾被那人救过多少次,即便做再多的事情,也无法还完那恩情。只是,在这样的时候,却依旧是在身不由己的想着,能还上一些便算一些,却不知这样的决定,就会沾染那一身的因果,直到到了最后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办法摆脱。
天色越来越黑了,仅仅剩下天边的最后一道微光。而在这样的时节,距离那上弦月的升起,还有着大段的空白。
燕子风的双腿微微有些颤抖,却被那在风中飞舞的裤腿所遮盖,但是,却瞒不过徐翎的眼睛,她早就知道这样一个男子在今日早就有了必死之心,却也不愿意自己死的太过难看。
而那燕子风,确是真的不怕死的,徐翎从那仍旧平稳跳动的心脏声音中不得而知。而徐翎也知道,这男子是不甘心的,或许为了的是胸中的圣旨,或许是因为自己到最后却是死在这群宵小的手中?
徐翎的那一双素手,扳过燕子风的双肩,那双凤目在他身上静静的看了一眼,里面的万千句话,燕子风读不懂,看不清,只是觉得似乎如同一个深潭,再也没有上岸的可能。心中想着,这便是佛家所说的苦海吧!
看似时间漫长,实则仅仅是一瞬。
徐翎抽过燕子风手中的长剑,嫣然一笑,颠倒天地间的众生。
素口微张,一句话如同朱玉一般滚滚而出:看好了,人是这么杀的!
这时候的徐翎更像是风中的那漂泊无靠的蝴蝶,穿梭于众人之间。习惯于扮猪吃老虎多年的徐翎,甚至不庆祝自己荒废了多年的武功到底如何,只是绝不是眼前这种所谓的大将们所能够匹敌的。
纤纤素手,持一把三尺长剑。
落落白衣,要去挽似水流年。
天南漠北,尽然是他乡旧事。
苦痛别离,怎敌他天上人间。
一曲即罢,周围再也没有声响。那把长剑就静静的插在燕子风的面前。而徐翎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此刻的燕子风茫然不知所措,还没有问恩人的姓名,还没有从那苦海当中解脱出来,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去做。
只是淡淡的吟唱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就在这漆黑的夜色当中,大步向吕家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