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眼睛涩涩的疼。
她又再次闭上眼，似乎这样可以舒服些。
迷蒙间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她蓦地睁大眼，转首看向窗外。
夜空中一颗星辰也无，像极了六年前那个悲伤的夜晚。
心里难受得紧，她用被子捂住头，想哭竟是没有了眼泪。下一秒坐起身，摸索到手机，准备按拨号键的手指一顿，僵愣半晌，似泄气般又放下。
她好想见他，可是又怕面对他。
想到什么，她顺手开了台灯，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衣柜前，打开最后一层。里面放着她的行李箱。箱子里是一些衣物，还有，她的日记本。
在最里层找到本子，方拿出，客厅响起开门声。
胡了手一抖本子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她慌忙捡起扔进柜子里，快步走向客厅。
刚到客厅，与推门而入的人迎面相对。楼道里的感应灯灯光洒进来，他背光而立。
顾锦城放下行李，关上门。“怎么不开灯？”声音温柔极了。怕她不适应光亮，没急着打开灯。
车祸昏迷的前一秒，看到的不就是这个身影么？
胡了，你真是傻，这个世上还有谁会冒着生命危险救你呢，谁会将你放在心里，除了他还有谁？胡了，你这个大傻瓜。
泪水溢出眼眶，她咬唇压抑住哽咽。
落地窗外的灯光能让他们大致看见彼此。
发现她一动不动，他有些奇怪，慢慢走近，语气带着调侃：“怎么了？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扑进我怀里跟我说……”
胡了疾步向前，下一秒冲进他的怀里。
“我好想你……”她的声音很低。
他笑了，拥住她，一手理顺她凌乱的发：“嗯，就是说这个。”
原以为她会顶嘴，谁知竟没了动静。他察觉到不对，微微松开她，想要推开她些，女孩却不松手，紧搂着他的腰。
“了了？”
她全身颤抖起来。
他愣怔一瞬，立刻拥紧她：“了了，你冷？”
压抑不住，她放声哭起来，想要告诉他她没事，可竟是说不出话。
饶是一向冷静沉稳，顾锦城内心此刻也开始慌乱：“了了，怎么了，说话。”
“对不起，锦城，对……对不起，锦城，锦城，对不起……”她抽噎着，有些语无伦次，反反复复就是这两个词。锦城，对不起。
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知晓她现在定是难受，他没说话，静静拥着她，任她发泄。
片刻，他平复心绪，掌着她的后脑，似要给予她力量：“了了，先不哭，告诉我怎么回事，不要让我担心，嗯？”
她听到他的话了，尽力平复自己，可眼泪仍是止不住的流。
“锦城……”
“我在。”
“锦城，对不起。”
他无奈一笑：“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对不起。”她抽泣着。
“好，我原谅你了。”他耐心回应。
她摇着头，松开他，不说话。
顾锦城抚上她的脸，手掌立刻被泪水浸湿，他蹙眉，指腹摩挲着她的眼角，“到底怎么了？”
“难怪我会在医院的五官科遇见你。”她没再哭，声音哽咽，像是自言自语。
他全身一僵。
她终于抬起头看他：“锦城，因为我，你很辛苦吧？因为我，你很痛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