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我去出操了,今天你还是好好休息吧。”魔罗挽挽袖子,拿起锄头背起背篓准备出门,牛六抚着腰趴在土炕上呲牙咧嘴,王花正给他推拿。
“混小子,锄累了就歇会儿再接着干。”
“哦。”魔罗应了一声已经出来了。
“哟,发财哥又替六叔去锄草了哈!”隔壁门那个魔罗当时在村口见到的高个少年也出来了,跟魔罗搭话。他叫喜子,喜子父亲跟牛六是好兄弟,现在喜子跟牛发财看来也是好兄弟。
魔罗想着。
已经过去十多天了,自从魔罗发现自己变成牛发财以后。本来魔罗一只都以为这是第二劫的一场梦,但是也太长了吧,也太真实了。
“嗯。”魔罗回应喜子,“又去采药?”喜子他爹在喜子三岁的时候上山采药不小心摔下来就没了,从喜子懂事以后就独自上山采药养活一家人。
喜子哈哈笑着回应,然后两个人一起走上山去。到了山顶,一片开阔地带是一片田地,魔罗跟喜子打个招呼去田地里了,喜子则是去了另一边的一片森林。魔罗埋头理着锄头除去地里的杂草,田垄上一苗苗麦子的幼苗绿油油的,生机盎然,看着很喜人。锄过几垄地以后魔罗暂时歇歇,拿起脖颈上搭着的毛巾擦擦汗,望着蓝天白云和火红的太阳,看着看着有点呆了。
前几天老爹给村里打井的时候扭伤了腰,这地里的活都在我身上了。今年麦子长势不错,经常照顾着这地,这地也回应人,应该能收成不错吧。
这样的生活……如果不是梦,应该也挺好吧。
“啊!”忽然,魔罗听到森林那边传来一声惨叫。“喜子?”魔罗赶忙带上锄头跑到森林那边去,“喜子!”魔罗喊了几声,终于循着声音找到了喜子。
“被蛇咬了?”喜子靠在一棵树上,手臂上两个放着黑色的小点同时还淌着血十分明显,喜子额头上都是冷汗,脸色苍白,看上去像是中毒了。魔罗有些慌乱,“喜子,喜子!能听见我说话吗?”然而喜子眼皮越来越无力,眼看都快睁不开了。
“该死!”魔罗丢掉锄头,急急忙忙背起喜子往村里跑,只是魔罗这个身体太瘦弱了,喜子个子又是高高的,背着喜子走路磕磕绊绊,魔罗只能心里发急。
“喜子,喜子!想想你娘,把眼睛睁开!”魔罗不断呼喊,希望喜子坚持住,自己也顾不上看喜子怎么样,只顾得背着喜子往山下跑。
终于到村门口见到了村里人,魔罗声嘶力竭呼喊:“快去叫老郎中!喜子被毒蛇咬了!”然后眼前一黑,自己也昏过去了。
像是过了很久,魔罗醒转,只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在炉灶旁煎药,环顾四周却不见喜子。魔罗赶忙跳起来,“老先生,您就是老郎中吧,喜子呢?”
老者瞧了魔罗一眼,淡淡道:“是,我就是老郎中。喜子啊,那孩子死了。”
魔罗恍如遭雷击。
喜子死了?
然后眼神瞬间变得暗淡,心里被一股浓郁的伤感充满,瘫倒在地,默默无言。
三天后,村子里人们身上都挂了条白布,为喜子下葬。魔罗没有在葬礼上,自己悄悄拿了牛六一坛子酒,跑到山上发现喜子的那棵树,就像喜子那样靠在树上,喝一口酒,望着天默默不语。
半月以后,村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是还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样的变化刻骨铭心。
魔罗大清早像往日一样吃过早饭以后告别老爹要去山上地里锄草,出门看到隔壁门口,没有了,往常那个爽朗笑着的高个子少年再也不见了,现在在那里的只有一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疯疯癫癫的中年妇女。
那是喜子的娘,疯了。
魔罗带着锄头背着背篓走了,曾经有神的眼睛渐渐暗淡了许多。
日子日复一日过去,转眼第二年了,魔罗在这平凡的日子里平凡的生活,身子壮了些,完全成了一个平凡的农夫。这一天,天色变得极为阴沉,大风呼啸,滚滚雷云交错,闪电雷声不断。
“老牛!”村长带着一群身材健壮的中年男子来到魔罗家门口,叫牛六跟他们一起去村口那条河上游的河口去把闸口关闭,免得发洪水殃及村子。牛六当然不拒绝,告诫魔罗照顾好自己娘亲就随着村长走了。不久大雨就倾盆而至,持续了一天还在继续,牛六随着村长走了以后到第二天也没回来,直到第三天村长带着几个人回来才说,上游的闸口损坏了,牛六和几个人抢修,但是雨越下越大,水位上涨,回来损坏的闸口撑不住崩开了,牛六和那几个人没能及时上岸,淹死了。
王花抱着魔罗直哭昏过去。
魔罗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天,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快淌成了一条小河了,冷风还在吹,似乎有那么一缕吹到自己心头上,咦,脸上有水?
是外面的雨吹进来了吧。
对了,这是假的吧,是梦,对吧。
魔罗,牛发财,狠狠咬紧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