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人并不答话,抬起头对着天空吹了一声口哨,口哨像乌鸦般锐利刺破夜空。层层叠叠的城堡之上传回了清澈的回音,顷刻间城堡上站起无数士兵,这些士兵都和开门人一样的打扮,每个人都已经拉开强攻对准空幻禅师三人。
空幻禅师三人目瞪口呆,他们背靠城门不敢动弹,害怕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就会引来城堡上的万箭齐发。
正想着,高高的城堡上一个声音在夜空中响起,“来者何人,若是黎基的朋友,请上来觐见,若是黎基的敌人,请放下武器受降。”那声音听起来怪异,清晰而嘹亮,像一只山羊的叫声一般带着颤音,声音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空幻禅师抬头仰望,夜色昏暗,他看不到说话人的面孔。空幻禅师的目光在高高的城堡上搜寻,他想看到那个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然而这座建在半山腰层层叠叠的城堡让他眼花缭乱。
“大地苍茫,滚雷阵阵/狂风骤雨抵挡不了将士的脚步和必胜的决心/我们将誓死保卫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让邪恶远离,善良的人们才是大地之主……”空幻禅师对着夜空朗诵了几句诗,他的声音洪亮而富有感情,回响在城堡的每个角落。
城堡上的声音接道:“……来吧,勇敢的将士们,将你们的鲜血染红这片土地/向邪恶宣誓你们的不屈,你们的灵魂不灭/你们的勇敢将永垂青史。”空中的声音念着诗句,随即哈哈笑道:“难道是老朋友来了吗?”
“正是老朽,又来打搅黎基酋长了。”空幻禅师对着声音的方向作了个揖。
赫隆古堡为黑魔时期为了防御灵豹所建,随着黑魔统治时代的终结,这座建在半山腰精美绝伦古堡赫隆古堡也因为残留着黑魔的恶臭一直遭到废弃。直到百年之后,黎基部落修缮古堡,并驻守至今。而现在这座古堡的统治者便是黎基部落酋长黎基和卓。
黎基和卓出现在城堡的拱门之中,他的脸隐没在黑暗里,只有他身上闪耀着金光的长袍在火光中熠熠生辉。他的脚步很慢,像一个年迈的老妪从黑暗的拱门里出来,他的拐杖敲在坚硬的石阶上咯咯作响。
空幻禅师迎了上去,两人紧握着彼此的手,颤巍巍的在摇曳的火光中摇动。黎基酋长那山羊一样的声音从他那浓密的花白胡须下发出来,声音忽远忽近,“空幻禅师,别来无恙。”
两个人相视一笑,他们相互搀扶着沿着石阶拾级而上,姬小蝶和郦圭跟在两人身后。夜晚显得更加宁静,城门外咆哮的灵豹已经走了,深谷之中不时传来一阵嚎叫,蝙蝠像鬼魅一般在空中飞舞。
姬小蝶跟随黎基酋长和空幻禅师也不知道走多远,她只觉得小腿酸痛,感觉又累又饿,如果有一张干净的床,她有可能睡上三天三夜。她的裙摆在与灵豹的厮杀中,已被灵豹的利爪撕成布条。她身上满是灵豹的鲜血,还发出一阵阵的腥味。
黎基酋长带着三人,沿着层层叠叠的石阶一路向上,来到一个空旷处,这里似乎是一个广场,广场的宽阔让姬小蝶感到诧异,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在这半山腰还有这般宽阔的广场。广场为半圆形,圆弧部分的临空而建,临空部分围着汉白玉围栏,围栏之下便是万丈深渊。广场中间有一个圆形水池,水池中央立起一根巨大的图腾,火把的火光微弱,姬小蝶看不清图腾上雕刻的图案。广场的一边靠着悬崖,悬崖的石壁像刀削一般整齐,石壁上画着一些壁画。石壁中间是一个高大的拱门,沿着拱门而入,山体之内的景象更让姬小蝶叹为观止。整座山好像被掏空了一般,一眼望不到顶。这个庞大的山洞里如一座辉煌的宫殿一般雕梁画栋美不胜收,殿内足足有明阳宫的十倍大小,还姑且不算山洞洞壁上开凿的无数的小洞。
守卫抬起了大门口沉重的门闩,将咿呀作响的大门缓缓推开,黎基酋长带着一行人走了进去。宫殿里比外面冰冷的晚风要暖和很多。这座大殿极长极宽,四处都是阴影和幽暗的灯光,巨柱支撑起高耸的屋顶,空幻禅师三人在目光慢慢适应了宫殿里的亮度之后,这才发现地板是由许多色彩缤纷的石头所铺设的,上面刻画着许多奇怪的符文和各种各样的图案;这时,他们也发现柱子上雕刻着与广场上的柱子一样的图腾,隐隐闪动着金色的反光。
空幻禅师三人走向前,越过了大殿正中央燃烧的熊熊火焰。在大殿的另一头,面向宫殿门口的是一个有三阶的高台,在高台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宝座。黎基酋长走上宝座,他苍老的双眼上长长的眉毛从两侧低垂下来;他白色的头发又长又密,头上裹着一圈麻布,底下则是白发编成的许多根长辫。他雪白的胡子一路落到前胸,但他的眼中依旧有着闪动的光芒。他的宝座后是一名穿着白衣的女子,在他的脚下阶梯上,是两排精致的红木座椅,座椅后面站着一身黎基部落特有打扮的侍女,侍女们梳着高高的发髻,两边垂下无数编织的很精致的小辫。
空幻禅师在红木座椅上坐下,空幻禅师向黎基酋长行礼,道:“幸会,酋长大人!我回来了。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我们还能再见,不曾想今天终于梦想成真。”
“老友再聚我自然万分荣幸,只是前些日子秦爻王发兵前来想占据我地,一时间部落上下人心惶惶,以至于加强了赫隆古堡的戒备,不知是禅师前来若有冒犯还望恕罪。”
空幻禅师柔声说道:“老友之言,让老朽受宠若惊,只是多次烦扰,老朽心中有愧。十七年前幸得酋长大人不嫌弃老身连累,收留门下,此恩还未得报,现在又来打搅,老朽惭愧万分。我闻刚才酋长大人说秦爻人前来侵犯赫隆古堡,果真有此时?”
“确有此事,秦爻发兵三万,昨日来侵犯我地,幸好赫隆古堡地势险要,我军居高临下,有用火攻才打退来敌。”
“昨日我与灵隐河见到几名士兵,头领是一名长须男子,想必那就是秦爻士兵吧?”
“那长须之人便是秦爻国镇边大将尼铭,此人箭法了得,具有百步穿杨本领,小儿左眼前日便是被此人毒箭所伤,如今卧榻在床奄奄一息。”
“我闻尼铭说是要追寻巨龙,果真有巨龙存在?”
“尼铭所说的巨龙想必是数千年前火龙的变种,如今天下仅存二只,一直生于秦爻国以南的赤岩岛,如今二龙从赤岩岛逃窜出来,近日秦爻人的几名士兵便是被此龙所伤。秦爻王想抓捕此龙,以驯养繁衍。只是此龙性情顽劣,难以降服。”
“此龙是否为有数仗之高,长脖子,浑身鳞片,头上有金黄色的冠状?”
“正是,难道禅师见过此龙?”
“不瞒酋长大人,我的一名徒儿正是在灵隐河的圣天瀑布下被此龙所食?”
“果真有此事?据说见过此龙之人,无不丧命,空幻禅师能逃脱,实乃万幸。”黎基酋长正说着,后帐中走出一名妙龄女子,装束与黎基部落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她长得非常美丽,长发如同玛瑙般透出一种油黑的光泽,瘦高的身躯穿着拖地的白袍,系着银色的腰带,她的脸与黎基部落女子的古铜色不同,她的脸白的像一张贴在脸上的面具。女子轻移莲步,走到黎基酋长身边,向黎基酋长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又向空幻禅师等人行礼。
黎基酋长显然也没有想到这名女子会突然从帷帐中出来,见到女子黎基酋长脸上还是显露出一丝喜色。女子轻声细语道:“我闻大人有贵客来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空幻禅师还礼道:“客气了。”
黎基酋长略显尴尬,脸上带着笑介绍道:“此乃老朽拙荆蒙娜,让禅师见笑了。”
蒙娜也没在意黎基酋长脸上的反应,轻声说道:“我闻禅师刚才说在圣天瀑布之下遇到火龙,不知那火龙长的甚么模样?”
空幻禅师把遇到火龙的经过又跟蒙娜描述了一遍,蒙娜闻言只是默默点头,空幻禅师言毕,蒙娜对黎基酋长道:“大人,妾身于弘灵法师学艺之时,学过一些兽语,能直接与火龙对话,若能将此龙引出,感化降服并为我族所用,那秦爻王便不敢欺凌我族矣。大人您看如何?”
黎基酋长闻言,笑道:“如此甚好,只是我闻此兽凶猛异常,夫人可有降服之策?”
蒙娜微微点头道:“妾身早有良策。”
空幻禅师道:“我与此龙交手之时,差点丧命,尊夫人千万小心行事。”
蒙娜笑了笑道:“禅师放心,若无万全之策,小女亦不敢妄为。”
黎基酋长含笑道:“禅师放心,拙荆虽然柔弱但深谙降兽咒语。此时天色已晚,诸位也早已车马劳顿,我让下人备了酒菜,诸位用膳之后好生休息。”
空幻禅师等人被请进的另外一个壁洞,用过晚膳各自休息。
空幻禅师一干人能否借蒙娜之计擒获巨龙?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