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停着一辆挂着风灯的大马车,好像特意等他似的,侧门半开着,马夫是一个怪人见到他也不打招呼,秦文才也不以为奇拉开车门就上了马车,也不交待目的地,自顾自地在发呆。
马夫吆喝一声,马鞭一甩,车子便驰骋了起来。
不久后,车子在一间客栈前停下,秦文才到家似的下了马车进了客栈。
这家客栈叫思愁客栈,思愁二字正合秦文才的心境,他点了一间上房,因为上房相对清静些。
上房一晚要一两银子,贵是贵了些,但它自有贵的道理,被单干净些,床铺宽大些,更重要的是随时供应着热水。
无论谁在这种情景下,最想做的事就是泡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躺进扁长的热水桶中,满脑子晃来晃去的的身影全是那位霸道小公主-----童真真。
这件事好像有些不对,似乎背后有一支手在操控着,这只手的主人是谁?有何目的?
我怎么这么倒霉?秦文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谁知就在他叹气的时候,有人敲门,“咚咚,咚咚!”
敢情是店小二来送热水来了,这一两银子的服务就是周到。
秦文才索性躺着不动,出声道:“进来!”
门吱哑一声被推开了,进来的却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
这姑娘带着几分羞答答,垂着头,一手提水壶,另一只纤手却拨弄着自己的衣角,看来不像是常在客栈从事特殊服务的角色。
秦文才更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景,正想开口拒绝,不料女孩却先开口了:“先别忙着拒绝,你难道没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吗?”
“哦?”
“因为有人在你的洗澡水中下了淫香草。”
“下草的人是你?”
“是我。”
“你很坦白?”
“到这个时候我不坦白也不行。”
“区区一种草能耐我何?就算是再毒百倍的毒药也伤不了我。”
姑娘面带讥诮道:“你虽修练到百毒不侵,却对这种草无可奈何?”
“哦?”
“这种草又叫相思草,最能勾起对情人的相思,而你又恰好心有所想,所以对你反而有效。”
秦文才知道她所言非虚,因为他发现全身燥热,有些地方起了变化,而这些变化非人力可以控制。
姑娘还在说:“而且这种草药性很长,必须用女贞才能解其药性。而我恰好是那付解药。”
她边说边褪去衣服朝满脸通红的秦文才走去,一双纤手已搭在他的双肩上,秦文才一把把她拉进木桶缠绵起来。
突然间,一些巴掌大的纸人由门窗缝隙里钻了进来,“纠,纠,纠”地像一把把飞刀般往秦文才裸露在水桶边的脖子飞来,来势又急又快。
姑娘的脸色变了,正准备大喊。
无奈她的嘴已被秦文才的嘴堵住,神奇的是,这些来势快如闪电的纸人,意忽然凭空在凌空焚毁,落下时已是片片纸灰。
姑娘刚松口气,突听“叭“的一声,一个泥人手持狼牙棒推窗而入。
这泥人浑身赤裸,满身肌肉,五官立体,居然还有双人眼,手中的狼牙棒也是货真价实,闪着寒光。
谁知,他刚高高举起狼牙棒向水桶方向冲来时,突然又向后倾斜下去,生生地往后退,一直退回窗前,后脑勺顶开窗户,一个后仰从窗户退了出去,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从后面卡住他的脖子往后拖。
姑娘看得目瞪口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神奇的事情还不止这些,门和窗突然被撞开,一下子涌进了无数条毒蛇,这些蛇吐着信子就往水桶这边涌来,不料这些蛇突然遭遇火墙般赶紧争先恐后地扭头就跑,跑动时也许带动了一股风,当它们全退出门窗时,被撞开的门窗立马自动关上。
恰在此时灯忽然灭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漆黑而幽静的屋子什么事都能发生。
醒来时,秦文才发现门外已是艳阳天,如果要说屋子里少了什么,什么也没少,只是不见了姑娘。
难道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春梦?抑或是那位奇怪的姑娘费尽周折只想跟自己发生些什么。
枕上还留有几根细发和几缕余香,这绝不是一场梦。
好天气加上不花银子的桃花运总算让秦文才心情变得大好。
可是推开窗户,就看见了件不愉快的事。
他看见了自己的贴身衣服,衣服左袖口斑斑血迹,那是昨晚跟木乃伊大战时留下的。而衣服正在一个绿衣人手中,这位绿衣人正是司马长河的三徒弟之一的大徒弟外号蛇神遁郭长英,旁边还坐着另两位绿衣人,分别是二徒弟收魂手刘一山,驱尸者苗不凡。
更让秦文才心情不好的是收魂手刘一山手中的稻草人,稻草人穿上了由那件血袖剪裁下来的衣服,衣服胸前赫然写着秦文才三个血字。
秦文才心里明白,稻草人加上自己的血,再由法力高深的三位少年操纵,用脚趾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一路跟来,总算找到了控制自己的目的,怪就怪自己太大意了。
这时,郭长英一声轻哨,一条硕大的眼镜王蛇探头探脑地由门外缓缓游走到他身前,他左手一探就捏住了蛇的七寸,右手亮出一明晃晃的小刀,刀光一闪就斩下了蛇头,蛇血还未来的及喷出,就被他含在嘴里,几下子就吸干了蛇血,蛇身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就不动了。
他用讥诮的眼神望着秦文才,仿佛在说:你的七寸已捏在我们手里,如果不听我们摆布,我们一样可以宰了你。
秦文才关上窗户,才发现昨晚被焚成灰的纸人在地上排成了八个字:完璧归赵,饶你一命。
当他用力用脚把几个字踩散时,姑娘又出现了。
她手里捧着几件整洁的衣服从门外走进来,看见秦文才,脸上露出甜笑道:“你怎么这时候才醒,你猜我刚才遇到什么怪事?”
她不让他回答,抢着道:“我本来想把你的那件血衣拿去洗了,结果店老板看见了,非要拿这几件上好的衣服跟我换,而且还不收钱,你说奇怪不奇怪?”
看姑娘的样子不像作假,他只有苦笑道:“怪事岂不是从昨晚就开始发生?”
姑娘道:“嗯,你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怪人,好像有神灵在暗中保护你。”
秦文才喃喃道:“是有许多神灵保护我。”
他心里知道他们保护他完全是为了血灵珠,司马长河一定告诉他的徒弟们:普天之下还有人能找回血灵珠,这个人一定是秦文才。
他们有所顾忌,那是因为天书。
姑娘又笑道:“你看见我好像很吃惊,是不是以为我本应离开了?”
秦文才不想否认。
姑娘把衣服放床上,人也坐了下来,用既神秘又奇怪的眼神望着他:“可是我还不能走,你说怎么办呢?”
秦文才瞬间明白过来了,这姑娘未走,是因为自己未付过夜费,她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都怪自己太自做多情了,他猪娘的,可这种强要顾客硬上钩的手段把我给害惨了。
他往袖兜里摸索,就掏出几张银票,递给她一张50两大票,心想这下她该满意了吧。
姑娘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又笑了,笑得很诡异。
嫌少?秦文才有点出离愤怒了,敲竹杆也不带这么敲的,要知道50两银子都可以买一个标致的小丫头了,何况自己也是被逼的……
也许是看到他脸色吓人,姑娘接下了银票,但忽然从怀中也掏出一叠银票,他一下子怔住了,因为他看到姑娘的银票最小面额是500两,而且从银票的厚度判断,少说也有50张。
更让他吃惊的是,她把所有银票都往他手里塞。
秦文才问道:“这些是给我的?”
“嗯,全部给你。”
如果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是幻像,但这手中的银票却是真实的。
他知道她必有下文。
果然姑娘又道:“我知道你把我当成出卖肉体的婊子,但我知道你不是嫖客,我也不是婊子。”
秦文才刚想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姑娘道:“我虽不是婊子,长得也不难看自然也不会用银子倒贴男人,我这样做是因为有人要我这样做,银子也是这个人给你的。”
“哦?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你也许不认识,但说起炎火门你应该略有所闻吧!而这个人正是炎火门少门主南宫昭。”
炎火门?南宫昭?炎火门是很神秘的一个组织,轻易不会露面,难道也是为了火灵珠?姑娘又跟炎火门有什么关系呢?
姑娘不问自招道:“我是南宫佳,南宫昭是我哥,他很仰慕你,怕你路上缺少银子,晚上睡不着觉,所以让我……”
秦文才冷冷打断她:“难道不是派你来监测我的吗?”
南宫佳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误会的,其实我是来保护你的,当然也是为了火灵珠?”
为了火灵珠是真,至于保护?秦文才真的只能呵呵了。
可是南宫佳却让他侧耳过去,他照办了,只听南宫佳在耳边低语道:“你放心,那三位蠢货以为拿到了你的血衣,其实在那之前,本姑娘已经调包了,他们那个稻草人对你根本没用,这样也好,他们蒙在鼓里会一路保护我们的。”
秦文才一听一块石头从心头掉了地,可又一想另一块石头又压在心上:以南宫佳的精明,她难道不会用血衣对付自己?
南宫佳似乎瞧出他的顾虑,又低语道:“你放心,你我已合体,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是不会害你的,只要你为本门夺得火灵珠,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以我的身份也不至于辱没你。”
“也许我们该出发了。”秦文才岔开问题。
“好嘞,本姑娘早为你准备好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