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岳峰曾经是金丹境后期的强者,见过太多的天才,但能够在器武两道都能有着相当高的造诣的人,却一个也没有。
炼器是一种极其耗费时间的工作,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拥有着相当的失败率,而且越到后来,想要能够有所提升也就越难。更重要的是,炼器师极其烧钱,最开始的时候会拥有极高的失败率,每一次都会报废相当的珍贵材料,一般不是大势力,很难支持炼器师的成长。
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说,现在的尚厉都不适合去学习炼器,以他的天赋,修为才是他最应该抓紧的,而他又只是一个孤家寡人,更不可能有能力支撑他学习炼器的消耗了。
尚厉知道石岳峰的想法,也没有坚持,于是不再多言,一边吃饭,一边聊起了其他的事情,都是些石岳峰当年所见的奇闻异事。
吃完饭,尚厉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又回到房间修炼去了。
灵气汇聚在尚厉的头顶之上,被他吸纳进体内,炼化做真气,融入到经脉之中,向着经脉中的阻塞物冲去。
随着尚厉修炼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炼化灵气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真气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增长着,冲击着还未打通的经脉。
石岳峰说得很对,真气冲击经脉的那种刺痛感觉,会慢慢地习惯,习惯之后就再也不会感觉有多疼了。
还记得当时尚厉第一次冲击经脉的时候,还以为经脉都会断掉,现在那种感觉甚至连他的表情都无法改变,一波波地疼痛传来,他都恍如未觉。
尚厉现在在冲击的是第二条和第三条经脉,这两条经脉位于躯干主经脉的末端一方,向着身体的左右边延伸过去,一旦打通,会极大的增强下肢的力量。
真气自三条经脉相连的那个窍穴一分为二,分别冲向两边的经脉。这两条经脉比躯干主经脉要细弱很多,根本承受不了他冲击躯干主经脉时的那种强大的真气,一分为二恰恰刚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尚厉的那两条经脉已经慢慢地打通了大半。
又过了一个月,石岳峰的身体更加糟糕了,失去了灵气的滋养,他的身体衰败得越来越快,连老王头储物袋里留下的一些滋养的丹药等他也没有再服用。现在更是已经几天没有下地了,整个人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尚厉也停下了修炼,专心的陪着他。
“尚厉,我已经不行了,不过,能在最后收你为徒,我很满意。”石岳峰看着尚厉那种难以言喻的神情,轻轻地说道,而后将眼睛闭上,似乎是没有多余的力气。
尚厉不知道面对石岳峰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他两世的记忆和情绪虽然已经融合,由今生的小铁匠做主导,但面对这种生离死别,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前世的心态。正是这种杂糅的情感,才让石岳峰觉得有些怪异和难以言喻。
尚厉就在他的身边,抓着他的手,满脸悲戚和泪水,但是怎么也说不出别的话,一直喃喃地叫着:“师父。”
“好了,不要那么伤心了。你已经大了,师父收你为徒也只是引你入门,不可能伴你一生,以后的路还是要看你自己!你要记得,什么时候也不要放弃你最初地愿景,你说了你要追寻仙道,我相信!那时候,我就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和自信,如果真的有人能踏足仙道,那一定是有着这种坚定和信念的人!如果仙道只是传说,那也是成为一个强者该有的态度!”石岳峰平静地说道,没有睁开眼睛,以一种交代后事的语气说道。
“是,师父!尚厉记下了,定不负师父教诲!”尚厉握着石岳峰的手,坚定地说道。
“嗯。”石岳峰微微点头,而后接着问道:“尚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吗?”
“师父高义,不愿手中无上功法失传,希望弟子能够将之传承下去;二是师父尚有大仇未报,弟子终究会手刃何淞那厮,为师父报仇雪恨!”尚厉愣了一下之后说道。
“这些都是原因,但并不是全部。”石岳峰缓缓地说道,竟慢慢地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看着尚厉,接着说道:“即便是绝世功法,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修炼的,选你做徒弟是因为你真的有那个天赋;但相对于报仇,我更希望我那一脉还能留有后人,但愿何淞没有赶尽杀绝吧。”
“除此之外,我也是想找一个能够帮我收敛尸身的人,我可不希望死后就这样随便的被扔在一边,怎么说我也曾经叱咤风云过,还是希望能有座坟头的。”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那天,我在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难以说得清楚,但是冥冥之中感觉若是错过你,一定会失去什么。人一老了,这种感觉就越准,也越愿意相信,修士也是这样。所以,我收你为徒其实还是死心占了多数的。”石岳峰缓缓地说完,看着尚厉。
尚厉并没有多少吃惊,脸上依旧是平静的:他是重生之人,前世活了那么久,对于人心也看得很透,根本不会轻易相信什么特别大义凛然的话,一早也就知道石岳峰会有私心,所以根本就不在意。
“师父,这些我都知道,但你永远都是我的师父!”尚厉说道,眼中的泪水越流越多。
除了是尚厉,他还是小铁匠,依旧感恩石岳峰。
“从这里往东三百里左右,那里有一座城,名为金阳城,是附近修仙宗门金阳宗所立,我死以后,你就先去那里吧,最近应该已经快开始招收弟子了。至于以后,去哪里就由你自己决定了。”石岳峰继续说道,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很累了。
“是,师父!”尚厉应道。
之后,石岳峰便躺在躺椅上,偶尔想起来什么便会说上几句,更多的时候都是一动不动。
尚厉在一边静静地立着,没有打扰他。
晚上,石岳峰最后睁开眼睛,浑浊的双眼竟然短暂的变得清澈了起来,身上似乎也有了些力气,抬着手看着尚厉,递出一个储物袋。
尚厉被石岳峰看得心中一惊,知道那是“回光返照”,石岳峰已经撑不下去了,于是伸手接下储物袋。
果然,石岳峰清澈的目光很快开始变得涣散起来,抬起的右手也无力地低垂下去,脑袋微微偏向一边,身体里的气息不断地从口鼻之中溢出,迅速地失去了生机……
“嘭!”
尚厉跪倒在地上,满脸泪水,一头磕在地上,口中悲戚地喊道:“师父!”
没有人看到尚厉身上闪过一丝妖异的红芒。
这是小铁匠第一次经历死别,上一次张铁匠和老王头两人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悲伤。并不是他和张铁匠以及老王头的感情更深,而是他并没有直接面对两人的死亡,心中甚至还存在有一丝侥幸,也许二人能够逃脱呢?
石岳峰很平静,没有遗憾,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显得心满意足。
尚厉没有将这件事直接告诉大王村的村民,只是默默地一个人陪着他一整夜,而后将石岳峰的尸体收敛起来,最后按照石岳峰的遗愿将他葬在村外。
尚厉在石岳峰的坟前守了三天,而后便按照石岳峰生前告诉他的方向,一路往东去了。他没有太多时间停留在这里,作为修士的石岳峰也并不在意这些,告诉他要尽早的离开这里,去往金阳城。
虽然尚厉没有将石岳峰的死公开,但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他做的一切,没有人来吊唁过。
尚厉也没说什么,直接离去,大王村又多了一座空宅……
一路往东,尚厉清楚地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灵气开始变得越来越浓郁,路两边也不像荒山和大王村外那样的荒凉了,树木渐渐变得青翠起来,连野草也更加茂盛了。
三天后,尚厉远远地望见了一座城,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座城都要大。
那座城正是金阳城,盘踞在金阳山下,城墙巍峨高耸,方圆十数里,像是一个巨兽一般。
三天以来,尚厉都在赶路,即便是晚上休息的时候,也很难静下心来去修炼,石岳峰的死对他的影响很大。
虽然未曾修炼,但是随着他距离金阳城越来越近,却能感觉到那越来越浓郁的灵气,也是觉得心惊:有这样的灵气存在,怎么可能不出现一个宗门呢?
城门前,有着不少人在把守,对着来往的人大声说道:“进城之后,不论身份,一律不得动武,否则就是挑衅我金阳宗的权威,必将受到严惩!”
尚厉也是心中一惊,那些守城的人居然是金阳宗的人,也都有些实力,但基本上都是炼气下三层的修为,而且年龄也都不小了,很难再有什么进步。
金阳城是有附近的金阳宗所立的城池,为的是处理各种与凡俗世界相关联的事务,必须要保证它的稳定,那些守城之人大多数都是招募的散修,只有极少数高层才是是金阳宗历练的弟子,地位尊崇。
虽然修行界号称与凡俗世界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但事实上,飞云大陆这个层次的修行界还不能脱离凡俗界独立存在,很多时候反而是依存于凡俗界。
尚厉进了城之后,发现了很多人都是有些修为在身的,修为同样不是很高,基本也都是炼气下三层而已,但是如此多的数量,也是极为恐怖的。
尚厉竖着耳朵开始打听消息,慢慢地向前走去。
“金阳宗今年又快要招收弟子了,大概也就十天的样子,你看,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俊彦都已经赶到了。”一人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尚厉听了他的话,便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十天左右?你从哪里知道的?金阳宗可还没有给出具体时间呢,只说大概在这个月,今天可才初五啊!”那人身边的另一人诧异地问道,显然是不知道具体时间。
“当然是真的了!我小舅子就是被金阳宗临时招募过去维持纪律的,那边已经做好安排了,消息也已经传出来了。”开始的那人肯定的说道。
“哦?那真是应该快了,这次不知道会有多少强人涌现出来。对了,报名标准有没有改变?”第二个人又问道。
“没有,二十岁以下,炼气三层以上。啧啧啧,天赋好就是不一样,咱们一辈子能混到炼气三层就不错了,人家十几二十岁就已经是炼气三层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开始的那人叹着气说道,显得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