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兰儿聊着天儿,不知不觉竟喝光了几壶酒,眼前的兰儿变作好几道人影,心知自己怕是醉了,头一歪爬到在暖炕上。
觉得睡了好长一觉,睁开眼,兰儿坐在旁边“你醒了?可真能睡,快起来吃午饭吧。”
什么?竟然一觉睡到了中午,我爬起来,头还是有些晕晕的。眼睛一扫,发现桌上摆着三个礼盒,便指着问兰儿“那是什么?”兰儿笑答“今儿一大早陆续来了三个小太监,见你还睡着便将礼盒转交了给我,也没说是谁送的就走了。”
“三人都没说?”我追问。“没有,我先走了。”兰儿摇着头出去了。
这唱的是哪出?心里暗自纳闷。送礼还不留名,是怕我不接受么?打开第一个暗红色的礼盒,里面是只翠绿的扳指,心中不由暗自惊叹这是哪位啊,可真大方,成色这么好的翡翠价值可相当不菲。摇摇头,这个绝不能带,太贵重也太引人注目了。
第二个墨绿色盒子里装的是一对玛瑙耳坠,颜色鲜红欲滴,我本身喜欢大红色,这耳坠甚得我心,只是看着也很昂贵的样子,看来也难有机会带了。
最后一个蓝色盒子里放的是一串玉质手串儿,这手串儿是由小动物串成,做工很精细,圆圆的脑袋,脖子上一圈鬃毛,看起来像小狮子狗。玉质细腻透明,更衬的小狗娇俏可爱。
一时间爱不释手,突然记起好像诚欢带过这么串东西,当时我觉得很可爱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莫非是诚欢送来的?心头一喜,连忙将手串套进手腕儿,大小正合适,而且有衣袖遮着,不会太显眼。诚欢啊诚欢,还是你最了解我的心意。
正月初六皇上家宴,我站在雍正身边,诚欢坐在格格席中不断向我眨眼,我也频频回她微笑真想立刻跑过去拉着她的手说声谢谢。正走神儿间,听得皇上让我把桌上的龙果赏给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说是希望他们今后协力治理国家。
走到四阿哥桌前时,四阿哥微笑的表情突然变了一变,竟是笑的更大了。心想大概是为雍正的赏赐高兴吧。
宴会进行到一半,看着诚欢出去了,便也抓了个空子溜了出来。转了几条廊子,也没寻见诚欢的影子,正踟蹰间,一个人影向我走来,待行到跟前儿,却是四阿哥。连忙给四阿哥行礼,四阿哥却没有出声让我起来。抬头一看,他正直直的盯着我,深邃的眸子亮亮的,灼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还带着淡淡的酒香。
正不知所措时,四阿哥用手一指我手腕“这是什么?”我看着滑出来的手串回答道“是小狗。”
“小狗?”四阿哥口气有丝诧异,接着又问“喜欢么?”“喜欢。”我老老实实点头答道。
四阿哥含笑深深看了我几眼,转身离去时仿佛强忍着笑意,“那不是小狗,是狮子。”
狮子,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不是小狗而是狮子?莫非……这手串儿不是诚欢,而是四阿哥送的?那他为何送我这个,狮子……我一跺脚,竟然说我是母狮子,气死我了。感情是跟五阿哥学的坏了,竟也捉弄起我来。
今儿雍正下朝后怒气匆匆的进了养心殿,高谙达跟在后边儿一溜小跑,见到我时用眼神儿示意,要我小心谨慎些。说起来,雍正是刻薄严厉不假,但据我观察只针对身边的大臣。至于下人,只要按规矩行事,到也不至于被迁怒。
当下跟平时并无两样将茶端了进去,高谙达伸手替我打帘子时,略微诧异的看我一眼,微微点了下头。雍正将茶端至口边,复又重重放在桌上,站在帘子外的小三子哆嗦了一下,我仍静静垂手而站。
雍正似是怒气难平,终于破口大骂“这群狗奴才,竟敢阴奉阳违,朕苦心经营的大清,怕是就要毁在这贪官污吏手中。”
原来今日在朝堂之上,雍正得知自己颁布的“耗羡归公。”法令竟被底下的官员阴奉阳违,很多地方州县仗着天高皇帝远,竟弃新法令于不顾继续向百姓收取“火耗。”
所谓“火耗。”就是税收时,银两的熔铸,保存和运解会造成一定的损耗,旧法例规定,损耗由地方州县征收,作为地方官吏的公费来使用。因损耗无法精确计算,所以地方官吏通常是随心所欲,胡乱征收。雍正实行新法,耗羡归公,将损耗变为法定税款、固定税额,由督抚统一管理,所得税款,除办公费用外作为,养廉银来使用。
这无异于是断了地方州县官吏的财路,是以地方州县官吏与朝中大臣暗中勾结,欺上瞒下,将雍正好好的一条造福百姓的新规祸害的乌烟瘴气,难怪雍正要气的七窍生烟。
国事不顺,再加上夜夜办公至深夜,雍正食欲不振,不仅午饭没吃,下午端上来的点心也是纹丝不动。高谙达急的直叹气,原来打昨个儿晚间儿起,雍正就没吃一点东西。此时雍正皱着眉头批阅奏折,高谙达有心去劝却欲言又止。
照我看雍正没什么大碍只是胃火过大,吃点儿健胃消食的食物就会改善。说起来前段日子自己做的山楂罐头,到是正可以解雍正的症状。询问了高谙达,他到是相信我的手艺,让我快快回去取来。
回到院子,将置放在院落一角的密封陶土罐子打开,酸甜的香气扑鼻而来。这山楂罐头制作非常简单,用糖水将山楂熬上一个时辰,密封半月即可。唯一有要求的是温度,一定要在冬天制作方可。我闲来无聊,总是琢磨着做些东西,否则日子实在过于空泛。
用白玉碗盛了,盖上盖,端回养心殿去。白玉碗衬得山楂汁儿晶莹透剔,煞是好看,原来山楂汁儿装在这贵重器皿里,也能变成琼浆玉液啊。先时养心殿只有雍正跟高谙达,这会儿子却是坐着一屋子人,细细一看,三四五阿哥均在,还有两个面生的大臣。施完礼,将东西端给高谙达,高谙达用银针测了测,转身奉给雍正。
雍正打开瞧了瞧“这是什么?”我刚要开口回答,他接着说道“又是你自己做的吧。”我连忙答道“是奴婢家乡的一道小吃,皇上如若不嫌弃就尝尝吧。”雍正扫了眼高谙达“又是你吧。”高谙达一躬身“老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