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吃东西吧!”
一个黑影从暗处闪出,将八哥腿上的信件取下后,放了一盘麦子在房顶上,然后转身进屋。
屋里的八仙桌旁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边关守将尤火山,另一个身着玄色长袍,是上次在军营里与柳清风过招又囚禁了杜雅馨之人。
“将军。你看。”黑影将信件火速呈到尤火山眼前。
挑亮烛火,一行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尤火山嘴边勾出一道轻蔑的浅笑将信件递给了玄衣男子。
“高登。开始吧!你知道该怎么写。”
“是。师父。”高登立刻对照着信件上的内容,模仿其笔迹开始写信。
少时,尤火山亲自给八哥把信件绑好,八哥向着京城方向振翅而飞。待目光转向盘子时,盘里的麦子已所剩无几。时间配合得刚刚好。
尤火山轻松地笑了。
“师父。是不是该动手了?”高登问道。
师父已经在边关潜伏部署了那么多年,他们的势力和时机早已成熟,他不明白师父究竟还在等什么。
尤火山但笑不语。
高登是惨遭蔷太后灭门的忠臣之后,几年前他救了高登并收留了他。他教高登习武弄墨,高登便叫了他师父。其实,高登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可起兵的事太大太险,他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高登在内。他要的一举成功,彻底的毁灭。打仗需要大量的财力和物力,不等到下月初五和蒙国的宁王和谈,得到宁王的鼎力支持,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不敢确定起兵的具体时间。
同时,大山的另一面。
宁王的卧室内燃着一盏微弱的烛火,昏暗的光下下,宁王的面庞依然惨白。半睁的俊目呆呆地盯着跳跃的火尖,没有一丝神采。
“王爷。对不起,对不起。”
“王爷。相信馨儿,馨儿不是故意的……”
昏迷时脑海里环绕的情景一次次浮现在他的眼前。馨儿的神情好无助,好悲凉。当时馨儿看上去衣衫破烂,面色憔悴,像是饿极了一般,她到底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是什么让她那样狼狈,那样情绪失控?
毕竟他们在一起做了整整十年的朋友,他自认很了解馨儿。馨儿虽然一时还有着难以抛弃的捕食习性,但最多平时就扑个羊啊猪的,不是饿到了极限,她是绝不会伤人的。
宁王的心好痛!馨儿不再是关在笼子里的怪物,曾几何时,他的心已经悄悄地在馨儿身上迷失了。也许就是从那日在夕阳下看到她的笑脸开始的吧!
宁王的心好痛!痛的不是馨儿野性毕露咬伤了他,而是她不信任自己选择了越狱逃跑。受伤的那一刻,他没有推开她,这样她还看不出来吗?他迁就她,顺着她,他不会怪她。哪怕那一口差点要了他的命。
“磕,磕……”有人敲门打断了宁王的思绪。
斜睨了一眼门的方向,懒懒的声音从受伤的咽喉处挤出:“进来。”
门“吱!”地一声打开,莫管家左瞧右瞧,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
还好,佩姬娘娘不在王爷房里。莫管家松了一口气。
“这么晚,有事吗?”
“王爷。”抬眼看了看王爷的脸色,莫管家接着说:“老奴有一事禀报,呃……昨晚您昏迷的时候,尤大将军有一封密信送来。”
“拿来。”宁王躺在床上伸出手。
“信已被佩姬娘娘拿走了,信上说,尤大将军要向馨儿小姐提亲。”
话音刚落,宁王胸中莫名地涌起一股酸味,不顾伤口的疼痛一跳而起。“什么?本王不答应。”他几乎是用吼的。
在他刚刚准备付出真心的时候,没料到尤火山会抢先他一步。不,他决不答应,哪怕是他最好的朋友或兄弟,他也决不让步。
隔夜破晓时分,杜雅馨被一阵杂乱有力的脚步声和兵器在空中划动的呼呼声惊醒。
“豁!是谁这么讨厌啊?大清早的,吵什么吵?”杜雅馨睁开惺忪的双眼翻身下床,拖着鞋子就出了营帐。
军营里仍然静静的,大概别人都还没起床吧!营帐门口的一片空地上,尤火山穿着一件粗布小褂裸着膀子正在舞剑,剑花飞舞,密不透风。
“呃……”杜雅馨想发飙,不过嘴刚张开就又闭上了。
尤火山矫健的身姿上下翻飞,其疾如风,其徐若林。剑风所到之处黄沙四起,震得一旁的大树落叶飘飞。
好威猛的架势,好娴熟的动作。杜雅馨看得有些呆了,不由得也跟着一招一式地比划起来。有了鬼冥先生的内功心法做底子,她练起来还很像那么回事。
一套剑法练完,汗水打湿了衣衫,尤火山收功息气。
“诶?师妹。吵醒你了?”尤火山一转身做出刚刚才发现她的样子。
杜雅馨收回花拳绣腿的招式,没好气地说:“你一大早就练武能不吵醒我吗?”
尤火山轻笑。她还是像上次那样率直,想什么就说什么。无论她是不是宁王的妹妹,她都喜欢她的性格。而且,像她这样率直没有城府的女子,他断定应该不会是京城方面派来的奸细,她不是做奸细的材料。
“那你一般都喜欢什么时辰才练武呢?晌午吗?”尤火山调侃道。
杜雅馨耸耸双肩说:“练武?我才不会呢!”我在警校只学过自由搏击和散打,她又在心中补上一句。
“你不练武又怎么会拜在师父门下呢?”
“切!”杜雅馨轻蔑地踢弄着地上的小石子。“是他威逼我的。我又打不过他,不拜还能怎样?”
尤火山膛目结舌,满以为她会因为做了鬼冥先生的弟子而感到骄傲,哪知她却如此的不屑。这倒勾起了他想要更进一步了解她的兴趣。
“他练功走火入魔躲在一个溶洞里调息,而我呢又恰好倒霉的掉入了溶洞……”杜雅馨接着说。
一听她掉进了山洞,尤火山的心莫名地一痛,忙问:“那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