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繁华,处在偏远一隅的柠檬小镇,也承载着帝国的荣光,夜幕降临后,便开启了最喧闹的节奏。没有休止的寻欢作乐,谈不完的海阔天空,工作了一天的人们,在灯光和夜色的映衬下,消遣着轻松的时光,直到夜色深沉,凌晨的钟声敲响,才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床上。
曲终人散灯火渐灭,柠檬镇安静了下来,几只野猫在街边寻觅着剩下的残食,不时发出凄凉的哀鸣,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分外忧伤。柠檬镇多少个夜晚,都是这般过去,但今夜却突然发生了意外,夜空中传来刺耳的呼啸,野猫惊起,转眼就没有了踪迹,随之而来的冷风,卷起无数的尘土与纸屑,布满了整个小镇,仿佛从远方急掠而来一个恐怖的幽灵,在不断发出噬人的呼唤。
柠檬镇的东面,有一条小河,水流绕小镇而过,清幽透亮,岸边蜿蜒的小径上,此时却出现一名老人,风尘仆仆,望着柠檬镇上弥漫的夜色,皱起了眉头。
柠檬镇上大概有千户人家,住在镇上的有三百余户,多为苏氏族人,相传远古时期为躲避战乱而举家迁入此地,开枝散叶蔓延至今,已经超过千年。苏氏当代族长,姓苏名韫字哲予,本是冶金工匠,在柠檬镇是最好的手艺。当年不到16岁时,便受剑阁邀请,至中原帝都,供职通幽坊,专司铸造祭祀神器,深受皇室宠信。玄帝六年,却无故身染重病,卧床数月,又恰逢百年一次的苍穹圣祭,在配合筑基之时,不慎被残魂所侵,沉睡数年,无奈之下只能被送回故乡安居,当时苏韫刚满三十,正当壮年。失去了这段机缘,亲朋好友无不痛惜,苏韫清醒之后倒是毫不挂怀,也无意再回帝都供职,便安心随族人在柠檬镇从事祖业,不久之后便娶妻林氏名岫,过起普通人的日子。
这么多年过去,夫妻恩爱家人和睦,周围还有几处秀丽的山水可以游玩,生活算得上幸福安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林岫一直没有怀上孩子,虽找了些名医却也毫无办法。
苏韫常常劝慰妻子:“你我能够在此人间,长相厮守,已是命运的眷顾,孩子就顺其自然吧。”
林岫总是回应道:“命运不会这样吝啬,总是我们还有什么没有做到。”
也许林岫是对的,他们在结婚16年后,终于怀上了孩子。
今晚的苏府分外繁忙,苏韫更是紧张,紧听着房内的动静,在门外踌躇不安。夫人怀胎十月,孩子终于要出生了,可自午后至凌晨到此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孩子却还没有生下来。想到林岫平日的辛苦,此时的煎熬,心中倍感痛惜,而不断传来的嘶喊,更让苏韫身似火烧。望着禁闭的门窗,苏韫再也不能在房外等候了,推门便冲了进去。触目一片凄凉,心中阵阵疼痛,苏韫俯身床前紧握着林岫的手,抚摸着妻子额前汗水沾粘的乱发,凄然道:“岫岫,岫岫”
林岫睁开眼睛,呻吟道:“没事,我还好…….”便再难言语。
苏韫看着妻子,看着周围忙碌而又无能为力的人,自己也不知道做些什么,痛惜、急躁、紧张和懊恼向潮水一般不断的涌来。
林岫看着丈夫凝重的神情,脸上艰难浮现一丝微笑,轻道:“不要紧。”又颤抖着抬起手臂,慢慢打开手掌,一团晶莹的液体泛着光芒被包裹着,像水珠一般自林岫的手心滑落到苏韫的手上。
苏韫感到一阵熟悉的刺痛,来自灵魂的深处,看着手中的液体渐渐的凝固,变成一个温润而透着幽光的圆珠,似玉非玉,珠子里面一片混沌仿佛有个生命在挣扎颤抖。
苏韫神驰魂迷,不觉紧紧握住手中的圆珠,耳边骤然响起嘹亮的啼哭,自己的灵魂似乎被整个的从身体里抽离,同时被撕裂成无数片,痛到没有知觉,轰然昏倒在地。
柠檬镇上弥漫的烟尘不知何时消散无踪,月亮也出现在云端,光辉重新撒向人间,夜色变的温柔。
小镇上苏府内,传来阵阵婴儿啼哭声,苏府门外不知何时站着河边的那位老人,看着飘散的夜色,紧握着手中一把形似弯月的利刃,脸上布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