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同见上官飞收拾东西,要去见皇上,这才悟道:“你是要独自领罪?”
“事情是我一手策划,只有我去投案自首,她们才有安生日子过。……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去,要是等皇上派人来了,还有可能会牵连于你。”
“师爷说的哪里话?自从认识你和夫人,我方同此生就再无遗憾了!要说牵连,我才是整件事情的始作者,要领罪,我方同愿与你一同前去领罪。若皇上不明事理,我宁愿与你同赴刑场!”方同连忙说。
“方同不可?我们冒充巡案,犯的是欺君。你写诗歌批漏汝阳王罪行,功在朝庭百姓,皇上自当不会治你的罪,若是和我们扯上关系,你必然要受连累。”
“那你们也是事发突然,无倷之举。若皇上圣明,自然也不会降罪于你们;倘若皇上无道,我也必被加罪,何来连累?”方同激动地说。
二人正在争执,忽听门外有人敲门。
“不会是她们又回来了吧?”二人赶紧过来开门。
不等方同把门打开,施浩男就带着侍卫们闯了进来。
“就你们俩?其他人呢?”施浩男进屋扫了一眼,忙问。
“这事是我的主意,与其他人无关,我随你去见皇上!”上官飞赶紧说。
“有没有关系皇上说了算,我们只是奉命拿人。说!苏巡案呢?”
“师爷和夫人也是为救汝阳百姓,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皇上理应不与怪罪、而是褒奖才是,怎么还来问罪?”方同过来挺身护住上官飞说,“若是问罪,我才是罪魁祸首。如不是我传出歌谣,皇上怎知汝阳之事?刘大人也就不会丧命于此,也更不会有夫人他们冒名欺君之事了!你要拿人,拿我方同好了?”
“一介书生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公然阻挡我等办差?那就一并拿下!”施浩男对身边的侍卫们说道:“你们几个把他们绑起来。你们去把苏巡案给追回来!她们应该跑不远。”
“是。”几个侍卫疾飞而去。
“你……你们……”上官飞急得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还是皇上英明,早料到你们要跑?”施浩男看了看他扬了扬嘴角说。
“我们跟本就没想逃!”上官飞气恼地说。
“逃也没用,你还能逃得了皇上的五指山?”施浩男白了他一眼又问:“御赐之物呢?”
“都在这里,我正准备去向皇上请罪呢?”上官飞看着桌子上的包袱说。
“算你还识时务。”施浩男坐了下来,等着其他人把苏婉她们抓回来。他忽然间想起来了,忙问上官飞:
“你也姓上官?祖上哪里人?”
“我本也是京中人士,祖父上官仪,恐怕是得罪了某个奸孽小人,上书纳谏却被诬陷是主断圣意,诬陷忠良,因此流放到江洲……”
“你……?你是小弟?”施浩男闻言大惊。
“你是……?”上官飞茫然看着他问。
“小弟,我是大哥上官浩男呀?”施浩男一把拉住他激动地说。
“大哥?你怎么……?”上官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唉!……这事说来就话长了!……”施浩男叹了口气说,“祖父在世的时候,嫌我玩挘,恐惹事生非,便送我上山习武去了。学成归来方知家中遭了变故,于是又回到山上。师父令我改名换姓,才让我回京查找你们的下落。那年正赶上军中招兵,为了重竖我上官家族的威望,我便报名参了军,将帅们见我功夫好,一路提拔当上了御前侍卫。这次皇上密查汝阳王,令我等随行护驾,没想到竟会遇到你?”施浩男喜出望外地对上官飞说。
“大哥!真的是你……?”上官飞也是又惊又喜,“你学武那会儿我才几岁,已经不记得你长什么样子了,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里相遇?真是上天眷顾,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大哥?……”
“小弟,不要悲伤,事情还没有到这种绝望地步?……”施浩男拍了拍他又问:“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爹娘他们还好吗?”
一句话问得上官飞泪水滔滔:“祖父被害过世后,我随爹娘流放到了江洲,爹爹经不起展转劳顿,迁移途中就染上风寒,当时没银子也无处医治,等到了江洲,人已经病入高荒,不久就去世了。母亲带着我苦苦度日,可能是劳累过度,加上思念成疾,第三年秋上也郁郁而终了!……”
“阿飞,苦了你了!”施浩男一把抱住他,痛哭流涕。
“都是我不好!生前总惹他们生气,死后竟连最后的一点孝道都没能尽到……?”
“大哥,你也不要太过自责,奸人当道,命运弄人,人又岂倷何?”上官飞怅然劝道。
“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我当时太小,什么都不懂。”
“没关系,我们慢慢查。你放心,我会在皇上面前为你据理力挣的,决不让你有半点儿闪失。”
“大哥,你别管我!今日能与大哥相见,已是此身无憾了!纵然我有什么不测,还有大哥能继承香火、光耀门楣。请大哥不要再为我去冒险了?”上官飞急道。
“阿飞,不许胡说!不能保你周全,叫我日后怎去向爹娘交代?”施浩男瞪着他说道。
“大哥……”
听他兄弟俩危难中重逢、叙话家长,方同一直没敢插言,这会儿看看上官飞又看看施浩男实在忍不住了,问:
“施侍卫,你们兄弟怎么相差这么多?”
“方公子有所不知,母亲生下我时,祖父十分宠爱,唯恐再生弟妹与我争宠,影响我心性。可他老人家想不到我天性玩劣,好动勿静,成天舞刀弄棍,根本耐不下性来学写诗书、继承他的香钵。后来祖父见我实在难以教化,这才让他们再生。……”施浩男不好意思地说道,“所以我们相差了好多岁。”
“哦……,怪不得?”
“谁知自从有了小弟,我反而不出去生事了,尽在家中逗他玩了?”施浩男又笑着说。
“你哪里是带我玩?分明是拿我当猴耍嘛?听父母说,有一次你将我抛入空中,可你力气太小没能接住,让我一下子摔到地上,摔断了胳膊不算,还在脑门子上磕一个大洞,血流不止……。你看看,到现在头上还有一个大疤呢?”上官飞说着搂起头发让他们看。
“是噢?……”施浩男歉意地笑笑说,“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他们才送我上山学艺的吧?”
“施侍卫,你们兄弟感情这么好,你不如把我们放了吧?”方同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