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事只有要管家知道,出于胁迫加拉拢,别院这边崔木仁只让他一人打理,还另加了工钱。姚管家也深知其中厉害,为了不走漏风声,他也不敢给她派婢女,只是让厨娘顾大娘一人伺候着,并再三叮嘱她三餐送到就速去速回,不要多言。
(因顾大娘丈夫早年故去,孩子又多,全家就靠她帮佣挣的钱维持生活,姚管家看她可怜,时常照顾。这次也算是关照,这边伺候圣女可比她平日多几倍的工钱?所以他觉得她就算不考虑自己,也断然不敢断了自身的活路。)
顾大娘得知详情后,每日更是胆战心惊,虽然很是同情,却也只能视而不见。
姚管家之子姚豹,为人正直,但生性鲁莽,好抱不平。
一天他路过后院厢房,听到里面有异样的声音,他好奇的戳破窗户纸,往里一看:只见汪芙蓉双手被绑在床档上,赤条条地躺在那里,也不敢出声,只是无助地紧闭着眼,痛苦地呻吟着。崔木仁淫笑着压住她的身体,像豺狼一样啃吮着她……。
姚豹气坏了:哪有公公强暴儿媳妇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受皇封的贞节圣女?这还了得?……
他刚要破门进去,却被他爹姚老实一把拉住,给拽回了柴房。
“你疯了吗,这事你也敢管?”
“爹,这可是大事?”
“豹儿,这事咱们下人管不了,你只当什么都没看见,快回去干活去!以后没事给我少往这里闲逛?”姚管家责令道。
“爹,您平日不也很关心少夫人的吗?为什么这个时候反倒见死不救了?”姚豹反驳他说。
“那是以前,爹看她无亲无故的、怪可怜的,老夫人嫌她乡里人,又怪她克死自己的儿子,不待济她,还常常有意为难她,所以想帮帮她。现在她是受皇封的圣女了,弄不好,送了她的小命不算,怕是连我们自己也性命不保啊?”
“什么狗屁‘贞节牌坊’?我呸!那就看着弱女受害,淫贼逍遥自在吗?这还有天理吗?……”姚豹气得不行,“不行!我要去告发他,告他个玷污圣洁之罪!我就不信这还没王法了?”说着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你长几个脑袋,敢与他硬碰?你可知道他可是钱庄庄主,朝中还有个做尚书的哥哥?人家有钱有势,咱们当下人的惹得起吗?你就听爹一句话,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啊?”姚管家连吓带哄地劝道。
“不行!现在不去揭发他,难道让他继续为所欲为吗?天理何在?我们又怎么能心安?”姚豹执意要去。
“逆子!你敢再往前一步,爹就死给你看?”姚管家不知什么时候摸了把柴刀横在了脖子上、历声喝道。
“爹,您从小就教导孩儿,做人要讲良心,不能欺善怕恶,欺负弱小。现在恶人就在那边欺凌弱小,您叫孩儿怎能不管?……请恕孩儿不孝!”姚豹说着冲出柴房。
就听身后“酷嗵”一声,他回头一看,他爹姚管家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爹!您这是为什么呀?”姚豹慌忙回来,抱起他的老父亲哭道,“爹,您不要吓孩儿!孩儿知道错了!……”
“豹儿,你没错,是爹错了!爹不该帮着崔庄主毒死汪家夫妇,如今看着他们女儿倍受欺辱却不能伸张正义……。爹活得有愧啊?”
“爹,我知道您不是有意的,一定是受他利用……”
“他让我给汪家送酒陪礼,我哪知道那是毒酒?……”姚管家内疚地说着,然后又挣扎着抬手拉住姚豹:“豹儿,听爹的话,不能……不能将此事说出去,要是让人……知道了,少妇人和你都……活不成了!除非……除非有一天遇上了女巡按大人,你方能向少夫人说……说出她父母的死因,为她……为她到堂作证,替她鸣冤。……”
“爹,嗯……”姚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点头。
“豹儿,你……生性莽撞,爹就怕……怕你管不住自己,闯……闯出祸来,不但汪家……汪家不能沉冤昭雪,就连……连你也……也会搭上性命,爹在……在……在久泉之下……也……也不能冥目。……毒害汪家的那把酒壶,我藏在……藏在……”姚管家话没说完,就气绝身亡。
“爹!爹呀!是孩儿害了你呀?……”姚豹抚尸痛哭。
他警记老父的临终嘱托,不敢再造事透露,可他又不愿成天面对崔木仁,怕自己有一天按捺不住,闯出事端,自己死了是小,少夫一家就要冤沉海底了!于是,他安葬完了父亲,就打了个包袱,准备回乡下老家。因为他不想再看见崔木仁,所以走了后花园,想从后院侧门悄悄地出去。当他走进后花园时,听到园内有隐隐的哭泣声,他侧耳细听,这才听出声音来自西园角。他寻声走过去一看,只见汪芙蓉坐在园墻脚,捶胸顿足,哭得很伤心,却又不敢大放悲声。姚豹顿生怜悯,走过来想安慰几句。
“少夫人……”
汪芙蓉一听说话声,吓得摊倒在地。
“少夫人别怕?……”姚豹过来扶起她。
“你……?你都看见什么了?”汪芙蓉一见是他,紧张地问。
姚豹点点头说:“可恨崔木仁这个老色鬼!竟然色胆包天,灭绝人性?”
“啊?你……?你这都看见了?”汪芙蓉闻言脸色大变。
“少夫人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姚豹赶紧说。
“你……为什么帮我?你想要什么?”汪芙蓉惊慌地问。
“我……,什么也没想要啊?”姚豹被问得稀里糊涂。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男人还能想要什么?……你也不用充什么君子,我现在就把身子给你……”汪芙蓉边说边脱去衣裙……。
“啊……?”姚豹吓得赶忙扭过脸去,结结巴巴地说:“少夫人,别……?我……没……没那个意思,你……快把衣服穿上?……”
“我现在还是什么贞节圣女吗?我不是!我就是一个任人揉捏的贱妇!嫁了他儿子却怀了他老子的种,你说我现在是什么?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汪芙蓉悲愤地说。
姚豹忙捡起衣服给她披上说:“少夫人,这不是你的错?怪只怪崔木仁这个老浑蛋太不是东西了!可……可你为什么不去告他?”
“告他?他家大势大,朝中还有个做尚书的哥哥,我又能告到哪里去?……”汪芙蓉绝望地说,“还有这个牌坊,就是扣住我命门的一把刀,一旦被人知晓,再冤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该死的崔木仁!还有这该死的鬼牌坊!”姚豹也恨得牙痒痒。见汪芙蓉珠泪连漓、无有生路,他实在不忍,于是拉住说:“少夫人,走!我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