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到半夜,罗杰、萧风二人打了抽屉里的色情小卡片,在隔壁开了两间房,睡觉去了
“你怎么不去?反正写进庆工单据里,不要钱。”静文道。
“与没感情的女人发生关系,对我来说是种侮辱,啃不下。”玉香笑了笑。
“我想,但我怕脏。”静文仰头看着天花道。
“你生命里就没出现过一个人重要的人?”静文又好奇道.
玉香道:“有啊,有个叫甄飞的发小,男的,挺好的,可惜高一那年就出国去了.”
静文眼珠睁的摇摇欲坠,嘴巴啊了声,道:“你喜欢男的?”
“世界上一切美好的,我都喜欢,何况男女呢!”玉香笑了笑,低头小酌了口。
两人一宿无话。玉香天一亮,边独自一人去坐车了。
换过几趟站,701路公交车终于停在落霞山站,门一开,早先如潮水涨滞在车门的人,左扭右挪向外泄,忽玉香手掌被个软绵绵温暖的屁股盖了下,不多时,一长刘海相貌青春靓丽的女子回头,怒目圆睁看着他。
“死变态,色狼。”随即一巴掌刮在他脸,耳光声震得全车人鸦雀无声。
“不是我,不是我摸的。”那不知道打红或羞红的脸使劲晃动,呼喊道。
“不是你,难道是我的屁股摸你的手?”那女子垂落她那白皙修长的手道。车厢内,笑声顿时如雨后春笋东一茬西一茬冒起。
玉香望着白花花鄙视的眼光,恨不得从公共汽车底下钻进下去,不会儿找准时机,像只老鼠哧溜消匿在人缝里。
玉香伸出两根手指从站牌的凹槽夹起张地产广告,抹了抹仍火辣的脸,心仍咒骂几番,怒气方消。
红一撇,墨一捺,精致得如同油画的“福宁半山别苑”房地产广告吸引住了玉香的目光,目光骨碌转得飞快,最后落到几行简介的黑体字上,字中间照片是姑姑提着铲,和几个高层模样肥头油耳的中年男在奠基石上培土。
姑父死了后,姑姑将事业做得更大,版图扩张得更宽阔,这到底是怎般厉害的女人。玉香好奇得恨不得空长出对羽翼,飞到山腰的府邸一探个究竟。又觉得现自各身份低微,一副村夫模样,到底接不接纳他。凭空又哀伤了一会。
道两侧高大繁茂的棕榈肆意掉落大块块阴影,一阵风拂过,叶子沙沙作响,被无情铰碎了,在阳光的多情晃动下,分作形状各异的斑妆,坠落在树底,又扫过蕴芗端正的五官和瘦高的身体,洗得发白硬直的牛仔裤倒也多了几分生气。
玉香双目紧闭,展开幼小黝黑的双臂,头微仰,大口呼吸,风甜如春,凉如秋。
“嘀…嘀…”忽辆皓白的出租车停在了他身边,茶色的玻璃窗缓慢降下,露出张玉琢般漂亮的瓜子脸,娇声道:“哥,去山上那条街啊?”
玉香见到那电浪样的眼神,半会没唤过神来,后喃喃了一句:“到水钻道1号。”那散发迷人香味的女司机,抖了抖细修的长凤眉,白色涤棉手套伸长了一手指,扶了扶眼镜,嘴角轻蔑往上扭了扭,扭出阵短暂的冷笑,“呼”便踩油而去。
玉香双手猛拍了阵大腿,“小王八,豆眼看小人。”心里暗骂一顿。
玉香举目望去那山,高耸得入了云。云,忽淡似丝丝薄绸,羞遮着青山若隐若现,忽又化作万倾白涛,拍着那顶峰。
接连玉香都试图拦截出租车,无论男女司机,得到的都是一样的表情,待遇。
无奈,便独自走回路边的树荫底的人行道,玉香一摸额头,满头的汗水,沾湿了昨夜和罗杰共推的平头。
棕榈间隔间设了筐长方型的花坛,植满亮绿的千里香,叶间布满开心果似的白白的花蕾,暗地送香。
玉香俯身撷取了一颗,放在鼻底深闻,香浓得却是恶心反胃了,自言道:“过了,过了。”随手丢了。忽然想起什么,从宽深的牛仔裤口袋掏出耳塞,插进手机,按到《七里香》,听起音乐来。
欢快的前奏,拉起了他的神经,步伐愈迈愈快,似要抓住些什么,得到些什么,总是不觉得累。
忽远又忽近,似那山上的一切。
走了大概两个多钟头,脚麻木了,以前未曾有过的,仿佛一股橙黄的酸水注入了双腿,凝结成墨黑的铁铅,沉重得举步维艰。
踉跄几步,一瘫坐在树下的灌木丛里。
已是下班时分,双车道的宽阔水泥大马路,流量渐增,细眼观察,几乎全是名牌车,崭新洁净,一上一下,好一派繁华之像。
玉香拾起身旁一枯树枝,百无聊赖的掀动草皮,可能常灌水之缘故,泥土稀松得很,轻轻一挑,便起了大块,一阵泥土清新之气迎面扑来,
“嗯,这才是好闻得很的,比起那臭花好多了。”玉香又贪婪吮吸了一阵子。
突然,一群碳黑的蚂蚁悉数从草皮坑的细缝爬出,身披紫黑的菱角分明的铁铠甲,雄赳赳,气昂昂。说也奇怪,到玉香面前,依次列作四排,便齐唰唰举起二寸长的钳。
“哎呦,好硕大的蚂蚁啊,乍看还以为是螃蟹呢!”玉香惊讶道。
玉香见到那整齐,威风凛凛的阵势,压迫得透不了气,腔中猛生一阵怒火,握紧枝桠朝那蚁阵就是一势大力沉的一棍,然而雄兵们却未四处逃窜,被打成肉酱的,肢首分离的,立马被活着的蚁拖了下去,阵瞬间又恢复了原状。“混蛋!”
近几年,各类变故积下的怨愤,终于似火山爆发了,玉香又拾起了一旁更粗的枯枝,双管齐下,挥起从左横扫到右,黑腿脚头白浆液飞溅,好生痛快。
“蜂公子,息怒息怒啊。”突然,一工蚁走到前,降下双钳,叩下头,伏倒在地,
玉香大吃一惊,连连后退几步,喃喃道:“你……,你是谁,蚂蚁怎能说话?”
工蚁微仰头,毕恭毕敬道:“我是谁是无关紧要的,可您就高贵了,前世为南海观音山花圃豢养的十二只蜜蜂之一,佛语梵音终日耳濡目染,渐是聪慧,通了人性,蜕了人形,一日因率众偷喝了玉净瓶的玉露,彻成仙,观菩萨晓得此事,震怒,将众犯逐一堕入凡世,本该入畜道,观菩萨慈悲,亦念奴等昔日勤勤恳恳,终判人道。”
“满嘴胡言,说我是蜂仙,可有凭证?”玉香笑道。
“您大腿左侧有块蜂腹纹理样胎记,那便是前世所留。”
玉香听之,大惊,面容忽粉红若花,蜜香慢渗而出,抓起一把尘土,便扔了过去。
工蚁并不躲闪,垂头闭目硬扛,任土粒雨滴般打其身。
“另11只蜂现又于何处,可全有类似凭证?”玉香急追问道。
“其余蜂仙们皆化人形皆随公子身旁,但因悟性愚钝,不及公子您的万分之一,兼吮吸玉露极寡,生之时并无任何凭证,只是待其心灭或身灭之时,会留一凭物于尘世。”
“何凭物?”
“天机不可泄,再说,我等蝼蚁道行小,也察觉不了。望公子谅解。”工蚁畏手畏脚道,不会儿又挺胸道:“公子,您乃蜂中之杰,千蛇不扰,万虫不侵,但人道不同仙道,凶险万分,万万得提防,一不小心,身败名裂,粉身碎骨。”
“那如何提防?”
“心必须如一宽广之潭,表面平静如镜,清透如玉,实际深浅自知,既可保护自己,又可吞噬一切险恶。”
“这世道真如此凶险?”玉香摆了摆手,笑道。
“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城表面看似繁华,实际质地也腐烂败朽,人大多是心貌背离,表里不一,我等昆虫蝼蚁便是食其地下腐质而生。”
“你如何……。”玉香正想追问下去,突刮起一阵强风,枝叶尽落,发觉自个竟然躺在灌草之上,睡意似乎刚消,舌头麻木不已,眼望及梦里之处,与别处并无不同,只是草上空留四行白色粘液的足迹。
“甚是怪哉,甚是怪哉。”玉香直立起,拍拍臀部粘之草,学着梦里的古语,苦笑道。
刚走几步,忽觉胸口一直恶心,踉蹡几步,便是一口清液喷口而出,提鼻一闻,大阵蜂蜜浓香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