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一愣,看了一眼韩华,老人颈上一条血痕,神情萎靡,竟然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的太医!
“王小姐请安坐,犬子晋梓前些日辛苦您照顾了!”韩华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班姝慢慢地挪动韩华面前,“您是晋梓小哥的父亲?”
韩华怜惜地看着班姝:“丫头受苦了啊,我这些时日不走,好好给你们养养身体。”
班姝眼眶一红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看灌双儿主仆的反应,硬忍了下去回到王娡旁边。
室外,刘启噙着一抹冷笑转头看了眼屋内的方向,晁央急急地走了过来,看了看周围的侍卫,在刘启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行了,进屋吧。”
刘启径直走到主位,晁央进到内室告知公主驸马,便立在刘启旁边,一脸严肃,不发一言。
刘启正襟危坐开口道:“前几日馆陶公主的驸马,被人下毒,此种腌臜之事本宫绝不容忍!驸马那日包括以前的吃食用度皆经四位太医检查没有问题,只是事发前日王娡的苏合香貌似有些问题,劳烦韩太医检查检查!”
一个侍卫捧着用布包好的苏合香,韩太医喘着粗气接过,打开一看,这哪里是香,分明是香渣,暴殄天物!
韩华用手扇了扇闻气味,又捻起在嘴里尝了尝,道:“殿下,此香就是苏合香,没有问题!苏合香产自苏合国,初夏时将香树击伤,使树脂渗入树皮内,待到秋末将树皮剥下,榨取凝练再淬入烈酒,蒸煮再凝练,才是这小小的苏合香。路途遥远,再加上制作繁琐,宫中也甚是少见。”
“这香会不会导致驸马身体不适?”
“驸马的体质老臣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这苏合香能开窍辟秽,开郁豁痰,行气止痛,好处甚多,若说要人性命,是万万不可能的!”
班姝班如高兴地笑着,灌双儿紧张兮兮地看着灌嬷嬷,表情惴惴地。
王娡站出向韩华行礼道:“谢大人还我清白!”
“诶!小姐此言差矣,还您清白的是殿下,怎么是老臣呢!”说完笑着捻了捻胡子。
王娡有些羞涩地向刘启行礼,眼睛不知该看向何处才好。
刘启淡淡地说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回去歇着吧!”
王娡一惊,抬头看向刘启,只见他冷眉冷眼,再无其他意思,只好带着班姝班如走了。
刘启冷冷地看向灌双儿,那眼神好像要把她冻住一般,毫无生气。
灌双儿再也绷不住了,惊慌失措地看着刘启。
“韩太医,还有一物想请你瞧瞧!”
三个侍卫抬进一个青铜博山炉,香炉大气,看得韩华眼睛一亮,灌双儿脸色一白,险些晕了过去。
“双儿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回殿下的话,双儿只是最近休息的不好。”
“休息的不好。”刘启突然将手边的茶杯掷在地上,茶杯应声而碎,“还是心中有鬼!”
灌双儿主仆惊得一跪,“殿下,双儿,双儿只是!”
“住口!韩太医,你给本宫仔细地瞧清楚,这博山炉里到底被动了什么龌龊的手脚!”
“是!”
韩华手持一块白布,小心地打开炉盖,炉内还有燃尽的香渣,小心地将其盛出,放到小盅内,扇着风,小心地闻着。
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韩华,生怕漏下他的一丁点动作。
韩华闻着闻着,表情猛地一变,放下小盅,用另一块白布细细地擦了擦炉壁,放到鼻边一闻,脸色大变。
灌双儿见他如此,脸色一片灰白,转瞬又不知想到什么,眼珠一转,挺起腰杆,镇定地看着刘启。
“殿下,”韩华走到刘启跟前恭敬地递上手中的白布,“请殿下闻一闻这布上的香味。”
晁央怒喝:“大胆,殿下若是出了事情,你担待得起吗?”
“请殿下相信老臣。”说完递了帕子上去。
刘启托着帕子,闻了闻说:“确实是苏合香的味道。”
“请殿下再细细地闻一闻。”
刘启努力地吸着帕子上面传来的香气,一丝幽香不经意见飘入鼻息,刘启猛地抬头看向韩华,见他点了点头,道:“殿下,这就是君影草的香味!”
刘启冷冷地看向灌双儿,“这博山炉是从你院子里搬出来的!怎么回事!”
“双儿不知!”
“本宫听闻这博山炉原是在南屋的,王娡之前是要搬过去住的,怎么回事!”
“双儿不知!”
“本宫问你什么你都不说不知?”刘启手中的帕子飘向地面,“那收拾那屋子的侍女总该知道些什么吧!”
颂春走上前道:“那屋子是奴婢收拾的,奴婢确实不知为何这博山炉上会有韩太医所说的君影草!”
刘启看向韩华,“说说吧,韩太医。”
韩华转向颂春:“这博山炉乃青铜制成,青铜易被熔炼,有些东西是很容易被加进去的!这君影草之毒,先是取大量君影草泡水蒸煮,最后制成那么一盅的毒液,反复涂在炉壁,再在炉内点火,一点一点熏进去。”
“韩太医!”灌嬷嬷突然走出来说:“奴婢虽见识短些,但也知道这君影草想要害人,得是要被吃进肚子才行,这炉内点燃的法子,怕是行不通,莫不是韩太医想为旧识脱罪想的招数吧!”
韩华冷冷一哼,看了眼刘启不再说话。
“韩太医,班嬷嬷的困惑也是本宫的。”
“博山炉口浅,添香是难免会碰到,若是不洁手,食用点心之类用手抓食的物品,一时半刻不会出事,时间一长怕是要丧命的!”
陈午在涟柒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刘启对他点了点头,“有何事?”
“我知道我是怎么中的毒了。”陈午叹了口气道,“怪我轻浮了!”
刘启眉梢一挑,不再言语,韩华面无表情,眼睛却是极亮。
“我那日焚香之后猛然想起苏合国人有食香的习俗,内心便好奇,想尝上一尝,可是又不舍得把其他好香打碎,就从炉内捡了一块快燃尽的香,尝了尝。”
韩华恍然大悟,“这就对了!驸马的症状会如此凶险,正是因为误食了被君影草之毒包裹的苏合香。”
“灌双儿!”太子怒斥道:“你还不承认吗?”
“双儿没有做过!双儿的婢女也没有做过!不知殿下要双儿承认些什么!”
“你的婢女,颂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