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过年梅花楼回家送礼太多,透支了太多生活费,无奈向父母求援。怎料平素极好说话的老爸老妈突然不近人情,不给打钱。
老妈说:“我听说你爸学校刘教授的儿子自己开了个公司,人家车都买了。你整天吹得牛皮哄哄,说自己才高八斗,一斗才换一斗米,也饿不死了。”
梅花楼气得暴跳如雷,暗想早知道当年稿费就该存起来,不上交给老妈。
不过没办法,如果不去想法子赚钱,开校几个月真得吃土了!
梅花楼一连串想了好多方法,比如去杂志投稿,去做家教,去肯德基打工,去老子庙算命,最后还是凌清推荐他去翻译文章书籍。梅花楼一想,这行当钱不少,又相对稳当,便答应了。
凌清说:“他们出版社翻译的主编我认识,找时间约你们见面。”
梅花楼道:“那我改天请你吃饭”
凌清说:“不必。”
梅花楼:“你这么好心?”
凌清道:“明天凌云酒店有个宴会,你陪我出席一下。”
梅花楼骂道:“我靠,你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次次叫老子陪,你不爱惜名誉,我还爱惜恩。”
凌清皱眉道:“少胡说八道,还不是你招花惹草,刘家的女儿要见你。”
“刘家?”梅花楼挑眉:“就是你那个那个那个”
凌清颔首“那个远房亲戚。”
梅花楼长吐口气:“也罢,姑且给你个面子。不过编辑那边你得多给我说好话。”
梅花楼与Sherry在Manhattan island咖啡厅见面。
凌清说:“这位是主编Sherry,这位是我朋友梅花楼。”
Sherry伸手与梅花楼一握,道:“梅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梅花楼笑嘻嘻盯着Sherry道:“没想到蝎总编是这样一位美女。”
Sherry淡淡笑道:“凌清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梅先生就叫我Sherry吧。”
梅花楼说:“好说好说,那Sherry就叫我花楼好了。”
Sherry说:“花楼可有英文名?”
梅花楼说:“就叫Flowerblock如何?”
Sherry说:“恐怕flowerfloor更为贴切。”
梅花楼微微一愣,旋即笑道:“美女说什么,我就叫什么,就算是Flowerbuilding我也认。”
Sherry见他言辞轻浮,油嘴滑舌,颇有些不喜,但碍于凌清面子还是详细询问了一番。
梅花楼心思细腻,也感受到这位主编心中不爽,但他被怼了一次,也颇为不甘,是故插科打诨,言语间反倒考教Sherry更多一些。
见二人剑拔弩张凌清也不相劝,低头喝了两口咖啡便去取了份杂志在一旁悠闲看起来。
“梅先生,你这么翻译未免词不达意。”
“蝎小姐,所谓道可道非常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只要意境符合,纵使词略有偏颇又有何关系?”
“梅先生,我们翻译东西,自然应该严谨,传神固然好,达意却是最重要的。”
“非也非也,蝎小姐,有时一些失真的翻译,反倒能衬托传神的妙处,须知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梅先生,我们只需要传达作者的意思,并不需要增加删改。”
“蝎小姐,翻译是艺术而非流水作业,原文便是黄河源头,有时便如星宿海一般斑驳零星,非得顺流而东百川汇聚,方能见滔滔之像。”
“梅先生,我不赞同你的观点……”
梅花楼既然决定针锋相对,便不断东拉西扯,纵使觉得自己越说越极端,但也不肯放半点口风。他向来辩才无碍,纵然是胡言乱语,也叫人难以辩驳。Sherry学的西方文学,但对东方风俗文化也略有些了解,更重要的是她逻辑严谨,条例清晰,回答得度,梅花楼口若悬河说一大堆也未能占据优势。
两人说了两个小时,中途换了3次咖啡,凌清的杂志也换了几本。二人虽各执一词,却又暗中佩服。
梅花楼心道:这美女好厉害,竟然说她不过。
Sherry也想:这男生竟懂得这么许多,当真人不可貌相。
她欣赏之心一起,便索性道:“花楼,你说得很好,我很佩服。”
她称呼“花楼”,自然是松了口。
梅花楼也只得说:“Sherry你客气了。”他没想到Sherry竟然主动服软,如此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在胸襟上似乎又逊了一筹,不由有些郁闷。
临别时Sherry笑道:“今天能结识你这么一个少年英才真是幸运,花楼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不妨来谈谈翻译的具体事宜吧。”
梅花楼道:“谨遵吩咐。不过Sherry,今天咱俩争论我没赢,你没输,咱俩不妨再约个时间畅叙一番。”
Sherry说:“小女子可承受不住您泰山压顶搬的攻势。”
梅花楼脸皮一红,拱手说:“放心吧,小子下次一定不会强词夺理。我们只论人生,不论术业。”
Sherry点头说:“好,只论人生不论术业。”
“只论人生,不论术业”杨娇托腮,对二人交锋心驰神往。她出了一会儿神,又忙追问道:“后来呢?”
Sherry说:“后来我们又约见过几次,详谈之下我觉得这人确实很棒。”
两人约在星巴克两次,Manhattan island一次,从莎士比亚,聊到诗经,聊到川端康成,聊到三体。之后则更加发散,下至男女爱情,上至国家大事。梅花楼都有一番自己见地,Sherry或褒或贬,总是不落下风。梅花楼只觉酣畅淋漓,Sherry也觉如沐春风,二人聊得许久,惺惺相惜之心渐起。
梅花楼想:Sherry处事练达,见识非凡,远非我能比拟,何况人又长得这么好看,真是厉害。
Sherry想:这孩子还不到二十岁,怎么有这种见地。看来国内人才丝毫不下于欧美。
最后一场星巴克辩论甚至还引来许多人侧目围观,最后两人相谈甚欢,携手离去。自此梅花楼称Sherry“雪梨好姐姐”,Sherry则称梅花楼“花楼好弟弟。”
说到此处Sherry缕缕鬓发,亦有些出神。
杨娇追问:“那之后呢?”
“之后”Sherry目光微微黯淡“可惜我与花楼以意相合,却以利相交,浊浊尘世,我既为出版社工作,追求的更多是利益,花楼又颇为随心随性,如此便有诸多矛盾,纵使如花楼般豁达,也难免和生出芥蒂。虽然现在我仍视他作弟弟,但关系也难回复那段时间了。”
杨娇没什么社会经验,却十分聪明,虽听Sherry自担责任,但知道多半还是梅花楼年少气盛,碰壁吃了苦头后生出的不满。
Sherry说到后来意兴阑珊,携了笔记本告辞离去,杨娇也满脑子是梅花楼和Sherry的故事,也收拾好东西回了宿舍。
第二天的马哲实在没什么好考的,杨娇和室友们都提前交了卷,回到寝室才3点不到。
一看时间还早,便合计去哪里玩。
去酒吧太早,去逛街太热,去看电影嘛,最近又没什么好看的。阿敏说:“今天是我们学院和计算机的比赛诶。娇娇,走去看帅哥!”
杨娇有气无力地说:“看什么帅哥啊,不去!”
小媛说:“计算机系,是不是凌清也在。”
圆圆附和说:“对啊对啊,凌清就是计算机系的,就是篮球队的!”
阿敏说:“娇娇,有凌清哦”
杨娇这才说:“好吧好吧”她看了眼那页测试卷,心中笃地浮现个朦朦胧胧的人影来。从昨天回来她就一直在看测试卷,但又不看内容,只是偶尔从包里取出来看一眼,似乎担心它会不翼而飞。
梅花楼会不会去呢?杨娇突然想,随即又觉得荒唐。梅花楼是什么学院,什么专业,会不会打篮球,她都不知道。况且即便看到了梅花楼,她也不认识。她也许应该去BBS上查查梅花楼的资料,但她又始终不敢动手。这种既好奇又担心的心理,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