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自私的吧,但,他不后悔。
“我……爱琴儿!”最终,司马坤斩钉截铁的说。
这个月一来,他内心对她的挂念煎熬的他有些把持不住了。若不是为了爹爹的嘱咐,他还真是不想卷入这些麻烦的事务中。
“既然如此,你赶紧把手头上的事情解决,然后跟琴儿解释清楚,带着她远走高飞,笑傲江湖吧!”轩辕清如是说,他已经明显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只是,语气中明显的酸涩与失落,还是震撼到了司马坤。
司马坤神色复杂的看着轩辕清,许久未曾说话。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吗?此时此刻的安慰怎么听怎么别扭吧。他是不可能让出他的妻子的。
“谢谢你!”最终,他只能说这几个字。“我一定尽快安排好余下的事情,这江湖怎么样,原本跟我司马坤就没什么关系,我只想跟琴儿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过完余下的一生。”
轩辕清没有说话,落寞的转身,却在转身的一刹那,定住了。
素问琴正安静的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脸上挂着泪,却依然倔强的面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有些自嘲。
“琴儿!”
“素姑娘!”
司马坤看见轩辕清身影一窒,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立刻转身,也看见了身后的素问琴。
两人不约而同的奔到素问琴身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平静的说完这一句,她直接越过两人,走向黑夜。
两个美男子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远远跟着,只是却不让素问琴看见。
天上本无月,但是这三人都有着绝世武功自然能暗中视物,更可况,此时遍地白雪,还算亮堂。
寒风凛冽,枯枝在寂静的夜空中偶尔发出咯吱的声响。
素问琴孤寂的背影,在这个白雪遍地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惹人心疼。她只穿一件单薄的白衣衫,虽有内功护体,却仍是冷的发抖。
不是身体冷,而是身心冷。
原来实事是这样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好像,从记事以来,她都是很可笑的活着。活在别人的算计里,活在自欺欺人里。到现在更是发现,原来自己所在意的人和事,全部是假的,全是自己的仇人。而这么多年来,她所有自以为的温暖,不过是人刻意而为而已。
泪,一滴一滴沿着她洁白如瑕的冰肌滑下。
她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多的灾难都劈头向她砸下!
后面的司马坤与轩辕清都是双手紧紧捏着拳头,他们多想此时走至她面前,将她拥在怀里好好安慰,可是他们都了解素问琴,她说此时想一个人静一静,便只想一个人,多个人,反倒会让她情绪更容易波动。
司马坤更是恨不能替她承受这一切。早在他知道一切的时候,他就害怕她会知道这一切。几个月前在攻打龙啸力尽几乎死掉,又被素巧巧全力营救的时候,那时候他迷迷糊糊的,听见过黑玲珑与素巧巧说话,那时候他知道,龙啸之所以会这么轻易地打败,并不是他跟素问琴箫剑合璧有多厉害,而是黑玲珑曾将毒下在自己身上,多次与龙啸亲近之后,龙啸中毒不浅,但是那种毒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根据她的意志才会毒发,平常就跟正常人一样。所以,那天的事原就没那么简单。后来黑玲珑更是用银针封了他的记忆,让他变成原本的司马坤,只是,在记忆里,黑玲珑成了他的娘亲,素巧巧成了她的未婚妻,都是他要好好保护的亲人。好在他的多年好友轩辕清颇懂医术,意外之下发现了他的行踪并医好了他,而他因为害怕素问琴出事,便央他暗中保护素问琴,所以他才会在素问琴跳崖时,刚好接住她,并陪她在崖下生活了一段日子,还特意装成傻子,想以孩子的纯真,打消她对人世的厌倦。
只是,没想到今日,还是让她知道了。
其实,要不是爹走之前暗示过,再加之,他曾告诉过自己,要好好注意黑玲珑,她并不是隐居那么简单。
想到那个老头子,司马坤是又恨又爱,他还真是以为他带着她娘隐居山野,原来,他早就看出来江湖上将有风浪,暗中去查了,只是刚巧那时候出现了那件事,他就能够以正当的不被人怀疑的理由,出去暗中查找了。
这一查,还真是查到了不少东西,原来,当年千里镖局聂晟夫妇之死,并没有那么简单,而是真真实实的就是黑玲珑杀的,只是,她巧妙地设计了素袁伟夫妇,让他们也以为聂晟夫妇是被他们所杀。而黑玲珑之所以杀掉聂晟夫妇,原因只是有人曾传,聂晟夫妇手中握有玉箫的心法,而她很早以前就知道,箫剑合璧是天网催罗的克星,她自从隐居伊始,便在闭关修炼天网催罗,只怕是在天网催罗的的造诣上,黑玲珑的比龙啸高出很多。
只是,她还是算错了,其实玉箫心法根本就不在聂晟夫妇身上,而在司马坤身上,这也是为什么司马鸿飞从小便请师父教他吹箫,教他武功,只是,他的内功心法,并不是傲原山庄独门,而是玉箫心法。所以在拿到玉箫萧谱的时候,他能这么轻易地吹奏出来,为了避免黑玲珑一起疑心,才会有后来的事情。
而黑玲珑之所以决定让司马坤做傲原山庄的庄主,而不用沐之垠,不过就是因为沐之垠曾经做过一些过分的事,江湖武林中大多数人都知道。
哎,到底是对不起素问琴的,虽然知道就算身受重伤,沐之垠也一定不会允许她死掉,但是却真真让她身受重伤。
然而,他也是没想到,她会有野心卷入朝廷,看来,江湖上的权利,远远不如朝堂上的权利诱惑来的大。
这一次,更是借着太子的寿辰,大张旗鼓的露面,给朝廷施加压力,让他们知道,太子殿下得到了武林盟主的支持,本来江湖与朝廷是进水不犯河水的,历来想要拉拢江湖的皇子们也不在少数,就连当今皇上也多次拉拢,却最终没能得逞。
现在若是太子殿下能拉拢了江湖中人,皇上自然是相信他的实力,那么皇位自然也就稳稳妥妥了。太子殿下一定是许诺了不少的好处给黑玲珑,不然她也不会这样算计这么多年。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素问琴想通了,无论黑玲珑曾经对她有多么好,那些既然已经知道是假的了,她也没必要自欺欺人,现在江湖武林大乱,就算是为了司马坤,她也必须做什么。
晃眼间便到了太子寿辰前十天,江湖各大门派之人已经纷纷受邀前来,只等着一旦聚齐,便赶往太子府邸。
黑玲珑眼看着大计将成,难免心里欢喜,松懈了不少。
但是就在第五天,几乎所有人都来了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所有人,包括之前隐居许久的,逍遥散人,碧童真人,陈如风,陆心如等十几位江湖老前辈,还有司马鸿飞,傲原山庄十几位暗位,萧仙杰,长孙简等,还有轩辕清。该来的不该来的全来了。
那时候黑玲珑才知道,她小看了司马坤,看来她是被算计了。
原来,司马坤之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看一趟沐之垠,佯装发生口角,却传音入密告诉他现在发生的一些事,包括他之所以被关押的原本因,而他,多次用内力打伤沐之垠,原本就是为了增强沐之垠的修为,好安全离开傲原山庄。
后来他按照司马坤说的暗道,逃出了傲原山庄,前去请那些武林同道的时候,把事情的原委解释的清清楚楚。也意外的遇见了司马鸿飞,于是他们便结伴而行,一路上聊了许多,父子二人冰释前嫌。
黑玲珑在看见轩辕清的时候,大吃一惊,他长得真像他的师傅。后来她也知道了原来轩辕清本来就是轩辕无痕的亲生儿子,只是,只怕连轩辕无痕自己也不知道,黑玲珑眼见自己处于弱势,便想拉拢轩辕清与她一条战线,以轩辕无痕之仇来刺激她,只是她想错了。轩辕清根本就不想替他爹报仇,因为,他娘曾经告诫过他,他爹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是自食恶果,命令他将来不许以此生事。
最终让黑玲珑放弃这个打算是因为轩辕清的一句话,“你不用再劝我,因为我不仅不会帮你给我爹报仇,而且,会跟轩辕无痕的势力抗衡到底,因为,他恨他爹,恨他为了一己私欲抛弃妻子。
而素问琴却是从没有过的安静,即便与黑玲珑四眼相对之时,她依然面色平静。
黑玲珑便知道,素问琴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就算,她曾经,是真心的对素问琴好,那七年,她不知道她的生世,确是真心喜欢她,只不过她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她的一切悲剧,原都是因她而起,她能这样平静,也就说明,她选择淡漠。不恨,亦不爱。也罢,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那一天,天地为之变色,大战持续了三天三夜,最后在黑玲珑最危险的时候,长孙简飞身上前,拥住了她,为她当去了十几位高手的联手内力冲击,筋脉尽断而亡。黑玲珑一时感慨万千,最后抱着长孙简的尸首,跳入了玩万丈悬崖,没人知道她究竟死了没有。
沐之垠当上了傲原山庄的庄主,同时娶了兰慧敏为妻。
在同一天,肖红翠当着所有人的面向萧仙杰道歉,承认当年为了报仇,嫁给侏儒萧仙杰,偷学他们的家传剑法及鞭法,并且在成功后,杀害萧仙杰全家人。她沉痛的跪在萧仙杰面前请求他的原谅。
萧仙杰风轻云淡一笑,说,只要她真心悔过了,一切便都过去了。此后,他便消失于江湖没人再见过他。
司马鸿飞夫妇,拒绝了沐之垠想要让他们在傲原山庄颐养天年的请求,已然再次离开江湖,真正过上游山玩水的生活。
而司马坤与素问琴,更是二话不说,消失于江湖。自此以后,没人见过他们的踪影。
而素巧巧,她疯了,自从司马坤失踪,她就开始疯疯癫癫。不久病死他乡,素袁伟夫妇悔不当初,将女儿厚葬之后,便过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
到那一刻,他们才真正接受彼此,相互疼惜。
某未名山间,两个茅草屋温馨的矗立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清辉的时候,茅屋的门缓缓拉开,素问琴一袭白衣衣装整齐的出来,准备早餐。
紧接着,一身蓝衣的玉面公子司马坤睡眼惺忪的踏出茅屋。
“娘子,好香啊!”他不由得重重吸了吸鼻子,夸张的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
素问琴淡笑着点了点头,走过来替他整理衣衫。
老夫老妻,你侬我侬,一切,尽在不言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