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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邋遢老人

神州大地,芸芸众生,自盘古开天混沌初始,数百万年以来,在这片土地上生息繁衍了无数代人,有平民若蝼蚁生老病死碌碌一生,有达人若惊鸿声名显赫富贵半世,也有人们神往却并不尽知的仙人修士,可以超脱世俗,通天彻地。

时至今日,仙山仙岛遍及神州,正道昌盛,妖魔退让,仙教正统以玄天宗、法源寺、盘龙谷、天音阁分据四方神州,根基最为深厚,其中以西方昆仑山玄天宗一脉,近百年来最为昌盛,宗门弟子已不下千人,昆仑山脉绵延万里,山中数百中小门派、数之不尽的方外散修,皆以其马首是瞻。

四方势力中,天音阁位于东海七十二仙山,门中弟子颇为神秘,极少履步中原,盘龙谷世家出身,在南方盘龙山隐世潜修,谷中弟子不多,但据称都是盘古大神的后裔,除非大事发生,也甚少现身,唯有北方须弥山法源寺,因修佛法,经常出世普度众生,然修佛之人与世无争,久而久之,正道慢慢趋于以玄天宗为首,民间俗世每有祸乱,总会有玄天宗弟子有如天神降世解决疾苦,口碑极好。

玄天宗当世领袖的五位仙老虚灵子、出尘子、昆仑、商仲、云霞仙子,均是具有大能之人,通天彻地,神通广大,在民间拥有极高的声望,被世人尊为昆仑五圣,虽然他们并未真正成仙,但不少地方也修庙建宇,常年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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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昆仑山不远的地界,有个小村子名叫“安宁村”,或许因与昆仑山相邻,得仙山庇佑,千百年来此村倒也确实称得上安宁二字,风调雨顺,平安喜乐,因地处西域,方圆数百里内再无其他村镇,村中数十户人家民风淳朴,皆以耕田打猎为生。

这一日清晨,村民又早早起床耕作了,村东头角落的一处茅屋内,有个小孩正懒洋洋的在土炕上滚了几下,然后缓缓的坐起身来,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抬头望了望南面那勉强可以称之为窗口的小土洞,外面天虽然已大亮,但通过小土洞照进来的阳光有限,屋内还是昏沉一片。

小孩摸摸索索扯来一件粗布衣裳,胡乱在身上裹了几下,脚伸到土炕下面,一用力,跳了下来,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天又亮了,阿黄阿黑,一会吃了早饭要去巡逻了哦。”

一边嘀咕,一边慢慢溜达到门口,茅屋不大,从土炕到门口不过几步的路,小孩拉开房门,一道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小孩眯眼抬头看了看天,阳光照在小孩的脸上,却原来也是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只是头发蓬乱,灰头土脸,一看便许久没有清洗过。

这小孩刚刚不过七八岁左右,从小便在这安宁村中长大,不过打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村里也没人见过他的父母,只记得七年前,有天晚上狂风大作,暴雨倾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这孩子便独自裹在襁褓里,躺在村头的古井下,旁边趴着两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狗。

村里的人都叫他小傻蛋,因为这孩子虽然人生的俊俏,但可惜的是天生却好似有点痴傻,长到七岁了,也无法与常人沟通,经常只会自言自语,要么就跟他养的两条狗喋喋不休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村里的孩子欺负他,他也不抵抗,也不还手,就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两条狗儿保护他,他还出声喝止,不让它们伤害村里的人,久而久之,孩子们也离他越来越远。

村子里的大人觉得他可怜,便在村头合伙盖了间茅屋给他住,让他平日里带着两条狗巡逻,因为村子地处山下,经常有山上的野猪野狐狸进到村里,惊扰老人小孩,破坏庄稼,小傻蛋带着两条狗到处撵外来的小野兽,村里的人就每日轮流接济他一些食物,逢年过节的有些好心的大婶还给做身新衣服,日子平平淡淡,倒也其乐融融。

今日小傻蛋又如同往日一样,用昨晚的剩菜汤泡了点碎馒头,端了走到茅屋后面的小狗窝,却见两只狗儿不在窝里,而窝里却趴着一个黑乎乎的比野猪还大的东西,小傻蛋吓了一跳,以为有什么野兽占了自己宝贝狗儿的窝,后退几步,抬头四下张望,嘴里喊着:“阿黄、阿黑。”

两只狗儿吐着舌头,从狗窝后面转了出来,小傻蛋见狗儿没事,笑道:“你们俩个笨家伙,被占了窝么。”

说着,他捡起脚边一根树枝,走到狗窝前,远远的捅了捅狗窝里面的东西,见没有动静,胆子大了几分,走上前去,蹲在狗窝旁边,伸头看了一眼,惊得一下捂住了嘴巴。

原来狗窝里并不是什么野兽,而是一个浑身沾满烂泥,衣服都破的不成样子的老人窝在里面,不知死活。

小傻蛋走上前去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又伸手扯了扯老人脸上的胡须,见老人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便起身向外跑去。

村头田间此时正是在劳作的村民,大家正谈谈笑笑,干的热火朝天,突然见小傻蛋带着两条狗慌慌张张跑来,刚刚在树下坐下休息的李大叔以为有豹子野狼什么的大野兽进了村,小傻蛋的狗儿对付不了,就向他招招手,小傻蛋跑了过来,拉着李大叔的衣服,一句话也不说。大家对此也习以为常了,李大叔向地里的人挥了挥手,拿起身边的锄头,起身跟小傻蛋一起进了村里。

小傻蛋紧紧拽着李大叔的衣服,带他到了狗窝前,只是指着狗窝里面,也不说话。

众人看清狗窝里的老人,慌忙合伙将他抬了出来,搬到了小傻蛋的茅屋里面。

几个村民围在小傻蛋的土炕前,看着土炕上躺着的邋遢老人,炕头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这个人是村里唯一懂点医术的土郎中,此刻这个郎中手指按在邋遢老人的手腕上,双眉紧皱,半响也没说话,李大叔等的焦急,问道:“这人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郎中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说:“这脉象,太奇怪了,似死非死,似活非活,时快时慢,时有时无,似无还有,我也从来没见过啊。”

李大叔皱眉道:“那是什么意思,到底还能不能活?”

郎中放下老人的手腕,叹气道:“我是没有办法的,再说咱们这小村子,也没什么吊命的药物,照我看,先喂点鸡汤,看看他能不能吃下,人总要吃东西的,看他虚弱成这样,怕是许久没吃,再不吃,怕饿也饿死了。”

李大叔道:“吃了就好了么?”

郎中摇摇头:“能吃,就说明总算死不了了,然后就只有等了。”

李大叔问:“等什么?”

郎中道:“等命。看这老人造化了,如果近日有昆仑山的仙人路过村里,或许他们,能救他一命。”

话音刚落,土炕上一直没有一点动静的邋遢老人,突然浑身一震,双眼猛然睁开,炕边村民吓了一跳,老人双眼圆瞪,满脸须发颤抖,紧紧盯着郎中,半天过后,终于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不…要…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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