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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身世

不管怎样,

都让人心疼,

我这个人爱着你这个人,

大概没有理由!

秋末的风呼呼地刮着,吹在脸上已渐有初冬的气息。庭院里那一缸清水清澈得出奇,我竟以为已结了一层冰,伸出食指轻轻探去,手指竟冻得冰凉,看着一圈圈涟漪迅速向四周散去,我心中却已再无波澜。

第二天清晨,她和诗雨果然就此扬长而去。其实我是一宿没合眼的,但我不敢面对他们离开的眼神。整夜只是背靠着墙,借着窗棂和窗纸因搭配不当而偶然产生的缝隙向天空望去,今夜的星星似乎比昨夜还多了些…

这是一个逐渐变小的世界,那样一个人,好像就此凭空消失了一般,不管对她的感情如何,心里总是不踏实的。

太白兄又出去了,中午我和若仙两个人就随便吃了点东西。到了很晚太白兄还是没有回来,我俩正在庭院里赏星,若仙忽然开口说:

“诗歌,今晚我能跟你一个房间睡么?我一个人我有些害怕。”

我望了她一眼:“嗯!”

“好,那我这就去拿我的被子。”

“不用了,你就睡我的床上好了,我睡太白兄床上,晚上有事你叫我。”

“好,那我先进去睡了。”

“嗯,去吧。”

她进去以后,我又想了古筝很多。我也开始越来越怀疑自己,越来越讨厌自己,同时爱上两个人到底对不对?

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噢,那是幸福么?

又过了一会儿,夜已经很深了,我小心推开房门,尽量不打扰到她。

“师兄,你回来了?”

“你还没睡着啊?古筝?”我几乎下意识听到师兄这个字就想到了古筝,果然对于一个特殊的人来说,你有着一个专属于彼此的特殊名字。

“嘿嘿,诗歌,你果然是在想她。”

“你——你忽然来一句师兄,我没反应过来。”我显然不是一个精致的撒谎者,她看穿了却没有说出来。

“诗歌,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的来历,今晚我想告诉你,可以么?”显然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不过为了防止我难堪,她又在故意扯开话题。

“好啊,你说吧,我听着。”我躺在太白兄床上,她的轮廓借着月光洒在一道薄薄的屏风上,看着很美。我说月光,也说她!

“其实我家从前在临安城也算是有名的大户人家,从祖父那一辈开始就经营茶叶生意,到了父亲那一辈,种植茶叶的庄园已有近400亩,即便如此,父亲仍经常教导我们要节俭。其实父亲娶过一妻一妾,我是正妻所生,另外我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大哥虽然天生体弱多病,但对我和二哥却是十分心疼。二哥身体健硕,生意头脑非常好,深得父亲喜爱,因此父亲出去采办生意也经常带着他。但是二哥却并没有因受宠而过骄过躁,每每出差回来总是会带回来一堆小玩意送给我和大哥,这之前的生活可以说是过得非常快乐。直到后来…”

“喵~喵~喵~”似乎有几声微弱的猫叫声传来,打断了若仙的陈述。

“诗歌,你有没有听到猫叫声?”

“嗯,好像是有那么几声。”

“你有没有听到是从哪儿传来的?”

“没听太清楚。”

“喵~喵~”

“诗歌,你听你听,又有了。”

“嗯,我听到了。”

“好像是从庭院里传来的,我们去看看吧,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它会冻死的。”

“那我去看看就行了,你不用起来了。”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看看。”

“好吧。”我实在没办法。

我推开门,一阵寒风吹来,冻得人有些发抖。

我先走出去,她从后面抓住了我的衣摆:

“诗歌,你等等我~”

寻着声音找去,发现是一只小白猫被人抛弃在了客栈门口。

“啊,好可爱啊~”若仙蹲下去抱起来它,捧到脸上蹭了蹭。

我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然后把外衣披在了她身上。

她看着我、也看着它,忽然就哭了:“诗歌,你看它好可怜啊~”

“好了,外面冷,我们快回房间吧~”

“嗯!”抬头望着我,她的回答底气十足。

回到房间,若仙忽然问我:“诗歌,我和它,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吗?”

“这…随便你…”

上了床,她把小白猫放到我俩中间,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小白猫,在哄它睡觉。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问它。

“是谁这么狠心把你抛弃在这里啊?”她问它。

“你冷不冷啊?”她问它。

“那个,若仙,你刚才说到直到后来怎么了?”她好像忘了我们刚才在谈论她的身世似的,我把她拉了回来。

“噢,那个。直到后来,家里的李管家因为贪图家里钱财和二娘美色,报官说我父亲假借经营茶叶之名,实则在为谋反筹集钱财。不知怎么地,家里竟然真的找到了许多兵器和父亲沟通突厥,意欲谋反的往来书信。我知道这些一定都是那个李管家伪造的,不过,县官竟然真的信了李管家的花言巧语,将家里亲人丫鬟仆人等全部押入了大牢。我是因为独自出去采茶,下雨迷了路,耽误了时间才没有被他们抓到。后来被同样没被抓到的表哥常遇相救,他告诉了我发生的所有事。原来后来父亲、母亲和两位哥哥被当街处斩,二娘不从李管家,竟也自缢而死。我几乎是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那段时间是表哥陪我度过东躲西藏的日子。诗歌,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嗯,记得,那时候你被一群人…”

“嗯,那次其实也是被李管家派的人追杀。本来是有常遇表哥来保护我的,可是后来为保护我,被那一群黑衣人给打散了。再后来,在竹海你及时救了我。其实,前几天,在街上我见到了以前的一个邻居,他人挺好的。以前家里条件不好的时候,他也帮过我们很多次,他说我表哥现在在他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表哥在弥留之际很想再见我一面,他偷偷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常遇表哥现在的住址。诗歌,我想最近去看他一眼。”

“这个邻居信得过吗?”听完这些我哽咽住了,其实每个人生活得都很不容易。

“嗯,信得过。”她一边抚摸这小白猫,一边望着我的眼睛,好像我的眼睛里有答案似的。

“嗯,那好,过两天,我陪你一起去。”其实我是不希望她去的,不管怎样,我是不愿意拿若仙的性命去打这个堵的。“过两天”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托词而已。

“好。”她好像看穿了我的托词,一个“好”字吐得比平时长了一倍时间。

“那我们快睡吧。”她忽然提议,好像今晚她快说完了她这一生的话似的,现在想要尽量少说些。

“嗯。”我回应着。

半夜,猫叫声把我俩吵醒。

忽然,若仙说:“诶,诗歌,干脆我们就叫它无眠吧,你瞧它,半夜偷了我们的睡眠。”

“嗯,这个名字好,也挺有诗意。”

“好,那快睡吧。”

不久,我就听到了她轻微的睡眠声,伴着无眠呼呼的鼾声,将我的思绪拉扯到窗外银河的另一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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