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云心虚地垂下头去,的确,她心里喜欢王,他那样出色,却又高高在上,她一个卑贱的丫鬟又怎敢高攀出身皇室贵族的他。她只能把那份感情埋在心底,每天用心照顾他就好。
醉月接着说道:“你想想,那女人现在就和他在一起,你睡在冰冷的下人偏房,她却睡在你喜欢的男人的怀里。”
绮云有些难过,她一直在逃避这种感觉,现在却被揭穿,一颗心血淋淋地展现在别人眼前,无遮无拦。
“拿上这毒药,你只要把它撒在药汤里,他还是孑然一人,你的母亲和妹妹依旧在家里平安过日子。”醉月又把那纸包往她手里塞。
这回,绮云浑浑噩噩地接住了那毒药,又浑浑噩噩走了出去。
房门刚刚关上,一个小巧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她轻声说:“公主,那女人能这么容易被毒死吗?”
醉月冷笑道:“应该不会,她看起来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况且,我并不想让她就这样被毒死。”
“那……”
“我自有打算。”
绮云从醉月公主那儿出来,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王的房间。
她只是悄悄站在门外。
突然,门闪电般打开,一把冰冷的剑直指她的喉头。
她吓得脸色惨白,张了张嘴,却也没有出声。
瞳皱起眉头,“绮云?深更半夜你来做什么?”
她后退一步,结结巴巴说道:“我,我睡不着,想过来看看,看看要不要端壶水。”
瞳冰冷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不必了。”
他转身关起门来。
房中传来那苏小姐含糊不清的声音:“谁啊?”
“没事,快睡吧。”瞳的嗓音温柔,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一行清泪从绮云眼中滑落。
月光下,她独自一人踉踉跄跄向自己逼仄的小屋走去。
清早,瞳轻轻拍了拍苏木槿酣睡中微红的脸蛋,轻声唤道:“槿儿,起床了。”
“嗯……嗯?”她呢喃着,突然,猛地睁大眼睛,“你刚才叫我什么?”
瞳笑着摇了摇头:“你已经自报家门说是姓苏,总不能让这全府的人都知道你是那江洋大盗吧。”
“好好好,那就这样吧。”苏木槿嘟嘟囔囔着准备起来,突然发觉自己还被他箍在怀中,不禁有些尴尬,她板起脸怒道:“你这算怎么回事!凭什么让我和你睡在一起!”
瞳饶有兴致地支起脑袋,眸子的墨色越发浓重,“要不是我给你暖被窝,你能睡那么香吗?怎么一起来就翻脸不认人。”
苏木槿顿时双颊驼红,像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一般:“可我还要清白名声呢……”
瞳差点笑出声来,这还是那个叱咤江湖的苏木槿吗?他凑近她美得不像话的脸颊,低声道:“没关系,我不告诉别人。”
“你!”苏木槿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好了,赶紧起来吧,还要喝药呢。”他当真像是在哄小孩。
苏木槿白了他一眼,从他怀中坐起,三千青丝柔顺的散在身后,阳光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
瞳躺在一边,心中有说不出的微妙之感,他自觉对这女子特殊,做了很多自己都想不到的事,却也不愿承认什么,他不会忘记童年里那些没有血色的硝烟。
眸中寒光一闪。
女人,不过都是一样的。她,也不过是他手中的筹码。
“咚咚咚。”有人敲门。
“进来。”瞳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阴冷,苏木槿疑惑地回头看了看他。
绮云垂着头向床边走来,她抖着手端过药碗,瞳挑起眼睛,看她脸色苍白,问道:“你怎么了?”
“奴婢,奴婢昨晚受了风寒,今天有些不舒服。”
“事情交给别人做吧,你休息一天。”瞳接过碗。
“谢谢王关心。”绮云行了礼,便退下了。
瞳把那黑乎乎的药递给木槿,她正要喝下,突然顿了顿,蹙起柳眉。
“怎么了?”瞳从她手中夺回碗,低头一嗅,当即掀开被子冲出门去。
苏木槿拢了拢头发,背后湿了一片,和妮娅处久了,她早已没有戒备别人下毒的习惯。幸好方才她因为想一次灌下所有药汤而深吸了一口气,闻出了端倪,否则……
绮云正走在小径上,心中怀揣不安,突然,一只手提住了她的衣领。
那只手杀气腾腾,来势汹汹。绮云惊叫一声,已经被拎到了转廊的立柱旁。
“王!”她看清来人,面色更加煞白。
瞳端起那药碗便要往她嘴里倒,她拼命向后躲着,哭叫道:“王!饶了奴婢吧!”
这时,又来了一只手,那手柔白纤美,轻轻拿过了瞳手里的药碗。
“槿儿?”
木槿冲瞳摇摇头,转向绮云:“你为什么在我的药中下毒?”
绮云抽泣着,额前的头发凌乱地沾在汗湿的皮肤上,她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靠着立柱瘫软地滑坐下去。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她拼命摇着脑袋。
她如何能说,她要亲手断送妹妹的一生吗!
瞳冷哼道:“不说也罢,我看你能忍受几天地牢之苦。”
“等等!”苏木槿抓住他的手,“不要这样,她必定是有难言的苦衷,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
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算了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木槿笑了笑,“我们快回去吧,你看我连衣服都没有穿整齐呢!”她拉住瞳的手臂,眨了眨眼睛。
瞳犹豫了一下,随她往自己的房间那边走去。
“王,你赶快带着我飞到房顶上去,别让别人看到了!”木槿小声说道。
“嗯?”
“快点!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转到那房屋的侧面,两人无声无息掠上了屋顶。
木槿趴在那瓦砾上,悄悄往下看,绮云还坐在原地哭泣。
突然,她指了指不远处一丛茂密的植物。
瞳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一个绿色衣着的小丫鬟藏在植物背后,还真是不容易发现。